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他把這事辦成了?”張正書震撼莫名,雖然他知道趙煦整頓軍隊的心情很迫切,但怎麼說,都要經過朝堂上的一番扯皮,才能實現得了吧?怎麼會這麼快,趙煦像快刀斬亂麻一樣,把事情拿下來了呢?
“此際,黨項人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彭元量輕描淡寫地說了這句話。
張正書立馬醒悟過來了:“不錯,這是一個好時機!”
“嗯?!”
彭元量也驚訝了,他實在是沒想到張正書的推測能力這麼強。說實話,能有這個覺悟的話,什麼官場混不得?其實官場也沒什麼的,無非是兩個選項,一個是沒有實力的時候韜光隱晦,伺機上位;一個則是手攬大權之後,怎麼獨善其身。至於牆頭草?那是死得最快的,要麼就被貶謫出京,甚至可能終身都回不到中樞。
彭元量見過太多自作聰明的官了,但問題是,不聰明的人根本做不來這官!
做官,你不一定要學識超越所有人——學問隻是敲門磚,真正考驗一個官的,還是官場上的表現。大宋也有不少學問很高的官,卻因為不太懂做官,最後都去修書了。修書雖然是個清貴是活,也受人尊敬。可問題是,大家都是讀書人,都是當官的,憑什麼你平步青雲,手攬大權,我要每天在案牘上俯首,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一個字一個字地編書?
公平嗎?不公平,但又非常公平。
能做官和會做官,那完全是兩碼事。像歐陽修,以他的學識,能做官嗎?當然能,還綽綽有餘,但歐陽修在政壇上有什麼建樹呢?抱歉,幾乎是一點都欠奉的。哪怕歐陽修一代文壇領袖,位列唐宋八大家之一,但他的情商之低,無憂出其左右。說這麼一件事,就能看出歐陽修的情商有多低了。當年,夏竦、章得象、賈昌朝等保守派攻擊範仲淹、富弼等倡導慶曆新政的一乾大臣結黨營私,擾亂朝綱。
結黨營私,是哪個皇帝都忍不了的,哪怕是好脾氣出了名的宋仁宗,都當麵問範仲淹、富弼等人是怎麼回事了。還好,範仲淹雖然是做實事的人,做事手段很是強硬,但也懂得為官之道,立馬上奏疏自辯清白。領頭人物動了,底下的新政一派自然要跟著動。
於是,歐陽修也上奏了,但他不是自辯,而是寫下了一篇鼎鼎大名的《朋黨論》,宋仁宗都給氣樂了。正因為這《朋黨論》,原本就樹敵過多的慶曆新政,最後是失敗告終。歐陽修是怎麼說的呢?“大凡君子與君子以同道為朋,小人與小人以同利為朋,此自然之理也。”所以,小人結黨那不叫結黨,隻有君子結黨才叫結黨。好嘛,這情商暴露無遺了,活脫脫是一個萌新小可愛啊!
本來就岌岌可危的新政,這篇《朋黨論》算是徹底將範仲淹等人坐實了結黨營私了。歐陽修這是好心辦了壞事,範仲淹等人被他這麼一攪和,得,隻能被貶出京了,新政自然是人亡政息,沒有了下文。這等神助攻給敵人,不是豬隊友是什麼?好在範仲淹沒跟歐陽修一般見識,不然僅憑這篇文章,他們就是老死不相來往的政敵了。
然而,歐陽修坑了範仲淹一次還不夠,憋了勁想要坑第二次。不過這一次,他坑的是狄青,算是範仲淹的弟子。
當年文彥博等人,把坐鎮樞密院的狄青視為眼中釘,一個勁要鏟除掉他,免得武官勢力卷土重來。按理說,歐陽修不該摻合這種事,但他琢磨著,狄青在樞密使這樣的副相位置上被這麼擠兌也不是個事,什麼都做不來。得,他幫著文彥博把狄青趕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