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耀東驚訝的看著他,“你好像挺不歡迎我的?”
林集上坐在那裡眼皮子一抬,“我為什麼要歡迎你?你反正找我也沒什麼好事,都是要東西的。”
他愣了愣,想了一下,好像說的也是。
“不對,我也讓你掙錢了,而且我也都有給錢。”
光那些魚罐頭就讓他掙不少了,怎麼叫他隻會要東西,沒什麼好事?這就已經是好事了。
“但是你事也挺多的。”
“嗬嗬,嗬嗬,有來有往嘛。你這一趟什麼時候走?”
“不知道,先多呆幾天,歇一歇。”
葉耀東正想說話,卻看到腳邊有兩隻黑灰的小狗圍著他打轉,個頭小小的,看著挺萌的,而且長得也不像一般的土狗。
“這兩隻是你帶回來的小狼狗?”
“嗯,現在個頭還挺小的,等過兩個月……”
“啊…我去…彆咬,彆咬啊……我的鞋……”
兩隻狗圍著他腳邊轉了一圈,就盯上了他腳上的人字拖,張著嘴就上手啃咬。
他的腳背都被濕漉漉的舌頭舔濕了,而且他抬腳想要躲閃,偏偏被它們咬住扯動的更加厲害了。
要是沒有抬腳躲閃的話,這兩隻小奶狗大概還扯不動,這腳剛一抬起來,兩隻就賊有勁的直接將他人字拖上咬走了,害他隻能單腳站立在原地。
“我的鞋……這還剛買的……你賠我鞋……”
“你自己去狗窩裡拿出來就好了。它們沒直接去咬你腳趾頭算好的。”
那兩隻小狼狗叼著人字拖就直接往他們的狗窩鑽去了,林集上本來還沒啥表情的臉,現在也看著滿臉帶笑。
“那是我躲的及時,隻被它們咬住了鞋。你這兩隻狗賊有勁的,不愧是狼狗啊,我都把腳趾頭蜷縮起來躲都還被它們扯走。”
葉耀東單腳站立的往狗窩前跳去,卻發現兩隻狗正在啃咬著他的拖鞋,並且拖鞋上已經留下了好幾個牙印,那露出來的鋒利犬牙看著也有些不太好惹。
他家的土狗看到陌生人都會狂吠,這兩隻雖然是小奶狗,但是卻是更凶猛的狼狗啊。
他轉頭看向林集上,卻看向麵對著牆站的兩個孩子,已經停止了抽噎,並且還轉頭不停的偷瞄他這邊。
“讓你倆兒子幫我把拖鞋拿出來,我怕被咬了,到時候得叫你賠。”
林集上轉頭瞪向已經躍躍欲試的兩兒子,“都給我站好了。”
喊完後才朝狗窩走去。
“虧你還是養狗的,這還要我給你拿。”
“你這兩隻明顯會咬人,當然得叫熟悉的人去拿。”
林集上剛撥開一隻狗,另外一隻狗就緊咬不放,輪流推開,總有另外一隻湊上來咬拖鞋,等他硬生生的將拖鞋從狗嘴裡扯下來的時候,上麵已經都是牙印了。
並且兩隻狗還從狗窩裡追出來,抱著他的腿上躥下跳的。
他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你穿多大碼的,過兩天賠你兩雙。”
“44!”
葉耀東低頭穿拖鞋的時候,卻發現林集上的拖鞋也都是牙印,這會兒兩隻狗也圍著他的鞋咬著上麵的人字形帶子。
“你家這兩隻狗很喜歡拖鞋啊,粵省來的?”
林集上疑惑了一下,拖鞋跟粵省有什麼關係?
