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良初到了千機閣以後他就知道自己之前想錯了, 自行車不是他想的那種,是自己騎在車的身上,它的兩個輪子就會轉動前進的車子。
他目光驚奇。
真的可以自己前進嗎?
蘇蕎初也在看著這自行車, 它的車身是用鐵木做成的,而車鏈子則是用鐵做成, 車輪用獸皮,坐墊也是獸皮。
她上手掂量了一下, 這分量不輕。
輪胎最好是用橡膠,但是這個時候橡膠還沒出現, 蘇蕎初有讓人去南方尋找橡膠樹,現在還沒有消息。
蘇蕎初上去試了試, 兩隻腳放在腳踏上,一使勁,車子就前進,在平整的地麵上,這車子走起來十分順暢。
工匠張三明看著蘇蕎初這一點不見生疏的樣子, 對她更佩服了。
大人不愧是大人, 不僅僅是讀書厲害,在其他方麵也一樣厲害。
蘇良初瞪圓了眼睛,看著那條鐵鏈。
他知道,這就是關鍵了。
蘇蕎初騎了一圈,下來了,問:“你也上去試了試?”
蘇良初猶豫了一下:“我會摔的吧。”
蘇蕎初:“不用擔心,隻要有人按住車後座, 就能保持平衡。”
張三明當仁不讓的站了出來。
蘇良初的平衡能力不錯, 在張三明扶住後麵的情況下, 在院子裡來回轉了幾圈, 他就能自己一個人騎了。
“這個自行車真有趣。”蘇良初學會了之後,一下子就被吸引了,“不用太用勁,就能前進,比走路快,下坡的時候應該還會更快。”
蘇蕎初笑笑不語。
這個自行車她還能找到很多缺點,比如說重量,比如說車鏈子,比如說輪胎,再比如說刹車,但是大體的框架已經出來了。
等到她把橡膠找來了,再補上,說起橡膠,這可真是個好東西,它遍布人的方方麵麵。
比如說可以用橡膠來做鞋子,鬆緊帶,手套等等,不過這個時候想要大肆尋找橡膠還是比較難的,她之前也沒有接觸過,這還需要時間探索。
等到確定了之後,就在南方買山種植橡膠,蘇蕎初相信等到那時候,意識到了這東西的好處,會有源源不斷的人去搜集它。
蘇蕎初給了張三明一百兩,“你做的很好,繼續想辦法降低成本,往更便捷、更容易普及的方向研究。”
張三明看著這些銀子,一雙眼睛亮得驚人,接過去的手都在顫抖。
他們家之前的日子過得不怎麼樣,一開始,他們經營這一件小鋪子,但因為他們的手藝沒有出眾到讓客人非他們不可,又缺乏人脈和口才打開市場,隻能被動的等著有人上來,他們才有生意可以做。
一天天的,生意越來越差,果然做不下去了,一家三口就去了彆人的鋪子裡打工,這下好了,他們每個月都有固定的薪水,不用擔心有了這頓沒下頓,安定了下來,但是好景不長,他們一家的性格在跟人發生矛盾的時候,太吃虧了。
安穩了沒多久,他們就被趕了出來,身上還背負著汙名,導致他們去彆的店鋪找工作也不願意接受他們。
就在絕望的時候,他之前認識的一個同行找了過來,說有位大人召集工匠幫他做東西,要求老實肯乾,每個月三兩銀子,這比他們之前的待遇高的多了。
張三明一開始聽到的時候都懷疑是不是在開玩笑。
幸好他沒有把這懷疑說出口。
這不是在開玩笑,他們祖孫三就來了這裡乾活,因為他們一家都比較擅長做車子這一方麵的,就把這個院子給了他們,讓他們按照官老爺的想法做出成品。
他們三個一直戰戰兢兢,就怕達不到要求。
現在有了這自行車了,還得到了大人的誇獎,還有這賞銀,張三明笑的憨憨的。
