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翰林學士陳大人也遞上了橄欖枝,為什麼說是原翰林學士?因為他被調走了。
明升暗貶,他或許又做了什麼惹怒了皇上,所以陳大人現在想要回到中央。
蘇蕎初覺得他找錯對象了,他想回來應該對著皇上表忠心,找她是怎麼回事?
陳大人也是個妙人,說自己有位女兒待字閨中,可以許配給他做二房,蘇蕎初拒絕之後他有提出他還有個養在外麵的兒子,麵目姣好。
對此,蘇蕎初:“……”
她有些哭笑不得。
蘇蕎初在這方麵很隨緣,如果有遇到讓她心動的對象,她並不會排斥來一段。
修真之人,去我存真。
在男女關係這方麵,修真界顯得很矛盾,有的很亂,跟許多人保持著關係,也有的人隻想跟道路相同的人一起結成道侶,共同修煉,直至飛升。
她遇到合心意的人,自然會珍惜,如果沒有遇到,她也不會為了彆人的一些想法或者觀點勉強自己。
陳大人滿懷期待而來,敗興而歸。
心情不好,卻在蘇蕎初麵前控製著自己,不要露出太難看的臉色。
這已經不是當初在他手底下的小小編修了。
蘇茂初已經成了氣候,而他,如果沒有其他機遇,這一輩子都追不上了。
他不敢得罪。
就連千機閣裡的人,知道自己主子被封了爵位,也喜笑顏開,他們的靠山越大,他們日子就能越穩定,越有盼頭。
消息傳開到了蘭瓊縣,因為家裡麵有那個懷了孕的丫鬟在,劉逸雲都不愛回去了,在外麵彆的地方流連,他每每看到蘭英,都會想起那個孩子不是自己的種。
他是一個活王八,想著想著,他就覺得自己胸口悶痛,再這樣下去,他怕是就要被悶出病來了。
他還沒有徹底死心,人讓人特意去尋找那些看著好生養的女人回來,那樣他就算有些問題,或許也能綜合。
他要求不高,有一個兒子就夠了。
他現在已經沒有了早前擺脫了蘇蕎初,將蘇家滅了之後,他要再娶一個鬼女,生三四個嫡出子嗣,庶出不限的想法。
有一個兒子就行,不論是嫡出還是庶出,隻要是他的兒子!
隻是到現如今還沒有好消息傳來,如果有長久不見他的人,看了他現在的樣子,或許會吃驚,他怎麼憔悴了這麼多。
結果更讓他憔悴的消息傳來,蘇茂初被封了伯爵。
被封了伯爵啊!
他何德何能?
這水泥是什麼神物,這個賞賜一向吝嗇的皇上居然願意給出爵位!
還被賞賜府邸,田莊,以後蘇家就不僅僅是文官了。
他得到的好處太多了,蘇茂初他到底是何德何能啊!
劉逸雲覺得自己真的要吐血了。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消息。
他的手裡有人幫他處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當初把蘇家那個老不死的除掉,還有在江上對蘇茂初下手的都是這些人,隻是他們也有很強的局限性,比如說做事太粗糙,要他想辦法善後,還有不能在京都下手,
皇上把那裡看得跟鐵桶一般,劉逸雲不想挑戰這位精明能乾的皇上,結果這些年蘇茂初就一直在京都裡麵,沒有離開過,他找不到下手的機會,眼睜睜的看著對方越來越好,現在連爵位都到手了,下一步他想做什麼?
弄一個可以傳下去的世襲爵位?還是有皇上支持位列一品?劉逸雲知道,照目前這個趨勢,蘇茂初是有這個潛力的,正經一甲榜眼,出身翰林,但現在他要去外地了。
雖然他有升遷了,成了水原府四品知府,但是他終於要離開京都了,他下手的時機到來了。
劉逸雲的眼睛裡閃爍著癲狂。
這可實在是太好了,他終於去了外地任職,現在再好,也沒關係,這都是空中樓閣,隻要蘇茂初這地基倒下去了,蘇家還不是任由他捏圓搓扁!
