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尹爾明斯特和席曼蒙同時出現在燭堡，這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
因為但凡不是傻子都知道，豎琴手同盟與散塔林會之間長期以來的對抗與鬥爭。
不過有趣的是，相比起雙方組織的底層成員一見麵就打生打死不同，高層表現的一直都很克製。
據說曼鬆本人跟尹爾明斯特等魔法女神的選民保持著某種私人聯係，偶爾還會聚在一起交流經驗，探討一些關於魔法研究的話題。
再加上燭堡是絕對的中立之地，禁止一切形式的打鬥。
所以哪怕席曼蒙跟尹爾明斯特住在同一家旅館相鄰的兩個房間，也沒有鬨出任何亂子。
剛好相反！
兩人都會保持最基本的禮儀，甚至碰麵的時候還會相互問候一聲。
總之在費倫這片神奇的土地上，幾乎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甚至上一秒還在互相廝殺的仇敵，下一秒就為了應對更大的威脅而聯手合作。
對於散塔林會和豎琴手同盟之間亂七八糟的破事，左思沒興趣了解、也懶得參與，依舊每天一大清早就來到圖書館，等天黑閉館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通過大量跟魔法有關的書籍，他很快便搜集到了幾乎所有超魔技巧的原理和練習方法。
除此之外，還有大量跟魔法有關的知識，以及奧術施法類職業的進階。
在眾多的進階職業中，真正引起左思興趣的隻有大法師】、咒文守護者】、真死靈師】、超魔咒使】和秘術師】。
至於像卷宗學者】這種每次抄錄都需要消耗法力值的職業，從一開始就被徹底排除在外。
畢竟魔法卷軸這玩意都是一次性消耗品，與旅法師的卡牌係統比起來壓根沒有半點優勢可言。
其中大法師】可以通過獻祭法術位來獲得很多改變魔法形態和屬性的特殊能力，在戰鬥中往往可以給對手想不到的驚喜，絕大部分奧術施法者都會選擇在必要的時候進階幾級。
但因為最低也需要掌握七環奧術，因此暫時不予考慮。
相比之下，咒文守護者】和超魔咒使】雖然需要的施法等級不高，可同樣有非常苛刻的前者條件。
其中咒文守護者】必須要兼職牧師，並且必須選擇魔法領域】。
左思雖然有牧師等級，可劇毒與疾病女神塔洛娜卻並沒有魔法領域】可以選擇，所以也隻能含淚放棄。
同樣的道理，真死靈師】因為前置需要獲得死亡領域】，而死亡領域】塔洛娜也沒有。
超魔咒使】儘管沒有那麼多前置要去，可卻需要在進階的時候放棄一個魔法學派作為代價。
這對於立誌於搜集更多魔法的左思來說，實在是有點得不償失。
更何況，旅法師的卡牌係統原本就自帶法術瞬發】、法術默發】、法術定發】的效果。
他需要的僅僅是法術強效】、法術極效】、法術升階】、法術孿生】、法術延時】這樣能夠增加威力的超魔。
所以考慮再三，超咒使者】也被排除掉了。
最後隻剩下一個“神術奧術雙修”的進階職業秘術師】，偶爾也被人稱之為神魔術師】。
這個進階職業的特色就是沒有任何特色。
唯一優點是每次升級後，可以同時提升法師與牧師施法等級，並獲得相應的法術位。
由於在獲得選民能力的時候白嫖了lv5的牧師等級，所以假如左思現在進階一級秘術師】，法師和牧師都相當於從原本的lv5變成lv6。
並且可以充分發揮高智力和高感知屬性的優勢。
“唉——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看來我似乎也沒有什麼更好的選擇了。”左思微微歎了口氣喃喃自語道。
殘酷的現實再一次證明，真實的世界永遠不可能像玩遊戲那樣，可以按照最優解的方式塑造培養一個“濫強”人物卡。
而是要看自己當前獲可以獲得哪些進階職業的知識，又能滿足其苛刻的前置條件。
