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蘇蕎初說的事兒都過去了,她們好久沒有想起來了,不想起來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但是今天被她這麼點了出來,全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
蘇蕎初的話還回蕩在她們耳邊,是啊,她們也是父母生父母養的啊,孝順自己父母,貼補自己兄弟,怎麼就是胳膊肘往外拐了。
蘇六望看過去,盯著他們,“你們覺得她說得對?你們怎麼不想想,你們都是蘇家的人了,以後就是蘇家的鬼,你們向著娘家有什麼好處?蘇家好了你們自己、你們兒子才能好。”
蘇誌鵬點頭如蒜:“對啊對啊,我姐她現在都沒嫁人,她就是蘇家的人,向著蘇家不是應該的嗎,你們嫁進來了,是蘇家的人,向著蘇家更沒問題。”
楊霞和卓曉倩還是沒吭聲,提不起什麼興致來。
跟她們說的時候一套說辭,跟蘇蕎初說的時候又是另一套說辭。
蘇蕎初掛了電話,她並不生氣,這番話主要就是和楊霞說的。
在她看來,原主媽媽這樣就是被日積月累洗腦的,蘇六望的想法變成了她的想法,蘇六望說,她就去做,很多事情他不出頭,躲在後麵,但是最後做主的一定是他。
這個電話之後,蘇家兩天沒有再打電話過來。
兩天後,電話打過來了,是楊霞打過來的。
蘇蕎初問她:“媽,你身邊就你一個人嗎?”
楊霞看了看周圍的樹木:“嗯,我出來買菜,現在在路上。”
“你放心吧,他們不會真的去告你的,就是嚇嚇你。”她讓女兒放心,雖然他們不去告的最根本原因是因為女兒現在才剛開始,掙到的錢也不是很多,去告的話,以後女兒名聲壞了沒錢了,還隻願意按照法院判的最低標準給贍養費的話,覺得還不如先維持原樣。
蘇蕎初:“嗯,知道。”
兩個人一時之間都沒有說話,蘇蕎初在等她開口。
好一會兒,楊霞問她:“你現在過得開心嗎?”
蘇蕎初:“嗯,開心,等我在這裡買了房子,就更開心了。”
楊霞:“你不覺得這樣太辛苦了嗎?”
蘇蕎初:“我不覺得,媽,你辛苦嗎?”
楊霞不說話了。
辛苦嗎?
辛苦。
她已經退休了,不用上班,但是每天仍舊沒有停歇的時候,家裡的家務、飯菜都是她做的,兩個男人是油瓶倒了都不會扶一下,兒媳婦她每天不到上班前最後的時間絕對不起床,晚上下班回來就等吃飯。
她不僅要做家務,還要帶孫子,孫子還沒上幼兒園,根本離不開人。
她覺得比上班都還辛苦。
上班還有工資,現在做家務帶孩子隻有貼錢進去的份。
良久,她才歎了一口氣:“這是我應該做的,沒辦法。”
蘇蕎初:“媽,這不是你一個人的家,家務是所有人都應該分擔的,不應該由你全包,孩子父母是第一責任人,結果孩子的大小事你全包了,他們就負責逗個樂,他們的日子都過得很舒服,那是因為你把他們該做的事都做了,能不舒服嗎。”
楊霞的聲音低了下去:“……大家不都這樣,為家裡的兒孫忙活。”
蘇蕎初:“老人帶孫子的,都收生活費的,你收了嗎。”
楊霞:“……”
不僅沒有,還倒貼。
蘇蕎初:“媽,你都退休了,彆總把所有事都往自己身上攬。”
楊霞:“……我好好想想。”
蘇蕎初趁熱打鐵:“要麼你去外麵旅遊吧,你找個伴,之前的姐妹,或者是舅媽他們,彆帶其他人,就你們去玩,我給你們抱團,你還沒去過北京吧,想不想去看看□□?”
楊霞感覺到了自己的心動,連忙開口:“這事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說完就掛了。
然後加快腳步,往家裡走。
回到家裡去,老伴正在逗他養的八哥,孫子正在床上哇哇大哭,兒子已經出門了,兒媳婦還躺在床上睡覺。
孫子在哭,但是沒有一個人去哄哄。
蘇六望見到她回來了:“怎麼去了這麼久,孫子哭了有一會兒了,我哄不來,你去讓他彆哭了。”
楊霞低下頭,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臉上的表情,應了:“嗯。”
這邊,蘇蕎初放下手機,妞妞湊過來:“媽媽,你在跟外婆說什麼?”
