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庫空虛至此,絕不是章惇的責任。他平日裡扣扣索索的,總算是縫縫補補,讓大宋這條大船沒有翻覆,也算是一頂一的修補匠本事。好吧,雖然現在大小官員的俸祿是從皇帝的內帑出,可這不是打了大勝仗嗎,官家高興從內帑支付一些俸祿算得了什麼?
隻是這河患來得太不湊巧了,說不定會影響到攻夏大事,一時間章惇也是手足無措了,額頭上滲出了細汗,臉色極為難看。
“難道天要亡大宋?”
章惇忐忑不安地進了垂拱殿,看著不停踱步的趙煦,也是心中一陣哀歎。要知道,趙煦隻有在大事發生的時候,才會顯得如此不安。現在看來,黃河真的已經決口了。皇城司得到消息,已經第一時間稟告。如果沒猜錯的話,地方縣府很快就會遞上折子。明日肯定要召開廷議,商討如何治水,如何賑災,如何安置百姓,如何處理流民……
頭疼啊……
章惇來不及多想,反正他現在頭腦一片空白,隻得深深地,無力地拜了一拜趙煦:“老臣參見陛下……”
“章卿無須多禮,看看這封密信,朕現在拿不定主意,想聽聽你的見解……”趙煦興奮地把張正書的密信遞給章惇,可他興奮的動作在章惇看來,卻是慌了手腳,極為失態才會這個樣子的。
顫巍巍的老手接過了密信,章惇也是花了好大的勇氣,才敢把信中的內容看在眼中。
“咦,這不是黃河決口的密奏?”
章惇一愣,不禁脫口而出道。
趙煦確定對著彭元量一瞪眼,然後才說道:“章卿哪裡話,如今才二月,黃河還未曾解凍,待得天氣晴了,或到三月才能開始解凍。如此天寒地凍的天氣,怎會決口?”
聽了趙煦這話,章惇未免老臉一紅,說道:“陛下訓斥得是,是老臣糊塗了……”章惇也是暗自責怪自己,其實彭元量的暗示已經很到位了,隻不過章惇關心則亂,腦子裡聽得“治河”之事,立即想到了黃河決口,卻忘了這個時候,黃河都還沒解凍呢。
心中大定的章惇,也沒有了緊張的神情,開始一字一句地看起了這密信來。
趙煦卻有點愧疚了,他也知道章惇工作量龐大,從元宵節後到今日,他已經足足有十多天沒有休息過了。彆人沐休的時候,他都是在值房裡渡過的。可以說,要是大宋一日沒有他這個宰相,怕是要亂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