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低沉的女聲在黑夜裡幽幽響起,沈玖苧瞬間便覺得後背濕了一片,冷汗打濕了衣襟,她甚至連轉身的勇氣都沒有。
“莫雲卿?”沈玖苧咽了下口水,強自鎮定的問道。
莫雲卿閒適的踱步至榻上坐定,好整以暇的看著沈玖苧:“是啊,許久未見了,想不到郡主還能認出我?”
沈玖苧鼓足了勇氣,轉身看著坐在榻上似笑非笑的莫雲卿,發覺她與往常真的完全不一樣。
以往的莫雲卿,總是一副令她厭惡的神采飛揚的模樣,好像天底下所有的好事都被她 經曆過了似的,讓沈玖苧看見就覺得煩。為什麼,明明自己的家世和容貌都不輸她,卻總是她在出風頭?
而眼前的莫雲卿,卻是瘦了一大圈,連眼睛都大了許多,一件貼身的黑色夜行衣在她身上居然有些不合身,空蕩蕩的,好像是漏液而來索命的冤鬼。
“你想做什麼?你竟敢擅闖瑾王府,以你 現在的身份,我弄死你簡直輕而易舉!”沈玖苧不是不恐懼的,莫雲卿這個樣子,除了是來找自己算賬,還能是做什麼?難不成是敘舊麼?
莫雲卿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邊,輕輕的“噓”了一聲,麵上的笑詭譎莫辨:“小聲點,咱們倆的事,驚動彆人就不好了,不是麼?”
沈玖苧感覺自己在她麵前像是一個馬腳畢露的蠢貨,於是沈玖苧愈發的不快,怒道:“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麼,不光你,你整個家族都完了!你們莫氏一族,都要為你陪葬!”
莫雲卿無奈的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小孩子,道:“怎麼我讓你安靜,你就是學不會呢?再說了,你我相識日子也不算短了吧?你第一天認識我麼?覺得我會在乎莫氏一族麼?”
沈玖苧一下子想起來,莫雲卿早在孫沉璧死了的那日就被太後褫奪了公主的封號,並勒令蕭長恭休了她,莫雲卿現在,真的是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
“我母妃,我母妃也不會放過你,不會放過一切和你有關係的人的!”沈玖苧瞪大了雙眼嘶吼道。
她的聲音很大,妄圖引來能救她的人,但是卻沒有任何的用處,莫雲卿早就讓故辭將那些人放倒了。
“誰說我是來殺你的?”莫雲卿好笑的說道,“你母妃還沒有死,我怎麼會讓你先死?你一個人在黃泉路上多孤單啊,我心善,送你們母女一同上路!”
沈玖苧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極其驚懼的看著緩緩起身走向自己的莫雲卿,平日裡鎮定自若的表情早已經不見了,滿是恐懼:“你要乾什麼,你不要過來!”
然而莫雲卿隻是靠近她,伸手狠狠鉗製住了沈玖苧的下巴,另一隻手則拿出一個青瓷小瓶,打開蓋子對準沈玖苧的嘴就灌了下去。
沈玖苧極力的掙紮,可莫雲卿手勁極大,不讓她有任何還手之力,硬是將那一瓶不隻是什麼東西的液體給沈玖苧生生灌了下去。
待沈玖苧被迫全都喝了下去,莫雲卿才猛地一放手,沈玖苧順勢便跌倒在地,趴在地上使勁的乾嘔,妄圖吐出剛才喝進去的東西,全然沒了往日高貴泠然的樣子。
莫雲卿的眼中沒有任何的表情,甚至帶著可以冰凍一切的冷:“彆擔心,這不是什麼毒藥,隻是提煉的樹豆花汁和鯽魚熬湯混合在一起的,讓你嘗嘗鮮。”
安興給沈玖苧樹豆花的時候,雖然沒有細說,但是看孫沉璧後來的下場,沈玖苧也知道這兩樣東西加起來是多麼猛烈的“毒藥”。
沈玖苧眼眶通紅,好像能滴出血來,緩緩坐起身,怨毒的盯著莫雲卿,冷不丁的撲上去,卻被莫雲卿輕易地閃身躲過。
“莫雲卿,你瘋了!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有種你就殺了我,給你好姐妹報仇啊!”沈玖苧近乎癲狂,以為自己即將死去的恐懼和對莫雲卿的怨毒讓她快要失去理智。
莫雲卿歪了下頭,看起來有些迷茫的樣子:“我為什麼要你死的那麼痛快?而且,我不是說了要讓你們母女一起赴黃泉麼?”
沈玖苧大笑三聲,用儘了力氣,嘲諷道:“殺了我母親?這世上還沒有人能殺了我的母親!我母親可是長公主,她是長公主!”
“長公主又如何?”莫雲卿的口吻冷淡至極,居高臨下的看著狼狽的沈玖苧,“長公主,也不過隻是個公主!上有皇帝和太後,任你們翻破了天,也翻不出大浪!”
莫雲卿這話倒是不假,文帝不是傻子,相反,文帝聰慧過人,善於玩弄權術,安興的伎倆,在文帝眼裡如同小兒科一般不值一提。
沈玖苧在地上趴了一會,看著莫雲卿,搖搖晃晃的站起了身,縱然眼裡還是有著恐懼和不甘,但是更多的,她想要莫雲卿痛苦,想要她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