張正書嘴角揚了揚,露出了一絲譏笑,但沒有給這個提點刑獄公事看到,他也知道,把官惹怒了對自己是不明智的。張正書很快代入了角色。他一邊做,一邊解說:“這個凶手把自己隱藏在小巷之中,把身上的服裝隱藏得很好。這時候,喝得醉醺醺的遼國使臣出現了……”
仵作扮演的遼國使臣,麵部腳步僵硬地走了過來。
張正書把臉探出去,說道:“這時候,凶手叫了一聲遼國使臣。遼國使臣是認識凶手的,還以為凶手是與他偶遇,就上來打了個招呼。可惜的是,這個凶手是來要命的。在遼國使臣上來的一刹那間,凶手把隱藏的凶器一揮,快刀砍中了遼國使臣的喉嚨,接著凶手怕他沒死,又補多了兩刀。”
張正書一邊說著,一邊做著動作。
“丟棄了凶器之後,這次完美的伏擊就完成了。這個凶手準備撤離現場,但前後左右數百步都是禁軍防守的範圍,他怎麼才能不引人注目地走出去呢?畢竟都亭驛周遭,不是什麼繁華地段,沒有多少行人的。萬一被發現了,全城搜捕,他很有可能逃不脫。但是,他的後路規劃得出乎意料,也沒有冒險跳入汴河之中,而是穿起了預先準備的契丹服飾,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都亭驛中。”
“啊!!!”
隨著張正書的案件重演,這個提點刑獄公事被嚇到了,就好像見到了鬼一樣。
張正書卻不理他,自顧自地走著,來到了都亭驛的門口。“因為凶手對都亭驛很熟悉,而把守的禁軍也很鬆懈,在燈火不算通明的都亭驛之中,禁軍也好,遼國使團也罷,根本沒有認出他不是遼國使臣。在加上此人會說契丹話,也就蒙混過關了。”
這時候,不管是提點刑獄公事,還是在場的衙役、皇城司親事官,都提起了小心肝,聽著張正書的推斷。
張正書這一刻仿佛福爾摩斯俯身,把案件的細節都展露了出來。
“凶手蒙混過關之後,也不著急著逃脫,而是利用黑暗的掩護,來到了都亭驛的某個角落,趁著禁軍巡邏的間隙,跳牆出了都亭驛,消失在了大街之上。”張正書帶著一群人,來到了都亭驛的後街上。
都亭驛位於光化坊,光化坊周圍都是民宅,張正書歎了口氣說道:“隻要逃出了都亭驛,而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凶手的話,那麼就無法追上了……”
聽到這,這個繞著偌大都亭驛走了好遠的提點刑獄公事有點黑著臉了。“你說了這般多,卻還是沒有推斷出凶手是誰?”
張正書也沒回答他的話,而是橫掃了他一眼,卻把目光轉向了西邊。
“凶手應該來自西夏,唯有西夏使臣,才有作案動機;也隻有西夏使臣,才有機會到都亭驛中,和遼國使臣會麵。”張正書的潛台詞是,遼國和女真不對付,嫌疑最大的是女真人,可女真人沒有作案機會。所以,凶手來自西夏。因為西夏也經常派來使臣,西夏使臣和遼國使臣在都亭驛會麵,這是正常不過的事。所以,也隻有西夏人,遼國使臣才熟悉。也隻有西夏人,才熟悉都亭驛的建築,以及都亭驛的漏洞。
“那證據呢?”
提點刑獄公事總算是想起了,還有證據這麼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