他爺爺和父親有些結巴,就由他出麵跟老爺彙報,幸好老爺沒有嫌棄他口舌蠢笨,張三明捧著這些銀子,慢慢的走到了後院,後院他爺爺和父親在這裡蹲著,等著他回來。
“我回來了,爺爺,爹,你們看,這是大人給我們的賞銀,老爺說,繼續研究,好了還會有賞,有了這些銀子,我們能買一個小房子了吧。”那樣就再也不用擔心付不出房租被趕出去流落街頭了。
蘇蕎初接下來去了其他小院,無一例外,這些工匠們看到她的時候,臉上都有些誠惶誠恐,這個時代身份的差距是巨大的,士農工商,士是站在最頂端的,是能定他們生死的官老爺。
蘇蕎初從來沒有想過在現在掀翻這個封建製度,帶領他們進入社/會/主/義,這不現實。
任何一種製度的出現都要有其他作為基礎。
比如那麼繁華的現代社會,工業就是重中之重。
隻有人們從土地和勞務中解脫出來,不用被衣食住行限製死,才有去注重其他方麵。
在沒有填飽肚子的時候談其他,太荒謬了。
尤其是現在可以說國泰民安,想要改革,民眾首先就不會允許。
蘇良初跟在後麵,漲了不少見識,大部分他都不知道能有什麼作用,但是想來主家也不會做無用功。
這裡花的錢可不少,除了要付工錢和賞銀之外,這裡用的材料也要不少錢。
不過,蘇良初想到主家那個產出各種珍奇花朵的莊子,主家掙的錢可不少,隻要那些花不斷,養著這裡,沒問題。
離開的時候,蘇良初還有些念念不舍:“騎自行車可真有趣,大概什麼時候會能拿出來用,隻是如果用來趕路的話,除了平整的路麵,其他的估計不行,也就是城內可以用一用。”
蘇蕎初:“不著急,等著吧,不會太遠了。”路麵這方麵,蘇蕎初的眼睛閃了閃,隻要有水泥這種神物,就不是問題了。
蘇蕎初現在想要去地方了。
去地方上曆練一段時間再回來,但那時她的升遷之路會更順遂,現在鹽鐵司的一切都走上了正軌,雖然目前鹽鐵兩個字有些不太名正言順,因為他們現在管的隻是鹽,鐵器還是原來的老規矩。
他們並入了鹽鐵司,雙方各司其職,互不乾擾。
這白花花的細鹽,毫無疑問讓國庫賺的滿瓢盆,而且還用這些鹽跟周邊的其他國家換了不少好東西,甚至還因為這個,皇上也重視起了水軍。
之前海邊有那些倭寇海盜時不時上岸劫掠,因為規模小,皇上不怎麼上心,但是自從有了海邊曬鹽之後,水軍的規模就幾度擴展。
皇上甚至還調動這些水軍的積極性,把當地鹽場的部分分成分給這些水軍。
有這些分成在,這些水軍一個個訓練起來特彆帶勁,他們這是在保護聚寶盆呢。
水泥不是鹽這種必須用品,但是在日常生活中,它能起到的作用依舊巨大。
蘇蕎初跟皇上說想請他移步去莊子的時候,皇上立刻就從龍椅上,起身:“走!”
一個字,簡單明了的表達出了他的期待。
上次去,表麵上蘇愛卿給他獻花,實際上是給他送了一個可以增加糧食產量的方法,現在司農還在研究,就等著更詳細具體的研究透徹後推出,等公布天下,大家糧食增產,他的聲譽會更上一層樓。
他從來都不掩飾自己的野心,他要開創一個繁華盛世,他要名留青史。
因為平時表現出來的對蘇愛卿的信任,他也收到了一些告狀的帖子,這種帖子皇上都是過眼就忘。
能給他辦事的都是愛卿,值得他信任,他們隻會告狀,怎麼不想想自己會什麼,他們要是也能做到,他也會對他們寵信有加。
結果自己不行,還眼紅有本事的人,這樣的人就彆占著位置,浪費國家的銀子了。
來到了莊子之後,皇上看到了非常平整的、沒有銜接痕跡的地麵。
“這路麵的石頭是哪裡開采的?”