葉耀東轉移話題,“等過幾個月長大發情了,把我家狗送過來配種。”
“隨便你。”
看了兩隻狗又衝他來了,又圍著他的腳邊,他立即躲閃並且往外走。
“沒什麼事,我先走了,你這兩隻狗有點費鞋子。”
晚上要早點睡覺,沒什麼事,他也不在這逗留了。
“嗯。”
葉耀東往外走的時候,兩隻狗都還跟在他後頭邊跑邊叫,還是林集上喊了一聲,兩隻才一步三回頭的又回去。
此時他也慶幸,他家的狗不怎麼咬拖鞋,他們家的鞋子也基本都穿到房間裡,狗想叼也叼不了,頂多偶爾在它們狗窩裡發現幾隻不知道從哪裡拖回來的破鞋。
他往回走時,還順便拐去了老家,想看看他爹稻穀是不是都收好了,人是不是都叫好了。
結果過去時,他爹已經門窗都緊閉關好了,隻有他房間燈還亮著,透過窗戶上貼著的報紙縫隙能看到。
他敲了敲窗戶,裡頭卻傳來他爹緊張又警惕的聲音。
“誰啊?大晚上的敲什麼窗?人不做要做鬼啊?”
罵的真臟!
“你在詛咒你兒子!”
“東子?你乾嘛,門不走,故意敲窗戶,人嚇人,嚇死人,大晚上的不睡覺還到處溜達,夜裡還要不要起來了?”
“你這惡人先告狀,自己都還沒睡,點著燈也不知道乾嘛,張嘴就罵,大夏天還把窗戶關上,做賊心虛是不是?”
“胡說八道,你有啥事走前門。”
“沒什麼,就問你……”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他爹打開房門出去了,他也隻好往前門走。
葉父光著膀子,穿著一條鬆鬆垮垮的四角褲,剛把他放進來就又把門關了。
“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門關的這麼快?”
“你才見不得人,我都要睡覺了,你還敲窗戶嚇人,啥事啊,都這麼晚了?”
“才8點不到,你是不是抱著你寶貝玩,所以才被嚇了一跳?”
葉父瞪了一下眼睛,趕緊又不停的噓。
“小聲一點。”
“我就知道,猜也猜到了。”
葉父嗬嗬笑著領著他到屋裡,然後從枕頭套裡麵摸了半天,摸出一個滿是牙印的金子給他看。
葉耀東也瞪大了眼睛,他就說吧,昨天抖抖被子沒發現,摸摸枕頭底下也沒發現,原來藏到枕頭套裡麵,真雞賊。
“我娘在家的時候你也藏這裡?”
“那不能,我也就睡覺的時候,藏到枕頭裡麵,睡醒了就又換地方藏了。你娘在家,那藏的得更隱蔽一點,家裡角角落落就沒有她不熟悉,比老鼠都還熟。”
“好吧,這都給你咬成油條了,爹你磨牙呢?”
“擔心被人調包了,每天拿出來我都得咬一口看看是不是真的。”
葉耀東嫌棄的搖搖頭,“你要不要這段時間乾脆搬我那裡住?東XZ我那,更保險一點,我家24小時都有人在,你要是跟出海的話,家裡也沒人看著。你跟我娘藏的棺材本,沒人看著能放心?”
“不知道你娘藏哪裡了,她說老鼠過來打洞都找不到,讓我不用操心,我也就這一個金子,等夜裡我也藏起來。反正門窗都鎖著,白天你大嫂二嫂都要過來喂豬,也不怕什麼。”
“行吧,那你自己看。晚上事都辦好了,人都叫好了?”
