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陛下,從各地雪情來看,確有可能……”彭元量戰戰兢兢地回答道。
“如果黃河水位暴漲,再加上夏日暴雨來襲,黃河是不是還要決口?!”趙煦怒了,他清楚的記得,自他登基以來,黃河就決口了六次之多,而宋朝投入的治河金錢,也多達數百萬貫。可絲毫不見成效,反而每每因為暴雨,黃河就決口了。甚至詭異的是,明明夏秋都沒多少雨水,黃河也一樣還是決口。如今看來,趙煦是找對了方向,罪魁禍首居然是冬天的降雪!
“陛下,小的不敢妄自揣測天威……”彭元量嚇得立時趴倒在地,如果趙煦要追究責任,皇城司是逃不過的。為什麼就沒人想到,冬天降雪多了,也會引起黃河決口呢?這是不是皇城司監察不力的體現,是不是皇城司無能的體現?
好吧,趙煦也知道,皇城司不能私自出汴梁城,這事也怪不得彭元量。
“起身說話!”趙煦不怒自威地說道,“你看看張家小子的密信,有多少可信度?”
彭元量不敢違逆趙煦的話,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接過那密信,細細看了起來。
要說這彭元量確實是個人才,在宦官中也算是忠心耿耿的那一類了。其實在宋朝的宦官中,也是有不少對國家貢獻非常大的。彭元量雖然不精通兵略,但對於搞情報彆有一手。因為做情報工作,彭元量也無師自通了很多學問。比如煉鋼,比如製造神臂弩,比如夜觀星象,比如種田縲絲……反正在儒家看來,都是“歪門邪道”,也可以算得上是一個歪才了。
要說到治水嘛,彭元量也是很有心得的。北宋一朝,向來不遺餘力地去治水,隻要國庫稍有盈餘,治水就要展開的。殊為可惜的是,終北宋一朝雖付出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卻並未取得實際意義上的成功。而彭元量嘛,作為一個情報頭子,他為了找出治水官員是不是有中飽私囊的嫌疑,也曾經鑽研過一段時間怎麼治水。雖然算不得治水大行家,可也不能說他一竅不通。
要說都北宋治水,討論最為激烈的,就數趙煦登基之後了。從正史上看,趙煦登基後討論治黃河河患,是宋仁宗以來涉及人數最多,範圍最大,時間最長,影響最廣的一次。
因為皇帝年幼不能親政,所以高太後、司馬光等人就開始主持治水。從元祐元年開始,也就是趙煦即位後,黃河河患頻發,朝廷更是連年派遣官員巡視黃河,但是對於如何治理黃河卻是各有各的看法,互相爭論了許多年卻一直沒有定論。其中太師文彥博、右司諫王覿、知樞密院事安燾、王岩叟、呂大防、都水王令圖、王孝先、吳安持、李偉等人都力主東流說,而中書舍人蘇轍、範純仁、王存、曾肇、範百祿、胡宗愈等主張維持北流,反對回河東流。最後的結果嘛,是高太後拍板,同意了水官李偉的意見“因引導河勢,豈止為二股同行而已,亦將遂為回奪大河之計”,讓黃河恢複東流。
從元佑五年二月高太後下詔開修減水河開始,到紹聖元年回河工程完成,北流河口儘被堵塞,黃河回複東流。但是僅僅過了五年後,也就是現在的元符二年,黃河就有再次決口的險情。這叫趙煦情何以堪?雖然,治理黃河是高太後下得詔書,趙煦那時候還是提線木偶,根本不能發表意見,再加上趙煦想儘量推翻高太後的政治成果,治河一事原本也不能算是趙煦的過錯。
但和宋神宗一樣,趙煦非常想中興大宋,黃河又是中興大宋的重中之重,自然是重視的,而且是非常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