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被自己的姐姐從那個世界踢了出來？」
左思饒有興致盯著兒子那一臉疑惑的表情，以及站在他身邊從頭到腳散發著黑暗、邪惡、冷酷、殘暴氣息的呆毛王。
尤其是後者，早已從英靈變成了不知道應該歸類到哪個種類的生命體。
可能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從提亞瑪特之血中獲得了一定的神性，勉強算是個神性生物。
對於世界意誌會主動斷開阿爾托莉雅與英靈座之間的連接，左思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因為從本質上來說，小安妮創造的那個寵物就相當於強化版的上古之神，擁有侵蝕星魂的力量。
但凡型月世界的兩大抑製力不傻都會在暗影能量進入英靈座和外側之前完成切割。
不然的話到時候受影響的可就不是這一個英靈，而是裡邊所有的英靈和自身。
黑暗王子格雷亞一臉認真的點了點頭：「沒錯。可我不明白她是怎麼做到的。畢竟我們倆當時都進入了根源，並且還製作了相應的地牌，甚至就連火花等級都肯定是我更高一點。」
聽到這番話，左思不由得笑著解釋道：「這跟火花等級沒有太大的關係，是由於火花的性質和自身力量的傾向決定的。
這隻能說你的姐姐比你更加貼近根源、貼近神秘。
所以她從中獲取到了更高級的權限。
就如同無限寶石一樣，契合度決定了使用者所能發揮出的威力。
而且根據你的描述，在抵達根源之後小安妮突然長大了，這很可能就是她從中獲取到額外力量的證明。」
「您的意思是，即便同時進入根源，她也從中獲取到了遠超我的力量？所謂火花的性質又是什麼？」
格雷亞眼睛裡閃爍著強烈的好奇。
因為在某種程度上，他也是個才點燃火花不久的新手旅法師，很多東西仍舊處於一種似懂非懂的狀態。
「抱歉，關於火花性質究竟是什麼我現在也不是很清楚。
但有一點可以確認，那就是當火花等級提升到一定程度之後旅法師會獲得一些獨有的力量。
比如說，我所獲得的力量就是火花連結。
即通過自己的火花去連接第二顆火花，使兩顆火花同時發揮作用。
通過這項能力，隻要是被我接近並觸碰到，那麼彆的旅法師火花就會陷入一種紊亂的狀態，無法正常啟動進行跨時空傳送。」
為了讓兒子能夠感受並理解火花特性的力量，左思抬起手按在前者的胸口對其火花使用了這項能力。
瞬間！
黑暗王子就感受到自己的火花開始不受控製的「震顫」。
任何試圖抽調能量或進行跨位麵傳送的行為都會在一刹那被打斷。
基本上處在這種狀態下，旅法師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能力基本上都相當於被廢掉了。
「這……這是如何做到的？」
格雷亞顯然被自己父親的這一手給震驚到了。
因為他突然發現，不管是魔法也好還是旅法師也罷，隻要左思認為足以對自己造成威脅就必然會偷偷開發有針對性的策略。
左思笑著回答道：「很簡單，是共鳴。」
「共鳴？」
黑暗王子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
「你可以理解為每一顆火花都有屬於自己的波動頻率。而我的能力可以模擬這種頻率讓兩顆火花保持一致。如此一來被我觸碰到的火花就會不可避免的受到影響。」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左思的眼神頓時變得深邃起來。
因為到目前為止，他並沒有火花連結這項
能力來強化自己的力量，而是將其作為對付老龍尼可·波拉斯的底牌。
確切的說是在其他備用計劃全部失敗之後，直接等對方修補完火花恢複上古旅法師力量的那一刻強行奪取。
當然，就像所有最終計劃一樣，如此危險的事情除非到了萬不得已，左思這樣的老陰比才會冒險輕易使用。
畢竟拚命這種事情，他更喜歡交給自己的手下、隨從、召喚生物和炮灰。
至於自己，最好永遠隱藏在幕後潤物細無聲的操控一切。
「原來如此。」
格雷亞浮現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緊跟著又問：「那姐姐怎麼辦？我感覺到她成長之後好像變得更加神秘、危險了。」
「嗬嗬，關於這一點我的看法剛好和你相反。
安妮並不是變得危險，而是整體危險係數正在快速下降。
因為她的思維越是成熟，突然做出莫名其妙舉動的狀況就會越少。
要知道在還是個嬰兒的時候，她幾乎每天都會把至少幾十名負責照料自己的新非瑞克西亞造物擰成麻花。
可自從進行過第一次成長，這樣的事情基本上就沒有再出現過。
所以我對這件事情持樂觀態度。
彆擔心，如果她真的惹出什麼麻煩，我會親自去收拾爛攤子的。
畢竟為子女擦屁股可是父親應儘的義務之一。」
左思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絲毫沒有因為女兒的叛逆而生氣。
