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塞露爾·黯冀(萬字大章求訂閱)(2 / 2)

“?????????”

這是什麼鬼?

左思整個人都有些懵逼。

雖然自打成為地獄新生第九層麵的領主,擁有獨一形態的大魔鬼之後,他就實質上就可以被歸屬到類神力的範疇,能夠接受凡人的信仰和崇拜,並且賜予相應的神術、魔法力量。

可問題是,左思壓根不記得自己在費倫大陸上傳播過信仰,更沒有這方麵的計劃跟打算,隻是用阿托娜做了個小小的測試而已。

但是現在,他的信徒數量居然從一個變成了兩個。

“偉大的真理之主,我是個愚昧、愚蠢的迷途羔羊,渴望能夠得到您充滿智慧的指引。”

塞露爾匍匐在地上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隨後仰起頭用滿懷希望的眼神盯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偉大存在”。

身為一名曾經崇拜過正義之神提爾的聖武士,她非常清楚能夠與凡人建立起穩定信仰連接的生物,基本不是神明就是某種強大的類神力。

所以旁邊那個嬌小可愛的蘿莉並沒有撒謊。

她或許真的可以得到一個讓自己不再迷茫、痛苦的答桉。

“阿托娜,你對她做了些什麼?”

左思轉過頭盯著保持人類外形的小魅魔,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詢問道。

“我什麼都沒有做,隻是不忍心看著這位聖武士大姐姐承受巨大的精神折磨,所以給了她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跟建議。”

阿托娜臉上一如既往掛著天真無邪的表情解釋道。

由於有信仰的連接,所以很容易就能判斷出魅魔蘿莉並沒有說謊,她是真心想要幫助對方……

等等!

聖武士?!

左思猛然間醒悟過來,用略帶驚訝的語氣問:“你墮落了?”

“是的,我墮落了,不再信仰善良和秩序。

因為它無法給我內心之中的痛苦和迷茫一個明確的解答。

而且我意識到,正義拯救不了散提爾堡的人民,更無法拯救那些明明已經品嘗過苦難滋味,可是卻依舊想使用暴力手段去傷害彆人的奴隸。

我真誠的懇求您,讓我明白自己究竟錯在了哪裡。

為什麼我善良的初衷,最終會製造出一場可怕的混亂與災難。”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塞露爾整個人都在不受控製的輕微顫抖,其中一隻手死死攥著正義之神提爾的聖徽,連皮膚和肌肉被割破流出鮮血都沒有一丁點放鬆的意思。

“原來如此,我想我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憑借信仰的連接,左思毫不費力搞清楚了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

無非就是這位充滿理想主義色彩的年輕女性聖武士,想要趁著邪惡自相殘殺的時候,利用軍官的身份把城內飽受壓迫的奴隸解救出來。

然後給他們分發食物、武器和盔甲,打算組織起來伺機而動奪取散提爾堡的控製權,徹底改變這座在費倫大陸上臭名昭著城市的麵貌。

不過塞露爾犯了一個所有理想主義者都會犯的錯誤。

那就是把人性想象的太過於美好,認為當奴隸重獲自由之後,肯定會願意跟自己並肩作戰,為了美好的明天而奉獻一切乃至生命。

可實際上呢?

當這些奴隸拿到武器和盔甲之後,立刻便從受害者的身份轉變為施暴者,開始不受控製的胡亂殺人、搶劫、強奸,就連不滿十歲的兒童都不放過。

整個局勢在短短不到十分鐘就徹底失去控製。

根本沒人在乎塞露爾這個聖武士,更沒人願意聽她的領導跟命令,最終演變成為一場恐怖無比的暴亂。

為了堅守內心之中的正義,塞露爾隻能對這些奴隸拔劍相向,斬殺了大量原本是要解救的受苦之人。

再加上親眼目睹正義之神提爾化身降臨,但卻沒有給與自己任何幫助和指導,她最終在魅魔蘿莉一連串的質問下徹底崩潰,走上了墮落的道路。

事實上到了這一步,就算沒有阿托娜,塞露爾的墮落也隻是時間問題。

因為這根本不是普通意義上的信仰動搖,而是認知與殘酷的現實出現了嚴重對立。

搞清楚這些,左思這才用略帶感慨的聲音說道:“我想你一定很困惑,為什麼在正義之神教義中應當去幫助和解救的奴隸,會突然變成一群可怕的暴徒,對吧?”

