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卿見狀,知道無覺已經有些動搖,又道:“大師彆誤會,我自認為不是什麼有緣人,但有一點,這佛珠在帝京也是有些名聲,與其屆時被心懷不軌的人強行帶走,不如給了我,也算是善待了。”
這樣一個有著輿論,自帶色彩的東西,不愁有人利用著再傳一些捕風捉影的謠言。想來這佛珠或許真的是鑒真親自開過光的,然而無論是不是,無覺都是想要保護好的。
話再說回來,就算無覺不給,她也有彆的東西送給太後。
正想著,外麵有個小沙彌叫無覺。無覺皺了皺眉,衝莫雲卿致歉的點點頭:“施主稍等。”
說著便起身出了門。莫雲卿仔細聽著,是小沙彌在低聲說著什麼,半晌就聽無覺道:“那就讓進來吧。”
莫雲卿主動出門去看,小沙彌已然離開了,莫雲卿笑著道:“看來世人皆說寒山寺地處偏僻,無人肯來,看來也是訛傳啊,這不還是有香客前來禮佛的麼?”
無覺躬身行了一禮:“施主同貧僧來吧。”
花媽媽聞言喜不自勝,這是答應了要給佛珠了吧?
莫雲卿眼裡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跟上了無覺。
隻見無覺出了禪房,三拐兩拐的來到了另一處更加隱蔽無人的禪房,卻並不請莫雲卿進去,轉身說道:“施主稍等片刻。”
莫雲卿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不會進去,無覺便一人進了禪房。
不多時,手裡拿著個普普通通的方盒子走了出來。
盒子是檀木做的,有著淡淡的香氣,但造型實在是十分不起眼。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無關緊要的東西。
無覺毫不猶豫的將佛珠交到了莫雲卿手上,歎道:“施主拿去吧。這盒子是最適合佛珠放置的,也還請施主不要輕易更換。”
莫雲卿接過打開一看,裡麵放著一串渾圓溫潤的佛珠。看起來光澤幽瑩,不是凡物。本以為無覺手上的那串已經是很好的了,見到了這串,莫雲卿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佛物。
莫雲卿交給花媽媽收好,麵上也鄭重起來:“住持放心,我一定善待此物。”
無覺淡淡的點了點頭,下了逐客令:“不知道施主還有什麼事?無事的話,貧僧送施主一步。”
莫雲卿笑著點點頭:“無事了。住持也不必送了,留步吧。”
無覺果然沒有送。莫雲卿走了幾步,突然心中不知道怎麼的,鬼使神差般的回頭看了眼無覺。
隻見無覺站在禪房門口,神色寂寂,無波無瀾。一雙粗糙的手不停地撚著佛珠,口中亦念念有詞。
見莫雲卿看他,無覺微微頷首,雙手合十。
莫雲卿怔了一下,亦合起手,回了一禮。
來到佛堂門口,莫雲卿也不急著走,想起方才沒有捐香油錢,便進去從袖中掏出一兩銀子給了一旁的沙彌。
自然也看到了跪在蒲團上的那個中年男子。
想來方才就是這人要進來,那小沙彌才去稟報的吧?
莫雲卿冷笑了一聲,何其拙劣的手段?還想誆騙自己不成?想著她放慢了腳步,並不急著出去。
果然不多時,那男子拜完了佛,轉身就要離去。
路過莫雲卿時,一不小心輕輕撞到了她。
花媽媽輕呼了一聲,忙將莫雲卿往旁邊拉了一把。看清那男子的麵容後不滿的責道:“這位先生,您是怎麼走路的?”
男子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樣子,身上的衣服有些破舊,灰頭土臉的,看著很是清貧;一張周正的麵容也沒有什麼特點,不可以去記的話根本記不住。
男子見撞到了莫雲卿,又看她衣飾頗為精致華麗,慌得連聲道歉:“這位姑娘,實在是不好意思,是小人眼瞎了。”
花媽媽見他態度倒謙恭,不滿的嘟噥了幾句就沒有再說什麼了。莫雲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無礙,也是我不小心,沒注意到。先生不必自責。”
那男子得了這話,以袖掩麵落荒而逃了。
莫雲卿似笑非笑的看了一會那人的背影,轉身問站在一旁的僧人:“師傅可知這人是誰?”
僧人行了一禮:“這人好像是山上的樵夫,不知道叫什麼姓名,倒是常見他來禮佛,隻是不曾捐過香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