“皇上,這並不是從山上開采的石料,而是利用沙子、水泥製作成的。”
“水泥是何物?”
“皇上請看,利用石灰石、鐵渣、黏土等物做成的這個就是水泥,用水、沙子攪拌均勻,乾後就是堅硬的石塊。”
這些東西都成本低,水和沙子也很普遍,如果把京都的路麵都換成這種的話,以後下雨天再也不用擔心行走不便。
還有用來建房子穩固程度也會大大提高,不會在冬天積雪厚重的情況下,壓塌房子,讓百姓們失去家園。
在北方抵禦北方蠻夷的時候用這個建城牆,也能更好的抵禦外敵。
楊太保利索的跪了下來,笑著向皇上道喜,“恭喜聖上,賀喜聖上!”
蘇蕎初:“如果讓人繼續研究配比,或許能夠做出性能更好的水泥,到那時用在北方,修建的城牆他們再也轟不開。”
皇上是個急性子,把這些帶著去了他的彆莊,把那塊平整的場地全都鋪上了這種水泥,之後每天都去看一看。
剛鋪好定型的時候,就像是下雨天的泥路一樣,踩上去就會有個痕跡。
但是等到它乾了之後,載著重物的馬車在上麵來回經過碾壓也沒有什麼影響。
如果他能把天下都鋪上這種路,彼此的交通時間會大大縮減,他也會真的名留青史。
後世會用什麼稱號來形容他?
想到這裡,皇上他看著蘇蕎初的眼神仿若珍寶。
這樣的臣子怎麼能不讓他信任,“之前你獻上來的曬鹽法因為顧忌隱瞞了,這回朕要告知天下,此等神物是由你發現,並且獻上來的。”皇上沒有忘記蘇蕎初做的功績。
那群鹽商沒少給鹽鐵司的人下絆子,如果他們知道蘇愛卿是發明者,肯定會更加瘋狂。
就算防備,也怕萬一,加上還有家小,皇上理解蘇蕎初隱瞞下來的原因。
現在這水泥就沒有這種隱憂,蘇蕎初心裡有了預感,“臣謝過皇上。”
蘇蕎初得了一個伯爵,另外被賞賜了一座事件的載府邸,京郊一個帶有溫泉的莊子,寶馬兩匹,南方水田若乾,財物若乾,看得人眼紅。
他們以為這是蘇茂初送出了水泥方子的封賞,覺得過於豐厚了。
兵部的人先意識到了這東西在戰爭上可以起到的作用,率先閉嘴,那些不閉嘴的,看著在京城慢慢鋪開的水泥路,也不是不知道這東西有多好用,隻是眼紅而已。
隻要他們不會到蘇蕎初麵前來說些什麼,蘇蕎初也沒那個心情跟他們挨個計較。
不遭人妒是庸才。
蘇良初最近滿麵春,蘇敬初也是,臉上笑容就沒有停過,爵位一般來說是武官,他們更有可能在戰場上因為戰功封爵,文官有功的,大部分都是提高官位,封爵位的少。
主家這突然間有了爵位,雖然不是世襲罔替的,但是主家現如今還年輕,以後誰知道會不會還有其他功勞?
而且蘇家下一代穩了,萬一少爺讀書天賦不好,也有個爵位在,不愁沒有官身,這就是爵位的優勢。
李道臻這個時候後悔了。
他為什麼被他說服了,沒有再多勸幾句,如果順利的給兩個孩子結親,那麼女兒的以後就不用愁了。
蘇賢弟現在升得越來越快,他追不上,以後兩家結親的可能性就越低,雖然說高門嫁女低門娶婦,也不能相差太遠,講究門當戶對。
為此他還被夫人送了幾晚的冷板凳,抱著女兒深深歎息。
現在再去說味道就變了。
這就錯過了,實在太可惜了。
惋惜的有,給蘇蕎初送女人的也越多了,蘇蕎初照舊都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