“是的。”

塞露爾認真的點了點頭,目光中閃爍著強烈的期待。

“其實原因很簡單,你把受害者和好人的概念搞混了。

或許所有的加害者一定是邪惡陣營,但受害者卻並不一定都是善良的。

我不否認他們當中肯定有不少都是無辜的善良人,但也絕對會有在長期遭受折磨和虐待的過程中,內心已經完全被仇恨吞噬的瘋子。

這些人的憤怒就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一旦拿到武器甚至不會想著逃跑,而是渴望以最殘忍方式殺死那些傷害過自己的人,當著仇敵的麵奸淫他們的妻子和女兒、殺死他們的親人、朋友、寵物。

介於大部分奴隸日積月累被迫壓抑著的情緒,隻要有人站出來稍微扇動一下,很快便會形成恐怖的羊群效應。

即便有個彆心存不忍的善良人,在這種情況下也會被群體所裹挾。

等他們的手上被迫沾染上鮮血,品嘗到施暴所帶來的強烈感官刺激跟愉悅,最終也會不可避免的淪陷。

其實人性這種東西往往具有兩麵性。

尤其從善良墮落到邪惡,很多時候隻需要打開道德的枷鎖,把內心之中的欲望和獸性釋放出來就可以了。”

左思用非常簡單直接的語言,說出了對方這次解救奴隸之所以會失敗的原因。

塞露爾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緊跟著又問:“那您覺得應該怎樣做才能避免類似情況的發生呢?”

左思非常乾脆的回答道:“很簡單。

在發現有這種苗頭的時候,立刻把那些帶頭的家夥從人群中揪出來,然後當眾殺死他們,並宣布嚴苛的紀律。

緊跟著再從人群中挑選出那些願意跟隨你的人作為下層軍官,搭建起一個最簡單的指揮控製體係。

如此一來,當獎勵與懲罰機製被建立起來之後,這支奴隸起義軍也有有了秩序。

他們不再是一群烏合之眾兼暴徒,而是可以去奪取政權的軍隊。”

“可……可如果按照您說的那樣去做,豈不是從一開始就違背了聖武士守序善良的原則嗎?”塞露爾明顯還有些糾結。

左思輕笑著搖了搖頭:“嗬嗬,崇尚正義、善良和守序的聖武士固然值得尊敬。

但請恕我直言。

在很多時候,那種對自我不容沾染上一絲汙點的苛刻要求,完全就像是一道無形枷鎖,將他們牢牢限製在十分有限的範圍內。

如果你真正想要做點什麼來改變這個世界,千萬不要選擇去當聖武士。

尤其像解救奴隸、帶領他們推翻現有的政權,必須要采取很多傾向守序邪惡的舉動才有可能贏得勝利。

比如說暴力鎮壓奴隸中那些想要發起暴亂的領頭人。

再比如說用嚴格的紀律把奴隸訓練成合格的士兵,禁止他們從事一切跟掠奪相關的事情。

如果你還是不能理解,那就想想正義之神提爾的教會與豎琴手同盟之間的區彆。

儘管在很多人眼中,他們都代表了善良和正義本身。

但實際上,前者追求的是程序正義,即必須要通過搜集罪證和進行審判的方式來定罪。

這樣做的好處是不容易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但缺點是會讓很多狡猾的罪人逍遙法外。

相比之下,後者追求的則是結果正義。

即不論使用何種手段,隻要能讓邪惡之徒的計劃破產,乾掉他們的首腦就可以了。

為此,不管是暗殺、下毒、撒謊、利用他人都是可以被允許的。

這種做法的好處是無需調查、舉證、審判等一係列繁瑣的程序。

隻要確認一個人該死,那麼就能夠立即對其采取行動。

但缺點是他們這種做法完全無視法律和秩序,非常容易造成大範圍的恐慌跟社會動蕩,以及民眾對某個國家和城市執法人員能力的不信任。

無論如何美化,豎琴手的所作所為都必然要歸類到惡性的暴力犯罪中。

而且由於豎琴手同盟內部鬆散的去中心化管理,導致每個區域的負責人都擁有極高的權限。

很多時候僅憑一份不知道靠不靠譜的情報,他們就能直接判定一個人的生死。

可誰又能百分之百保證,在這些被殺的所謂惡徒中,沒有一兩個是因為錯誤判斷而誤殺的可憐人呢?

