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除了每日複健,容見的大多數時間都花在探查林延的身份和明野這麼些年的資料上了。
從各類檔案來看,林延的身世還挺曲折的。
林延的父母是高級技術人員,赴美工作,並且留了下來,年幼的林延也在美國長大。高中的時候,林延的父母因為實驗室事故雙雙去世,隻留下林延一個人。林延因為是亞洲人,本身長相又過分出色,在學校裡備受校園霸淩,有很深的抑鬱症。讀完大學後,林延終於不能再勉強自己在美國生活下來,於是選擇回國,找到嘉榮的這份工作,入職第二天因為車禍變成植物人,一躺就是兩年。
拚湊完林延的人生,容見隻能感歎好倒黴一男的。
可同時容見又隱隱覺得有些奇怪,他找不到林延履曆上的問題,也沒辦法驗證林延的人生。林延無親無友,所有認識他的人都在國外,加上本身有抑鬱症,無法和人深交,並沒有留網絡聯係方式,就連社交關係也無法查證。容見總不可能拖著半殘廢的身體飛去美國尋找林延認識的人。
容見也嘗試找過身體上的記號,可容見的身體本來就沒有瑕疵,唯一的疤痕是為陳妍妍打的那一架留下的,現在那裡的皮膚卻被車禍留下的傷疤覆蓋了。那場車禍肯定非常慘烈,容見對著鏡子數過身體上的疤痕,足足有十三處,連右手的手腕上也有一圈。
容見喪氣地想:或許林延就是和容見長得很像,就像他的名字也是容見。
除此之外,容見還在網絡上找了明野的資料。可明野不太喜歡出現在公眾視野中,沒接受過一次采訪,網絡上的信息都很少,也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容見唯一的收獲就是保存了一張有人偷拍的照片,那是二十五歲,容見沒看過的明野。
明野的消息查不到,容見就查了彆人的消息,許家果然已經覆滅了。
一切似乎都和書裡沒什麼不同。
可現在的時間點已經是《惡種》完結後了。
容見查的越多,越感到恐慌。
期間有一次李馮照例來醫院探望,容見裝作八卦地問:“聽程總說,我和容見長得很像?”
李馮方才還是漫不經心的模樣,聽了這句話忽然挑眉,認真地說:“現在可不能提那個人的名字了,提了程總要發瘋的。”
容見連拳頭都握不緊,裝作奇怪地問:“為什麼啊?”
李馮低聲說:“算了,你這長相確實要知道些實情,以前程總總喜歡說那位容見小姐,是以為那位小姐對老板好,可惜命不好,高考後就車禍去世了。可現在聽說那位對老板的好都是假的,程總連他的墳都給扒了,骨灰盒送到彆的公墓裡去了,誰敢提那個名字一句就要發火。特彆是你,和他長得是有點像,更要避諱一些,彆在程總麵前出現。”
容見最害怕的那個噩夢好像成了真。
他的反應很慢,似乎想了很久,才很輕地“哦”了一聲。
李馮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也很不忍,畢竟林延是他做主招進來的,比彆人多點情誼,又安慰了幾句,“彆怕,但咱們老板最秉公辦事,肯定不會對你有偏見的。”
這次容見連一點反應都沒有了。
李馮離開病房的時候,容見都沒注意到。
他反複地想著醒來後的事,慢慢地用所有的不尋常拚出真相,原來他這一次穿得不是自己車禍後的第十一年,而是《惡種》原書完結後嗎?
好像是這樣的。所有的事都和《惡種》發展一模一樣,明野沒喜歡過容見,在結尾得知了真相,程簡憤怒地將容見的墳扒了。雖然書裡沒有提過林延,但一個秘書出了車禍,似乎是不值得寫進書裡。
在這漫長的時間裡,沒有容見和明野談的那場隱秘的戀愛。
因為這是另一個世界。
容見想了一整個下午,最後想,這些都是彆人說的,不能算數,他要聽明野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