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玄愔的膝蓋養了好些天,終於能正常走路。
這段時間,他都待在莊子裡,陪在褚映玉身邊,哪兒也沒去,甚至也沒什麼事,十分清閒。
直到他的腿都養得差不多,也沒見他要出門的意思。
起初褚映玉還很高興有他陪著,漸漸地便品出了些許不同。
午後,兩人待在水閣裡納涼。
窗外是泛著粼粼波光的湖泊,湖中蓮葉亭亭,隱約可見水裡有錦鯉遊過。
褚映玉喝了口酸梅湯,看向案前正在作畫的男人,忍不住問:“王爺,你不忙嗎?”
陸玄愔頭也不抬,最後一筆落下,他放下筆,將桌上的畫拿起。
端詳片刻,他將之遞過去給她,漫不經心地說:“不忙。”
褚映玉好奇地看了一眼,發現他剛才畫的是一套女子的釵環首飾,有些愕然,“這是什麼?”
他沒回答,反問道:“好看嗎?”
“好看!”褚映玉如實道。
他的畫技高超,這上麵的釵環首飾精美漂亮,栩栩如生,若宛藝術品,甚至讓人懷疑工匠能不能打造出來。
得了她的話,他將寧福兒招進來,將這幅畫遞給他。
眼看寧福兒要將之帶下去,褚映玉忙叫道:“等等,寧管事,你要帶去何去?”
寧福兒笑道:“回王妃,奴才拿去給工匠,讓工匠打造出來。”然後又添了幾句,“王妃放心,咱們王府的產業中也有首飾鋪,有會打造首飾的工匠,工匠的手藝高超,定能按照圖上打造出來,等到中秋時,王妃就能戴上這些首飾了。”
褚映玉總算明白,她驚訝地看向陸玄愔,“這是給我的?”
陸玄愔嗯一聲,端過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這時候的他,那副矜持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模樣,仿佛並不在意她的反應,看著又有些許以前的樣子。
褚映玉微微失神,連帶寧福兒離開都沒注意到。
直到他伸手將她摟到懷裡,低頭蹭了蹭她的臉,她終於回神,突然想到什麼,有些不可思議地問:“王爺,我平時戴的那些首飾,不會都是你畫好樣子,讓工匠打造的罷?”
雖然她沒怎麼注意自己的妝奩裡有多少首飾——因為數量太多,便懶得去看,但偶爾還是能發現那些首飾大多數都精美又大氣,和外麵首飾鋪裡賣的不太一樣,每次戴出去,沒少被人誇。
不過因為是王府裡的下人送過來的,她也沒多想,還以為是府裡特地給她采買的首飾。
她從未想過,這是陸玄愔畫好樣子,讓府裡的工匠為她打造的。
陸玄愔淡淡地嗯一聲,仍是一派雲淡風輕。
褚映玉自然是十分高興,主動坐在他腿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親了他一口。
“王爺,謝謝你,我很喜歡。”
陸玄愔一隻手攬著她的腰,以免她不小心摔著。
她的肚子越來越笨重,行動有些
笨拙,每次看到她揣著這麼個大肚子,都有些擔心。
陸玄愔不是沒見過婦人懷孕,隻是那些婦人與他毫無關係,他素來不會多關注,從來不知道婦人懷孕時,肚子會變這麼大,揣著這麼大的肚子,她會有多難受?
褚映玉很感動他為自己做的事,但她並沒忘記先前的問題。
他最近太過悠閒,居然閒到能給她設計首飾。
要知道,和他成親的這兩年,也就婚假和逢年過節時他能清閒一些,平時他都是忙個不停,就算有時候在府裡歇息,也是公文不離手,就沒見他閒過。
褚映玉不免想到,是不是聖人還罰了其他?
果然,陸玄愔給予肯定的答案,聖人暫時免了他身上的差事,讓他好好反省。
“反省?”褚映玉想到現在也在府裡反省的安王,問道,“要反省多久?”