“早就說好了。”
“行吧,那我回去了,你自己記得把門窗都鎖好。”
“去吧,去吧,早點睡,今天潮水要三四點才漲起來,船才能出去,你不用那麼早起,我跟其他人也說4點出發。”
“好,知道了。”
回家睡覺都還要醞釀一會兒,算起來也跟平常睡覺時間差不了多少,就是得早一些起來了,算起來,今晚上睡眠也算充足的。
所以他回家還是照舊陪著孩子玩了一會兒,然後才去到閒置的房間睡覺。
隻是他一晚上頻繁的醒過來看手表,太多天沒有出海了,一想到夜裡要出海,精神就繃著,一直醒,生怕錯過時間。
不過到點起來時,他卻還是精神飽滿,實際應該是精神亢奮的原因,所以不顯得疲憊,反而神采奕奕。
今晚上很多漁船也都出海了,浪小了後,大家都積極的乾活,也歇了太多天了。
漁船都是等漲潮的時候,才能開的出去,所以回回出海,基本都是人最多的時候。
好在他也不需要在碼頭加油,隨便打了兩下招呼,沒有做停留,直接上船就走人。
這一趟他跟他爹是一人開一條船,裴父沒有跟來,但是也有跟船工們提前打好招呼了,反正都是一個村的,大家都相熟的很。
葉父直接上到豐收號的船上,率先行駛在前麵,而他開著東升號跟在後頭。
他們得先開到市裡的碼頭去接阿光,還好也都是順路,近海海域深度較淺,也不適合下網,直接全力的往市裡頭開就行了。
等行駛了五六個小時,接上人後,他們才往外海的海域開去。
阿光是已經提前等在那裡了,到的時候都已經上午9點多了,所以他們也沒有多做停留,頂多打了個招呼,沒有多說廢話,耽擱的時間也有點久。
畢竟平常是直接從村子往外海開去,而不是一直沿著近海往市裡開,雖然說也算順路,但是海域裡外也有點差距。
在接上阿光後,葉父也沒有回來東升號,繼續待在豐收號船上,跟阿光一起開船。
對比起他今年大半年都有出海來說,阿光出海的次數就少了,基本算是沒怎麼出海,隻去過幾趟,經驗淺薄,所以葉父也不放心,就一直停留在豐收號上麵。
而他也找了船工陳老七,跟他商量好,到時候兩人互換接班,剛從村裡開出來的時候,他也把人叫到駕駛艙,指導他開了一會兒船。
陳老七就是之前一直跟陳石組隊搭夥輪班的。
不是他不想教陳石,而是陳石太嫩了,又結巴,有事叫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
而其他人都是有經驗的老漁民,在海上麵方向感都還是很好的,而且也有羅盤指針可以看,稍微指導一下儀器就很容易上手。
也是現在這些儀器都不精妙,都隻是簡易版的,特彆簡單,傻瓜操作,一點都不複雜。
一路行來,他隻在邊上看著,也沒出過錯,隻要下網的時候看著,等放個一天網,大概也沒什麼問題。
而且兩條漁船都同進同出的在同一處海麵捕撈,相互照應,也不怕會迷失方向走丟或者是出什麼狀況,真臨時有事還可以連線找他爹問兩句。
等漁船行至足夠遠後,他們兩條船才減緩速度,一前一後的開始下網。
陳老七摸著方向盤,愛不釋手,“沒想到,這輩子還能開上這麼大這麼好的船啊,哈哈哈,雖然跟我沒關係,但是好歹也是開上了。”
“哈哈,叔的年紀也不算很大,等掙個幾年補貼一下兒子,讓兒子買一條,到時候自己也能開。”
“唉算了吧,那麼多個兒子,分給誰都不公平。”
“哪個兒子比較孝順,你就偷偷的補貼,反正等老了乾不動後,最孝順的那一個,肯定也是照顧最多的。”
“這話倒是沒錯,就怕現在孝順,等老了後就招人嫌了。”
“那倒也不至於真孝順假孝順,還是能分辨得出來的。”
“嗬嗬,等到時候看看有沒有機會,不指望像你一樣出息,能有你一半,我做夢都能笑醒就嗬嗬嗬,還是你爹命好,三個兒子各頂各的厲害,還都會孝順。”
“有錢了後,孝順也都會變得很簡單。”
“有道理啊。”
“等會看一下叔你第一網收獲咋樣,等摸熟了後,夜裡咱們就可以輪班輪起來。”
陳老七老臉都笑開了花,“那就看一下能捕到什麼東西,貨多不多,不多的話可彆怪我手臭。”
“不會不會,還是感謝你幫忙開船了,這一趟得給你加工資。”
“哈哈,真的?那我可是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