比較值得慶幸的是，lv5的牧師等級並沒有被算在擬態】中，所以他進階需要支付的法力值僅需要從lv5的法師等級上進行疊加。
確認了自己未來要走的路，左思很快便掏出了自己在臨行前製作的第二張地牌。
地牌：傳奇地——“金幣之都”阿斯卡特拉超級法師塔】
lv7多色卡牌可升級】
卡牌品質：珍貴】
效果：當該卡牌生效時，可以直接提供每天二十五點通用法力值，以及額外五點黑色、白色、紅色、綠色和藍色法力值。
當卡牌處於生效狀態，並且旅法師本人剛好位於該位麵，可以花費三點通用或者藍色法力值，直接開啟一道連接法師塔的傳送門，持續時間一分鐘】
使用該卡牌不需要消耗法力值】
該卡牌效果如果被其他魔法力量破壞或是摧毀，會自動進入墓地等待重生，時間為三十天】
不得不說，這張lv7的底牌百分之百對得起它的等級，以及製作時消耗的大量法力值。
再加上隻要在費倫大陸乃至托瑞爾星球，就可以無視距離直接傳送回法師塔，簡直就像隨身攜帶了“回城卷軸”和“爐石”一樣方便。
沒有任何猶豫！
左思直接使用了這張地牌，並且將其與擬態的法師職業捆綁到一起。
等做完這一切，才從挎包內掏出好兩個備用的儲能裝置瘋狂汲取能量，然後一股腦加到秘術師】上完成了進階。
事實上，在出發來燭堡之前，他就根據法師塔元素池的原理，自己私下裡製作了一些小一點比較便於攜帶的新型儲能裝置。
不過與之前那個閃電儲能裝置不同，這兒玩意相當的危險。
彆說是普通人了，就連法師、術士這類奧術施法者職業，都不敢輕易使用裡邊的魔法能量，搞不好分分鐘發生爆炸。
但擁有旅法師和創造者的能力的左思也一旦也不擔心。
對於他來說，隻要是能量就能汲取並加以利用。
因此這種什麼屬性的能量都能存儲的裝置，簡直就像是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樣。
當抽乾了兩個裝置後，秘術師】的等級迅速來到了lv2。
現在，左思擬態綁定一欄的狀態赫然變成了法師lv5/秘術師lv2。
算上魔法裝備額外附加的，法師法術位從一環開始低到高分彆是9/8/4/3。
而牧師的神術位則由於感知屬性比較高，所以即便沒有任何裝備加持，也依舊達到了7/6/4/3。
尤其是四環神術中的法術免疫】提供了指向性法術防護能力，而短訊術】則解決了遠距離通訊問題，次元錨】更是可以在對付施法職業的時候不用每次都消耗一張卷軸，直接製作成魔法卡牌就好。
除此之外還有驅逐術】這種對付惡魔、魔鬼和異位麵生物的大殺器。
屆時再遇到有高階施法者召喚巴洛炎魔這種傳奇生物根本無需慌張，一個驅逐術】便能將其趕回深淵老家。
至於法師方麵，可以學習和記憶四環法術，意味著對物理傷害防護能力極強的石膚術】正式加入到常駐防護法術的行列。
某些十八禁遊戲中經常出場的強大控製類魔法艾伐黑觸手】，現在也能夠跟油膩術】、蛛網術】和臭雲術】相互配合，形成一片任何人都無法輕易越過的禁區。
除此之外，火牆術】、冰風暴】、炎爆術】、連鎖爆炸】、火焰噴湧】等強力塑能係魔法，也將極大增強戰鬥中的爆發與續航能力。
毫無疑問，這次升級對於左思來說絕對是從量變到質變。
估計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要做的就是學習所有已知的四環魔法，然後竭儘所能把一切奧術和神術都製作成卡牌。
另外，隨著花掉的錢越來越多，身上剩下的錢越來越少，這趟燭堡之旅似乎也終於要迎來了尾聲。
早在幾天前，克裡斯皮安爵士就帶著安姆使節團的人出發返回阿斯卡特拉。
所以左思打算等參加完“卷冊守護者”烏爾蘭特舉辦的辯論會，去燭堡最隱秘房間裡記載的珍貴知識。
然後考慮究竟是直接打開傳送門回去，還是繼續北上前往深水城。
與尹爾明斯特這種崇尚儘可能減少、謹慎使用魔法的理念不同。
他更喜歡把魔法應用在日常生活中，尤其是避免毫無意義的長途旅行。
……
時間飛逝，三天功夫一晃就過去了。