雖然他遠沒有地獄之主阿斯摩蒂爾斯那樣毫無底線寵溺格萊西亞，但也是相當寬容的，隻要這個小祖宗不乾得太離譜就好。
更何況小安妮的陣營是混亂中立，而不是黑暗王子的中立邪惡，骨子裡並沒有太多破壞、殺戮的因子，充其量僅僅是比較喜歡玩和惡作劇。
「您對姐姐太過於放縱了。」
格雷亞語氣中明顯帶著一絲不滿。
左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也許吧。
但你要明白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出生之後立刻就獲得了相對成熟的心智和思想。
比如說你的姐姐，她就需要時間來成長，從懵懂無知到逐漸成熟。
在此期間除了教導和忍耐之外沒有其他太好的辦法。
你沒有經曆過這個過程，所以並不理解兒童那種相對簡單且經常屈從於本能的反應。」
左思直接了當指出了兒子在某些方麵的「缺陷」。
因為跳過成長階段或許在某些功利主義者的眼中是一件好事，但在他看來這會導致很多的問題。
最明顯的就是缺乏足夠耐心、容忍度和同理心。
相比之下，小安妮在這方麵表現就更好一點。
至少不會因為有人無意之中擋了自己的路就直接一腳將其踩死。
但格雷亞絕對乾得出來。
眼下束縛這家夥沒有大開殺戒的並不是什麼道德或者理性，而是科米爾王國繼承人的身份。
如果有一天某些不知死活的蠢貨把他給惹毛了，那百分之百會引發一場充滿血腥與殺戮的災難。
「成長……」
黑暗王子下意識皺起眉頭，明顯對這個詞沒有什麼特彆的感覺。
「是啊，成長，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和經曆，隻可惜你跳過了這個對於大多數生物來說最重要的部分。」
左思臉上浮現出頗為遺憾的表情。
「那我要如何彌補呢？」格雷亞繼續追問道。
「很簡單，去觀察。尤其是那些才誕生自我意識不久的小孩子。當然，要是打算自己創造一個我也不介意。」
說著，左思將目光投向了黑化的阿爾托莉雅，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她？！」
格雷亞明顯吃了一驚，轉過頭打量著這個與自己一起被放逐的從者。
「沒錯。你應該還沒有把她製作成隨從或者其他召喚生物卡牌吧？」左思摸著下巴露出玩味的笑容。「要知道她可是先被你用黑暗與虛無的力量加上龍神之血、陰影魔網強化過，緊跟著又接受了大聖杯中的黑泥，最後是上古之神的暗影能量。作為一個孕育後代的母體已經相當優秀了。」
「可她的靈魂已經在反複摧殘下徹底混沌化，現在就如同一個沒有意識的人偶。」
為了證明自己的判斷，格雷亞直接伸出一隻手捏了捏呆毛王的臉頰，後者壓根連一丁點反應都沒有，就隻是表情和眼神呆滯的站在原地任由其擺弄。
「這不是更好嗎？你可以將她製作成一顆混沌之卵，然後注入自己的類神力使其回歸最原始的狀態重獲新生。屆時你可以把她當成女兒來養，自然就能慢慢理解什麼是成長。」
左思直接給兒子出了個餿主意。
當然，他才不會告訴黑王子自己其實是想要看到對方養孩子時手忙腳亂的樣子。
至於黑化的阿爾托莉雅重生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他一點都不關心、也不在乎。
畢竟這位傳說中的不列顛之王原本就是通過魔術以概念進行受胎生出來的。
再回爐重造一下應該問題不大。
「好吧，等我回去之後嘗試一下。」
格雷亞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
他原本就沒想好要怎麼處理這個從者，但現在看來將其以混沌之卵的形態重塑未嘗不是一種很好的選擇。
更何況他也想知道，如果一個孩子從小就在嚴格的教育環境下長大，是否還會像自己那位姐姐一樣叛逆。
「嗬嗬，我期待著看到你的成長。」
左思眼睛裡閃過一抹期待。
對於未來可能會不斷增多的子嗣，他並不打算像其他父母那樣將其束縛在自己身邊作為得力的幫手，而是準備任由其根據個人的喜好、興趣自由發展。
自己要做的隻是在其心智成長到一定階段前幫忙塑造一個相對健康的世界觀和價值觀即可。
畢竟多元宇宙那麼大，有足夠的空間供這些小家夥們去折騰、去實現自己的理想和願望。
「那即將出生的其他兄弟姐妹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的另外一個情人艾瑞貝斯應該也快要生產了。」
格雷亞主動提醒了一句。
考慮到那位不靠譜的姐姐，他覺得自己應有責任肩負起兄長的職責，教導好後來出生的弟弟和妹妹，防止他們像姐姐一樣叛逆。
而且以後這些在他教導下長大的弟弟姐妹肯定會更傾向於自己。
如此一來，他就能建立起淩駕於姐姐之上的家庭地位。
左思當然知道眼前這位兒子腦子裡在想些什麼，輕笑著搖了搖頭：「這種事情不用你管，它是我這個做父親的職責。至於你，先把自己的事情搞定再說吧。」
