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卿跪了下來,義正言辭的道:“太後,雲卿就仗著以往的情分,今天就置喙一次。國之儲君備立,慎之又慎,您這樣,不就是對天下人的不負責麼?”
太後怒目看著莫雲卿:“你,你好大的膽子!趕在這裡妄論朝政!”
“雲卿並非議論朝政,而是替天下人說話。太後,您在陛下那裡並不是說不上話,既然說得上,為什麼不為天下蒼生多想一點呢?”莫雲卿淡聲說道。
太後靜默下來,怔怔的看了莫雲卿一會,眉目間突然就好像蒼老了十幾歲:“當年,你母親執意要嫁給莫維,也就是莫尚書。哀家很不同意,為她找了那樣多的高門貴族,顯赫門第,她都看不上,非要嫁給什麼都沒有的莫維。哀家氣極,大婚前再也沒和你母親說過話。”
莫雲卿愣住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置何詞。
“她是外族送過來的,哀家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一般看待,可她看上了莫尚書,哀家早就知道那個莫維不是什麼好東西!果不其然,生下你不過兩年,就硬生生讓莫維那個王八蛋給磋磨死了。”太後說這,忍不住流下了淚。
莫雲卿呆呆的道:“然,然後呢?”
“彌留之際,哀家偷偷去看過應湘,她整個人瘦的不成樣子,花朵一樣的容貌看不出從前的半點風采,你才兩歲,在旁邊哭的淚人一般,她拉著哀家的手,拜托哀家照顧好你。”太後抹了抹淚,歎聲說道。
莫雲自然是不知道這些的,可雖然不知道,她的心裡卻是十分的酸痛。
“哀家這些年,一直覺得你不成器,沒有一點你母親的樣子,但是哀家還是選擇讓你彆嫁給蘇殊那孩子,轉而,將你許配給了長恭,就是希望你能過得自由一些。而今,你也大了,真是一天比一天好,越來越像你母親。”太後欣慰的說道,“不管你今日是處於什麼目的來找哀家說這些話,哀家都認了,就當是當年哀家沒有勸阻你母親,如今還債來了。”
莫雲卿聽完,半晌都說不出話來,隻是看著太後的樣子,突然覺得她真的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老人,老態畢現。
“太後,雲卿言儘於此,也謝謝您,默默守護雲卿這麼多年。”莫雲卿鄭重其事的衝太後一行禮,聲音輕柔卻充滿了力量。
悄悄出了慈寧宮,莫雲卿久久都沒有說話。直到馬車出了宮門,蕭長恭方道:“太後這是純粹在幫你了。”
“是啊,太後怎麼會不知道我是不想讓蘇殊和莫雲柔好過,我這一點私心,太後都看的明明白白。”莫雲卿撩起簾子的一角,窺伺著外麵柔柔的月光。
蕭長恭凝視著她:“雲卿,你現在能同我說說,你出去這些日子,到底都發生了什麼嗎?”
莫雲卿搖了搖頭,笑了笑:“不成,你送我回冷香金倪館,這些事等以後塵埃落定了,我再告訴你。”
蕭長恭目光沉沉的:“我們,什麼時候能再廝守?”
莫雲卿忍住心中的酸意,道:“你是攝政王,你隻要在這個位子上一天,我就不可能和你廝守。”
“若我不是呢?是不是就可以了?”莫雲卿話音剛落,蕭長恭便沉聲問道。
莫雲卿瞪大了眼睛看著蕭長恭:“你說什麼?”
“我說,若我不是攝政王,你是不是就會回到我身邊?”蕭長恭目光深邃的看著莫雲卿,裡麵都是深情。
莫雲卿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你難道要放棄你蕭家的百年榮光,就為了我?”
蕭長恭毫不猶豫的點頭:“對,隻要你能回到我身邊,放棄什麼我都願意。”
莫雲卿看著他認真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破涕為笑:“你認真的?立下了這個誓,就不準再反悔!”
蕭長恭斬釘截鐵的道:“不反悔!”
莫雲卿含著淚笑了一聲,輕聲罵道:“傻瓜!你是不是傻,為了個女人連前途都不要了!”
蕭長恭一把抱住莫雲卿,喃喃道:“我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你的感覺了。”
那日收到莫雲卿的平安信後,蕭長恭自己一個人進了清芷榭,看著莫雲卿的一切又哭又笑,失而複得的感覺讓蕭長恭欣喜若狂,也是那時候蕭長恭便決定了,無論怎麼樣,之要莫雲卿回到自己身邊,做什麼他都願意。
“等這事了結,咱們就去遊山玩水,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蕭長恭緊緊地抱著莫雲卿,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