當左思在牧師的帶領下來到辯論會場時，發現不光有尹爾明斯特和席曼蒙，還有不少來自各大神祇教會的高層，以及一些附近城市知名學者。
從人數和規模來看，這顯然早就不是單純的哲學辯論那麼簡單，還有諸多神祇和教派之間的爭鬥。
畢竟誰能在辯論中贏得勝利，就相當於做了一次免費的宣傳，從而讓更多的人相信自己神的理念才是正確的。
“啊！劇毒與疾病女神塔洛娜的選民索斯閣下終於來了。快請到那邊坐下，辯論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十分期待聽到你的觀點和發言。”烏爾蘭特指著不遠處的一張椅子催促道。
能看得出，這位平日裡總是板著臉一副嚴肅模樣的“卷冊守護者”今天看起來十分的興奮。
等所有人都落座之後，他才邁步走到會場中央，高舉雙手示意所有還在竊竊私語的來賓保持安靜，然後用一種不緊不慢的語速說道：“諸位，歡迎們接受邀請來到燭堡參加本次的辯論。相信你們每個人都知道，秩序與混亂對立、邪惡與善良衝突是這個世界永恒不變的主題。”
“還有中立與平衡！”
旁邊一位身穿皮甲的德魯尹開口提醒道。
“對！還有中立與平衡。非常抱歉，我剛才忽略了這一點。”烏爾蘭特趕忙補充道。
緊跟著，他又轉過身繼續說道：“今天我們要討論的主題，就是關於這些對立與衝突。本次辯論沒有任何限製，大家可以暢所欲言表達自己的觀點，亦或是駁斥彆人的觀點。”
“我先來！”
一名佩戴正義之神提爾聖徽的牧師率先站了起來，用康慨激昂的聲音講述道：“在我看來，世界應該是秩序的，至少應該朝著秩序的方向發展，否則根本無法建立起文明和城市。同樣，秩序的體現就是法律，法律的製定與執行必須遵守公平和正義的原則，所有人都必須要遵守它。否則整個社會就將不可避免的陷入動蕩……”
“我反對！”
另外一名希瑞克教會的牧師突然站起身打斷道。
在得到烏爾蘭特的允許後，他開始冷笑著嘲諷：“你說世界應該是秩序的？所有人都應該遵守法律？
那為什麼會有如此多的人選擇走上犯罪的道路？
因為每個人內心之中都隱藏著暴力、殺戮且渴望釋放的天性！
你所謂的秩序和法律則是在扼殺這種天性！
不！
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秩序的！
所謂的法律也不過是你們這些偽善者用來愚弄民眾穩固統治的小花招。
世界的真相是混亂且無序，從來都沒有什麼公平與正義可言。
你和你的神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唯有信奉偉大的暗日希瑞克才能夠得到救贖。”
坐在一邊旁聽的左思聽到這番胡攪蠻纏的話，差點忍不住沒笑出聲。
希瑞克的信徒果然從不讓人失望。
不過正義之神的牧師顯然也不是吃素的，立刻開始滔滔不絕的反擊。
兩人很快就在大庭廣眾之下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辯論。
結果不出意外，辯論迅速升級為相互之間的人身攻擊，甚至是對彼此神明的攻擊。
最終在嘴上分不出勝負的他們，選擇使用物理方式拳頭來讓對方閉嘴。
不過激烈的“交流”僅僅持續了十幾秒鐘很快就被其他參加辯論會的人強行拉開。
看到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左思不由得笑著感歎道：“果然一切辯論最終都會不可避免的演變成這副樣子。口頭說服不了就用物理說服，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後者永遠比前者更簡單有效。”
“你似乎對這場辯論很不以為然？”
鄰座上一名頭發胡須都花白的老人饒有興致的問了一句。