「好吧，如您所願。」
眼見沒能拿到弟弟妹妹的撫養權和教導權，格雷亞也不氣餒，立刻帶上阿爾托莉雅便返回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與小安妮一樣，他在點燃火花之後的第一時間也是找了個時空將其當做自己的禁臠不允許任何人進入。
這是一個隻有黑夜沒有白晝的地方，整個星球所在的區域恒星早有熄滅，所有生物都依靠地心所散發出來的熱量勉強維持生存。
尤其是地表，早就已經被刺骨的寒冷所冰封。
原本象征著文明的高樓大廈全部凝結了厚厚的一層堅冰，就連大口徑炮彈打上去也不過是炸出一個小坑而已，根本傷不到裡邊的主體結構。
當然，對於那些已經進入地下世界避難長達數千年的人來說，往昔的輝煌與繁榮早已成為神話傳說。
許多定居點甚至退化到了原始的農業狀態，連槍械之類的東西都造不出來，隻能靠播種一些菌類、飼養適應了地下環境的家禽和家畜勉強度日。
偶爾有些規模比較大的城市會高價雇傭探險隊前往地表搜尋一些有價值的物資帶回去，以維係自身脆弱的工業體係不至於完全崩塌。
不過對於黑暗王子來說這裡惡劣的環境根本算不了什麼。
他直接從金吉塔廈那裡要來了一個超大型的爍油轉化裝置往某個超巨型城市群的中間一放，隨後便可以輕而易舉獲得近乎無限的能源。
利用這些能源所產生的電力，他毫不費勁的恢複了一大片區域的照明、供暖係統，使得在這顆黑暗冰封的星球表麵又有了一絲文明的痕跡。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畢竟格雷亞控製這片區域並不是為了那些居住在地下世界的人類，而是在這個地方進行獨屬於自己的研究和實驗。
此時此刻，他就站在一個巨大的培養皿前，看著阿爾托莉雅徹底被自己的類神力包裹變成一顆宛如大號繭一樣的混沌之卵。
當然，這個「混沌之卵」僅僅隻是一種魔法與科技相結合技術的名稱，並不是真正意義上孕育混亂的生命。
事實上創造出愛因茲貝倫家族的那些古代魔術師們追求的第三魔法——靈魂物質化，在托瑞爾星球所在的宇宙早就已經實現了。
無論是上層位麵還是下層位麵，都可以把凡人的靈魂轉化成各種各樣的實體形態。
魔鬼們更是能通過壓榨靈魂來獲取能量，然後再通過這些能量創造出包括礦藏、土地在內的一切。
而「混沌之卵」就是對於這種靈魂物質化的運用。
格雷亞要做的便是洗去阿爾托莉雅身上所有關於過去的記憶，使其靈魂徹底變成一張白紙，然後再重新孕育成為一個嶄新的生命。
當然，這個過程需要一點時間。
就在他興致勃勃期待著會有一個小生命從中間誕生的時候，一個新非瑞克西亞造物迅速從遠處飛了過來，用不帶一絲感情的語氣彙報道：「尊貴的殿下，有一支來自地下世界的探索隊正在接近這裡。」
「探索隊？」
黑暗王子頓時露出意外的神情。
因為在這個世界有能力從地下深處鑽出來的人類聚集地可不多。
畢竟光保暖就是一個大問題。
要知道在零下兩百多攝氏度的環境下，普通的衣物哪怕穿得再多也沒辦法避免體溫的迅速流失。
更何況還有吃喝拉撒等問題需要解決。
比如說凍到硬邦邦能把牙崩掉的食物要如何安全的嚼碎吃下去，凍成冰塊的水要怎麼喝，以及排泄時候會不會被活活凍死等等。
「他們當中有一名異能者。」
新非瑞克西亞造物非常直接說出了原因。
異能者，顧名思義就是擁有普通人沒有的能力。
根據這個世界一些書籍和資料的記載，在整顆星球被冰封之前他們又被稱之為「觸法者」，意思是能夠觸碰到魔法的人。
是的，這顆星球是有魔法力量存在的。
隻不過相比起托瑞爾、艾澤拉斯這樣的星球差了許多。
而且「觸法者」在文明發展過程中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
但隨著恒星的熄滅與地表世界的崩潰，
進入地下的人類逐漸失去了過往的記憶與傳承，開始管這些人叫異能者。
唯有他們才能構建起隔絕寒冷的結界，幫助探索隊來到地表搜集珍貴的物質。
可以說每一個異能者對於所在的地下城市聚集地都是一筆無法估量的財富。
因為隻要有他們在，所在的定居點就能組織隊伍前往地表搜集物資。
不少定居點的崛起與衰落都跟異能者的誕生、消失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出於好奇心的驅使，格雷亞徑直走到窗前居高臨下向遠處眺望，果然看到了一支大概有三四十人組成的隊伍正沿著凍土和冰麵緩慢前行。
不用問也知道，他們是被這裡所散發的熱量和燈光吸引過來的。
「要驅趕或殺掉他們嗎？」
新非瑞克西亞生物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詢問。
格雷亞略微思索了片刻，很快搖了搖頭：「不，不必了，讓他們過來吧。正好我想了解地下世界的情況，順便開始在這個世界散播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