*
蘇蕎初正在收拾家當,她去了水原府最起碼任期三年,要帶的東西很多。
蘇良初和蘇真已經帶了一部分人先過去了。
他隻要在任期內去到那邊交接就行,她還有時間,甄婉婉也忙得不得了,她和孩子也會跟著一起去,要帶的東西太多了。
有些東西那邊沒有,要帶去,有些東西用慣了,那邊有,也要帶去。
這伯爵府是新賜下來的,要安置。
下人們哪些留在這裡看家,哪些帶過去,都要安排。
蘇蕎初把這些事情交給了甄婉婉,她在忙著查找水原府的資料,還有當地的一些情況。
準備的越充足,他能做的越多。
這個地方要說起來是有點危險的,它在京都東北方向,距離京都不遠,快馬加鞭的話,兩三天路程,靠著長白山脈,麵臨內海。
要說它危險,一個是冬天的嚴寒,另外一個就是如果北方攻打進來的話,那裡不是一線,也是二線了,比較容易受到威脅。
蘇蕎初也招了人手,都是之前就已經聯絡好的。
張坤和,擅長律法。
李峰,他是護衛,他家之前是武官,但是父母沒了,他的叔父把他撫養長大,但是卻沒有能力再幫他謀取前程,於是他投靠了過來,考察過後,蘇蕎初收了。
皇上的速度很快,水泥這東西材料都比較容易獲得,京都內某些之前年久失修的道路現在煥然一新,某些鋪了石板的路段百姓踩在那上麵,甚至都覺得不如換成水泥地好。
一大塊,非常平整,這種用石磚鋪成的地麵還會有縫隙,有草從縫隙中生長,還有可能被破損了某一些。
不過皇上沒有率先這樣做,而是在京都到南北的主乾道上先鋪設水泥。
凡是鋪設完成的,老百姓一開始看了都覺得這是神物,走在上麵如履平地。
他們趕路再也不用擔心走到半路上被石頭絆倒,或者是一腳踩進水坑,車子走在上麵無比順滑,不知道節省了多少力氣。
蘇蕎初他們出發去水原府的時候就走了一段這樣的路。
在平坦的路上,春風坐在馬車前,看著外麵的天空,發了一會呆,掀起簾子,進去馬車裡麵給夫人添茶水。
“夫人,咱們出發了。”
甄婉婉嗯了一聲。
春風看沒有自己需要伺候的地方,放下簾子,又坐回了馬車前麵。
這是她來到京都後第一次離開京都,她小時候家裡鬨災,家裡過不去,就把她賣了,她被人牙子帶到了京都,幸好她的運氣不錯,被蘇家留下了。
到現在已經這麼久了,她的年紀不小了,一般來說早就嫁人生子。
但是她早已經說明,她不嫁人,專心侍候夫人,也得到了夫人的信任。
她一直跟在夫人的身邊,成為她的左膀右臂,跟著她去參加聚會,去寺廟等等,但是去外地是沒有過的。
外麵的藍天原來是這樣的,習慣了之後其實也沒多大變化。
走著走著,有的時候會遇到一些路過的百姓,他們有的要去城裡賣水果蔬菜,他們身上穿的,無一例外都比較黯淡破舊,臉上的氣色也不好。
如果她當初沒有被賣的話,或許也是他們的一員。
現在她是下人,沒了自由,但是她的生活比之前要好過不知多少倍。
她都慶幸自己被爹娘給賣了,不然按照她爹娘的性子,等到她年紀大了,就會為了一筆最高的彩禮,不知道賣給什麼人。
她早就看透了。
這回去水原府,老爺還給了她一個重任,輔佐夫人更快的在當地站穩跟腳。
她就是水原府的人。
*
坐在馬車的甄婉婉透過紗窗看著外麵的景色,同樣十分自在。
這是外麵的世界,去北方啊,她能夠去三年,之後或許就會去其他地方。
這個時代對女子的限製那麼多,如果不是隨著夫婿,她們基本上沒有去外麵的天空看一看的機會,而且……她摸著自己的心臟,感受著撲通撲通的跳動。
小姑子說,去了水原府安置下來之後,希望她能夠開設一個女學,教教那些女子詩詞歌賦,為人處事,如何做一個主母。
希望這些女子都能掌握一技之長,可以獨立起來。
甄婉婉沒有立刻回複。
她知道小姑子的意思,小姑子也是女子,她比那些男人差嗎?
不,就算她很愛她的夫君,甄婉婉那也不能說如果夫君沒有去世的話,他能比小姑子做的更好。
女子不是天生就該待在後宅的,如果給她們機會,也能有人做出不遜於男兒的功績。
去到了任上,她是知府夫人,在水原府是最大的,她要是開一個女學,那些太太們隻有積極踴躍把女兒送過來的,希望能夠受到一些熏陶,希望能夠學到一些東西。
她不能教她們那些大逆不道的,也能教她們學本事,如何愛自己。
如果生活平順安穩,一切都好,如果發生了意外,在象牙塔裡的她們有那個能力力挽狂瀾嗎?
沒有。
就像她自己,如果沒有小姑子女扮男裝,她不知道自己和孩子現在會是什麼後果。
每次午夜夢回,她還會做這種噩夢,一身冷汗的醒來。
不管是什麼人,有本事的都能想到辦法多走出一條路來,她對女兒就是抱著全方位培養的想法來的,比照小姑子。雖然她現在還小,但是以後兒子會接受什麼培養,她也會有同樣的培養方式。
她也知道,這世間,很多人是不在乎女兒的,不像她,父親把她當成男兒跟哥哥教養,在念書方麵父親就說過自己比哥哥有靈氣,她能夠和夫君相得,跟她讀的這些書脫不開關係。
走著走著,貼身丫鬟春風掀開了車簾子:“夫人,咱們接下來走的路不會這麼平順了,小心些。”
聞言,甄婉婉把前麵睡著的女兒抱進了懷裡,如果車子顛簸起來的話,她他能夠護著她。
果然,走了一段之後,路上有石子,有坑坑窪窪,就算這馬車是小姑子讓人特製的,可以減震,也也沒有剛才平穩,
甄婉婉閉上眼睛,腦海中還在思索。
她如果真的開了女學,應該怎麼做。
她真的能夠擔當得起她們的老師嗎,會不會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