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予安也端著酒飲儘,放下杯子,笑道:“莫大小姐今日算是洗清草包之名了。果然明珠即使蒙塵,也總有放光芒的那一天。鳳頭篌舉國上下不過宮裡這一把,本以為此生沒有機會聽到鳳頭篌彈奏的樂聲,誰知得了這樣的驚喜。”
說著笑看想蘇殊:“皇兄覺得我說的可對?”
蘇殊臉上的笑極其難看,還有說不清的落寞和迷茫。蘇予安覺得好笑,也沒有再追問。
各家的貴族小姐陸續上台獻藝,卻都是平平無奇,畢竟有莫雲卿珠玉在前,彆的即使再精湛也不如她的出奇。
太後索然無味看完,給皇帝遞了個眼神,皇帝沉吟片刻,和顏悅色道:“清河,你上前來。”
莫雲卿也不推辭,大大方方的走到中央。
“你一曲陽關三迭實在是繞梁三日餘音不絕。場上無人能越過你去。朕和太後若執意賞賜,你還要推辭嗎?”皇帝說道。
莫雲卿微微一笑:“陛下,本已經說好不要賞賜,現在變卦豈不是讓人笑話我?”
夏皇後此時笑的合不攏嘴,道:“雲卿不要推辭了,你本該得了這賞賜。”
她叫的親昵,蕭長恭的眼神閃了閃,心裡種下了一絲疑惑。
莫雲卿想了想,朗聲道:“陛下,不如這樣,我心中倒有一個極好的人選也是可以奪得彩頭的,不如就將賞賜給她?”
莫雲柔心中一緊,她知道莫雲卿肯定不會把賞賜給自己,但莫雲卿這樣做擺明了就是打自己的臉。
整場下來,試問還有誰比自己更出色呢?
莫雲卿微微笑道:“妾身的妹妹,莫家二小姐莫雲柔管簫吹得一絕,想來陛下和太後也很喜歡,不如就將賞賜給她?”
莫雲柔怔住了,她這是什麼意思?竟然還會舉薦自己?
莫雲卿嘴上這樣說,心裡卻有十成把握,太後一定不會把賞賜給莫雲柔。就憑她連日來作的妖,已經徹底在太後心中失去了分量。
皇帝聞言,也有意將賞賜給莫雲柔,正要開口答應,想著還是問問太後,誰知太後皺著眉,擺了擺手道:“二小姐的簫聲好是好,可是失了靈性,遠不如你的。”
夏皇後也幫腔道:“是啊,母後說的極是。讓本宮瞧著,若清河不要,還不如給了孫家小姐呢。”
莫雲柔幾乎是刹那間就明白過來,莫雲卿根本就是故意要在眾人麵前給自己沒臉!一雙小手緊緊地攥著帕子,眼神怨毒無比。
莫雲卿!你我之間的路還長呢!
“倒是我思慮不周了。”莫雲卿連忙笑著道,細細思索了下:“這麼一想,的確是孫小姐更勝一籌。”
太後怎麼不明白莫雲卿的心思,乾脆遂了她的願,淡聲道:“亂紅一曲雖好,可實在上不得台麵。未免太過兒女情長,不知莫二小姐是吹給心上人聽,還是吹給哀家這個老婆子聽?”
這話一出,擺明了就是羞辱莫雲柔了。蘇殊看不下去了,起身朗聲道:“太後,孫兒倒覺得二小姐的管簫吹得極妙,孫小姐的舞姿雖好,卻也不及。”
太後擺明了是不喜歡莫雲柔今日的表演,蘇殊還這樣當眾反駁。連莫雲卿都覺得這個蘇殊,真是蠢的沒邊了。
“襄王,今日這賞賜本該是清河的,還是聽聽她提議的吧!”太後瞟了蘇殊一眼,冷聲道。
太後語氣不好,蘇殊也聽出了,訕訕的坐下了。莫雲卿的眼神讓蘇殊覺得自己好像在被當成一個不懂事的孩子,登時又羞又怒。
“妾身想過了,孫小姐的舞姿翩若驚鴻,矯若遊龍,端方大氣。實在是比拙妹的兒女情長好些。”莫雲卿裝作認真的模樣,一板一眼的說道。
夏皇後巴不得莫雲柔出醜,讓襄王也好麵上無光,忙道:“既然清河都這麼說了,今日的彩頭就是孫小姐了!”
孫沉璧還在下麵呆愣愣的看著,聽到夏皇後叫自己才趕忙起身上台,端莊的行禮叩拜:“沉璧見過陛下,太後,皇後娘娘,昭華公主。”
太後也對孫沉璧較為滿意,臉色和緩了些,溫聲道:“起身吧。好孩子,難得見家教這樣好的孩子了。端莊大方,定西將軍教女有方。”
太後每說一句,莫雲柔的臉色就陰沉一分,最後乾脆垂下頭,默默不語。
皇帝見太後喜歡,揣度著意思,笑問道:“不知定西將軍可為孫小姐定了婚約?”
定西將軍常年駐守便邊疆,是而未曾赴宴,而孫沉璧也是年幼喪母,是而孫家竟隻有孫沉璧一人。
孫沉璧聽到皇帝問話,雙頰微紅,垂著頭沒有說話。孫家陪侍的老嬤嬤上來顫巍巍的道:“老奴鬥膽,上來替小姐回話。我家小姐未曾婚配,也未曾有過婚約。”
太後滿意的點點頭,注意到那老嬤嬤,眯著眼細看了一陣,覺得有些眼熟,試探道:“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