蘇蕎初:“媽媽說,希望外婆休息一下,可以去外麵走走、散散心。”
妞妞點了點頭,一臉認真:“旅遊會心情變好,外婆很辛苦,應該去玩。”
蘇蕎初笑了:“對。”不是蘇蕎初看不起他們,如果她一出去,家裡沒了他,其餘幾個肯定手忙腳亂。
在蘇家,女人都是老黃牛,也就是新媳婦日子好過一些,楊霞又是那種不強勢的人,她不想乾活,她也縱容了。
另一頭,胡老板拿到了蘇蕎初的作品以後,他還跟人分享了,他出這個價格的原因之一,是他患有失眠症,不算很嚴重,但是每晚入睡都要費不少時間,睡眠質量也不是很好,他看了畫展以後對這幅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睡前,想的就是這幅畫,結果睡了個好覺,他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是它的作用,加上喜愛,他出了這個價格。
拍到了成品以後,他將畫放在自己的臥室裡,睡前欣賞一番,接連幾天,他都睡了個好覺,這下子他驚奇了,讓其他人試試。
有的人明顯,有的人不明顯,但是確實睡眠質量都不錯,他還特意請人檢驗上麵有沒有什麼安眠的物品,檢測過後顯示是正常的,也就是說帶來這種效果的,是這幅畫本身。
他失眠不嚴重,但是有人嚴重啊。
失眠嚴重的人,能好好睡一覺比什麼都珍貴。
錢,對於他們來說,隻要不超過某條線,那就是個數字。
於是蘇蕎初接到了胡老板的電話,請她吃飯。
蘇蕎初準時赴約。
是一間私房菜館。
外麵看著裝修不是很豪華,進來卻另有乾坤,一看,就很容易聯想到格調之類的形容詞。
胡老板的朋友也是企業家,姓齊,看上去文質彬彬,比起一位商人,他看上去更像文人,不過他眼下的黑眼圈比較濃重,破壞了一點他身上的氣質。
胡老板:“蘇老師,冒然約,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蘇蕎初:“胡老板客氣了。”
你來我往的說了幾句寒暄,很快進入主題。
齊老板:“不知道蘇老師能不能再畫一幅類似的畫,幫人入眠,你的那副《夜》,我看了幾次,回去我的失眠症狀都有所緩解。”他笑著:“這個毛病纏了我很久了,用了不少辦法,還是這樣。”
蘇蕎初沒有立刻回答。
胡老板:“蘇老師,您知道您的畫有這個功效嗎?”
蘇蕎初表現的有些遲疑:“我下筆的時候,十分順暢,當時我心裡想的就是這樣,這幅圖我已經構思很久了,以前也畫過類似的,但是成品如此一氣嗬成的,還是第一次,我也不確定下一幅畫能不能複製。”
胡老板心裡:果然。
老齊想要跟他高價轉讓,他才不。
他又不缺那點錢。
當然是睡得好更重要。
齊老板:“希望蘇老師可以再畫一幅,錢不是問題,這是定金。”他開了一張一百萬的支票,遞到了蘇蕎初的麵前。
蘇蕎初看了三秒,收下了,“我明白了,我會儘力的,如果不行,我會退回定金。”
齊老板:“不不不,如果功效跟胡老板的一樣,我會再付十倍尾款,如果不行,這也是您該得的。”
他十分客氣:“如果您能熟練掌握,我還有不少有類似問題的朋友,到那時,您將會客似雲來。”
顯然,這是在她前麵畫大餅。
如果這是一次偶然,在重利下,也會努力讓它變成必然。
這幾天,胡老板和齊老板沒有少研究這幅畫。
他們不僅送去檢測,還掃描、複印、臨摹……各種手段都試了一遍,但是,最終有效的,隻有原件。
胡老板看的十分仔細,不管老齊開什麼價格,他都不賣。
他這是用一百萬撿了個大便宜了。
不用吃藥、不用注射,就能睡一個好覺,這對睡眠不好的人來說,彆說一百萬了,一千萬也沒問題。
一千萬,對普通人來說很多。
但是對他們這種身家的人來說,一千萬,就是一個月、或者不到一個月的收入而已。
蘇蕎初也十分客氣:“多謝齊老板支持,我會儘力的。”對她誘之以利,她才不會清高。
她憑本事賺的錢,為什麼要推出去,她現在還缺錢買房呢。
這個世界的處境並不難,她不想動用空間裡的東西。
對她來說,再畫一副很簡單,對外,她不能表現得這麼簡單,那樣子就算珍貴也不值錢了。
物以稀為貴,這個道理無論放在哪裡都適用。
飯局結束,蘇蕎初把這一百萬轉到自己賬上,看著餘額,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下子離房子又更近了一步。
好事成雙,第二天,她接到了楊霞的電話:“我和你大舅媽一起出門,你給我們出旅遊費是嗎?”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