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再好的明君怕都受不了吧?
還好章惇懂巧諫,向來都是旁敲側擊,很少有主動去衝鋒陷陣的。所以趙煦對這個宰相很滿意,能做事不說,還能把大宋裡裡外外弄得妥妥帖帖,最關鍵是會做人,不會讓趙煦很難做。能找到這樣的宰相,是趙煦的福氣了。隻不過嘛,章惇也有缺點,比如持才傲物,看不起庸才。但朝廷裡,肯定有庸才嘛!就好像《西遊記》一樣,有能打怪的孫悟空,就有搶功勞偷懶的豬八戒,還有混日子的沙悟淨。要是朝廷裡沒有這些個人,反而不對勁了。所以,章惇很容易眾叛親離,比如曾布,哪怕是章惇提拔他的,曾布都對章惇不買賬。
所以,張正書打算好好殺一殺這老小子的傲氣。“章相公此言差矣,我且問你,人和猴子的區彆是什麼?或者更直接一點,人和動物的區彆是什麼?”
“人和動物的區彆?”
趙煦和章惇都不明白張正書想說些什麼,這個問題也是他們從來沒有考慮過的。
見他們答不上來,張正書淡淡地說道:“人和動物的區彆,就是會思考,能製造工具,會說話,會用火,會學習,能創造出文明來。上古時期,人類還是在茹毛飲血的時代,是燧人氏教會了大家用火,是有巢氏教會了大家蓋房子,是神農氏教會了大家種植糧食,是嫘祖教會了大家縲絲做衣服。古人尚且知道,工具對人類的作用,為何到了聖賢口中,就不重要了呢?”
雖然,張正書沒有點出孔子的名來,但是已經開始啪啪啪打臉了。
要知道,孔子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述而不作,信而好古”,還自比殷初的老彭。還說過:“素隱行怪,後世有述焉,吾弗為之矣。君子遵道而行,半途而廢,吾弗能已矣。君子依乎中庸,遁世不見知而不悔,唯聖者能之。”但孔子作春秋時,刪減不說,還在上麵摻雜私貨,這就是說一套,做一套了。所謂春秋筆法,就是從孔子開始。
連孔子都對曆史上下其筆,極儘諷刺之能事,後人豈能不跟著有樣學樣?
於是也難怪墨翟對孔子極儘嘲諷了:又曰:“君子循而不作。”應之曰:古者羿作弓,伃作甲,奚仲作車,巧垂作舟;然則今之鮑、函、車、匠,皆君子也,而羿、伃、奚仲、巧垂,皆小人邪?且其所循,人必或作之;然則其所循,皆小人道也。
意思是,後羿發明了弓箭,季伃發明了甲,奚仲發明了車,巧垂發明了船。既然如此,後羿、季伃、奚仲、巧垂都是小人嗎?
從這個道理上看,“奇技淫巧”什麼的根本站不住腳。還是墨翟看得清楚,一旦社會沒有發明創新了,那這個社會就是停滯不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