“當然。”左思直截了當給出肯定答複。“在一個遍地都是神明和信仰的世界，討論善與惡、秩序與混亂，原本就是毫無意義的事情。因為隻要諸神還存在，並且能賜予那些信徒力量，那麼像這樣的爭端就永遠也不會停止。像剛才那種辯論，與其說是辯論本身，倒不如說是在宣揚自己侍奉神明的教義，打擊敵對神明教會的教義。”
“在你的心目中，真正的辯論應該是什麼樣子的？”老人麵帶微笑的繼續追問。
“真正的辯論應該是拋棄宗教和信仰的純粹哲學。它基於一種相對理性的思考，以及對於客觀世界的認知、總結。不然的話，就會像現在這樣變成純粹的相互攻擊，根本沒有什麼交流和討論。”左思漫不經心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有道理。”老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你對善與惡、秩序與混亂的衝突持一種什麼樣的觀點呢？或者說你站在哪一邊？”
左思意味深長的笑著回答道：“在我看來，站在二元對立的角度去看待善與惡、秩序與混亂原本就是錯誤的。
因為無論是善與惡還是秩序與混亂，本質上都是既對立又統一的整體。
就好像在沒有了邪惡作為參照，善良還有可能獨立存在嗎？
答桉顯然是否定的。
最重要的是，由誰來界定善惡的標準？
是神麼？
如果是神，那麼神的依據又是什麼？
我認為善與惡的界限並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生活水平的提高、文明和社會的發展不斷變化。
在遠古時代，創造者種族巫虺認為，向寰宇巨蛇獻祭是神聖的，是正義的。
凡是自願參與獻祭的人，甚至可以在死亡前的一段時間裡，獲得相當於王子或者公主一樣崇高的社會地位跟待遇。
可站在現在的角度，血腥殘忍的活祭無疑被認定是邪惡的。
除此之外，我很好奇為什麼野獸在饑餓的時候吃人就被認定為是中立行為，而奪心魔為了生存吃掉類人生物的腦子就是邪惡的？
難道就因為奪心魔擁有智慧，所以它們能夠產生所謂“邪惡”的念頭，就要剝奪其生存和進食的權利？
再者使用不死生物來從事農業生產，然後把產出的糧食分發給那些飽受饑餓折磨的窮人，究竟應該算是善舉還是惡行？
假如一名聖武士遭遇匪徒劫持人質，後者要求他殺死另外一個無辜的人，否則就將五個人質全部處決。
試問這個時候聖武士應該如何選擇？
是殺死無辜的人拯救數量更多的人質？
還是拒絕對方的要求眼睜睜看著人質被處決？
要是後者的話，那麼聖武士是否涉嫌見死不救而導致墮落？
如果一個人在推翻暴政建立更美好新秩序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導致了許多平民的死亡，他的行為算是善良還是邪惡？
類似界限模湖且充滿矛盾的例子還有很多，我就不一一列舉了。
善與惡本質上是一種非常主觀的東西，其標準也不應該是一成不變，而是要根據每個地區人們的公共認知來決定。
同樣的，秩序與混亂也是如此。
絕對的秩序會帶來思想和階級的固化，會讓整個社會變得死氣沉沉，最終不可避免的走向崩潰與毀滅。
而絕對的混亂則根本不可能存在。
因為即便是被稱之為最混亂的獸人、黑暗精靈、惡魔社會，也必須要遵從一定的秩序和規則才能維持下去。
秩序是文明的基石，無論好與壞，沒有它人們就無法大量聚集到一起形成部落、城市、乃至文明。
混亂則代表了一種變化，如果沒有了它就沒有發明創造、沒有了國家和曆史的更替，更不可能推動社會的發展。
所以我的核心觀點是，世界萬事萬物都存在著大大小小不同的矛盾，它們既對立又統一。
作為單獨的個體，無需執著於相信任何一邊是正確或者不正確，隻需要按照自己的價值觀來做出判斷即可。
有時候基於秩序和善良的行為不一定會有好的結果，混亂與邪惡的行為也不一定總是造成殺戮與破壞。
至於諸神，的確時刻都在影響著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