“不知道。”陸玄愔很乾脆地說。
褚映玉瞅著他,如果是一般人,被擼了差事,被勒令在家反省,定會十分焦慮,看以前她那“好”父親褚伯亭就知道,還在現在同樣反省的安王。
然而這人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焦慮之色,頗為怡然自得。
如果忽略他眼裡明顯睡眠不足的血絲的話。
褚映玉歎氣,“這樣也好,王爺有時間陪著我,我挺開心的。”
陸玄愔低頭吻了吻她,問她要不要去釣魚。
聽他提釣魚,褚映玉便有些饞了,“我想吃烤魚。”
“不行。”陸玄愔搖頭拒絕,“熱氣。”
褚映玉可憐巴巴地瞅著他,“吃一點沒關係的,我想吃。”
自從秦嬤嬤他們覺得她的肚子小了點,肚子裡的孩子不夠大後,便讓她多吃一些,再加上現在也不害喜了,胃口大開,什麼都饞。
幸好她的饞不像連靜萱愛嘗試味道古怪的食物,她饞的都是很正常的食物,隻要做得香噴噴的,她就愛吃。
陸玄愔沒辦法拒絕她可憐巴巴的模樣,就算知道她是裝的也一樣。隻好答應,並且表示,隻能吃一點。
“不能多。”他嚴肅地說。
褚映玉自然是滿口應下,多不多還不是由她說了算,難不成他還能克扣她的口糧,讓她餓肚子?
陸玄愔讓人拿來釣魚的工具,親自釣魚做給她吃。
褚映玉坐在鋪著魚戲蓮葉棉墊的錦杌上,笑著問:“王爺你還會烤魚啊?真厲害呢。”
“以前、學過。”他慢吞吞地說,語氣裡有明顯的鈍挫感,但他的聲音好聽,就算結巴也不太明顯。
下人們識趣地沒過來打擾,就在不遠處候著,這邊隻有夫妻倆。
陸玄愔選擇釣魚的地方有一片樹蔭,天氣雖炎熱,偶爾有山風拂來,帶來幾分涼爽,更顯悠閒自在。
褚映玉坐在那裡看他釣魚,一邊和他說話。
他仍是不太喜歡說話,但在她麵前時,明顯話變得多了,隻要她開口,他都會回應,似是怕她再誤會他。
自從恢複前世的記憶,他對她上輩子誤會他的事一直耿耿於懷。
很快卐_[]卐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陸玄愔就釣上一條魚,看著約莫有兩斤重。
這湖裡的魚是莊子裡的管事特地讓人養的,便是想等主子過來時有新魚肥美的魚可以吃,是以一條條都養得很肥,而且還很傻,隨便釣就能釣上來。
釣上幾條魚後,陸玄愔擼起袖子處理魚,讓人升火烤魚。
他處理魚時的動作又快又利索,看著挺熟練的,褚映玉明悟,看來他以前確實是學過的。
很快,空氣中就彌漫著烤魚的焦香味兒。
褚映玉的鼻子微動,看著他手裡轉動的烤魚,越發的饞。
一條魚烤好後,陸玄愔將它放到盤子裡,將烤得金燦燦、灑著調味料的魚肉剔下來,並細心地挑出魚肉裡的刺,最後端到她手裡。
全程看著的褚映玉笑盈盈地吃起來,嘴甜地說:“王爺烤的魚真好吃,味道真好,沒想到王爺這麼能乾,除了不能生孩子,啥都會。”
陸玄愔努力地繃著臉,隻是嘴角還是不受控製地上揚。
沒有男人不喜歡心愛的妻子這般誇自己,誇得他都覺得自己很厲害,恨不得再釣上十條八條的魚烤給她吃。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他隻允許褚映玉吃一條,再多的便不讓,生怕熱氣,對她的身體不好。
“明明還有這麼多,再給我吃一條。”褚映玉挨著他撒嬌,“王爺,玄愔,給我嘛,我還餓著。”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胃口能這麼大,好像自從肚子裡的孩子滿五個月後,她吃得越來越多,以前半條魚她都吃不完,現在吃完一條,覺得自己好像還能再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