另外,豎琴手無所不用其極的舉動往往會造成連帶傷害。

去問問那些被他們利用過人的感受,就會明白為何豎琴手同盟明明是好事做的比較多,但卻仍舊會遭到那麼多人的唾棄跟反感。

所以在我看來,守序善良太過於束手束腳,很難對現有的狀態做出顛覆性改變。

混亂陣營又太過於隨心所欲,會讓社會一直保持在動蕩不安的狀態,根本不懂得維持秩序的重要性。

唯有守序邪惡既能構建出穩定的社會秩序,同樣也能讓統治者有足夠的手腕跟力量來解決各種各樣的問題、威脅。”

“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塞露爾用力丟掉手中被鮮血染紅的聖徽,感受著自己心臟劇烈的跳動,足足一分鐘之後才開口說道:“您的意思是守序是必須的,但邪惡隻是一種手段而非結果。當想要去做一件認為對的事情,就不要在意在這個過程中的行為是善良還是邪惡,隻要最終結果達到預期就算是成功。”

“沒錯!這也是為何,整個費倫大陸上絕大部分上層統治者都是守序邪惡陣營的原因。

政治一種妥協的藝術,同時也是人性中最肮臟、最醜陋一麵的體現。

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好人,是沒辦法在這場遊戲中成為一名合格的玩家。

所以那些真正被民眾稱道的優秀統治者,其實都是以邪惡的手段行善良之事。

他們會用一切手段鎮壓反抗聲音、打壓乃至殺死自己的政敵,推動自認為會帶來經濟繁榮的政策。

經濟繁榮則會讓所有人都從中受益。

相信我,對於民眾而言,沒什麼比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更讓他們高興的事情了。”

說完這番話,左思抬起手打了個響指,把這位女性墮落聖武士身上大片已經乾涸、發硬的血跡清理乾淨。

“感謝您指點!

我不僅明白了自己錯在哪裡,同樣也明白了未來應該走上一條怎樣的道路。

從今天起,我就是您最虔誠的信徒,以傳播您的教義和信仰為己任。

所有的統治者都應該多聆聽您那令人振聾發聵的聲音,理解您那充滿智慧的理論。”

塞露爾激動的渾身顫抖,捧起左思一隻手,跪在地上不停地深情親吻。

沒過一會兒功夫,從她身上延伸出來的信仰連接就變得更加清晰,緊跟著一團邪惡靈光】從天而降,與之一起出現的還有黑暗祝福】。

不用問也知道,這位墮落聖武士徹底變成了信仰左思的黑暗衛士,也就是聖武士的反麵。

大部分聖武士在墮落後,基於其守序的特性,差不多都會選擇成為黑暗衛士而不是其他職業。

畢竟在墮落之前的聖武士等級越高,墮落之後成為黑暗衛士獲得的額外能力也就越強。

“告訴我你的名字,信徒。”

左思盯著這第二個建立信仰連接的女人,心底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他到現在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無意之中挖了正義之神提爾的牆角。

要知道每一個聖武士都擁有金子般珍貴的靈魂,無論是聖潔的還是墮入黑暗的。

既然對方主動送上門來,那自然就沒有放過的道理。

“我的全名叫做塞露爾·暗冀。”

女人不假思索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和姓氏。

尤其是在提到姓氏的時候,她明顯表現出了強烈的抗拒。

“塞露爾·暗冀?!”

左思臉上浮現出驚訝之色,瞬間根據這個名字聯想到了一係列的事情。

如果沒記錯的話,要是沒有他本人的出現,眼前這位墮落聖武士會在希瑞克徹底毀掉散提爾堡之後,帶領著一批手下迅速崛起,並成為這座滿目瘡痍城市的實際掌控者。

但由於被一隻叫做奧格斯的深獄煉魔盯上,因此塞露爾·暗冀很快便在前者精心布置的陷阱下走向墮落,最終成為複活暴政之神班恩的黑暗衛士。

她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僅次於傅左爾·錢伯瑞的二把手,不僅個人戰鬥力出色,同時還是個優秀的指揮官兼領主。

撿到寶了!

弄清楚塞露爾所擁有的價值之後,左思立刻浮現出極具親和力的笑容,抬起手溫柔的撫摸著對方的臉頰與細長白皙的脖頸,然後貼在其耳邊低語道:“塞露爾·暗冀,你的命運注定不凡。現在我賜予你來自地獄的力量,希望你能好好的運用它。”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一個獨屬於左思的標記直接被烙印在了墮落聖武士的靈魂深處。

緊跟著,一股地獄第九層麵的能量順著指尖源源不斷被注入盔甲、武器、身體和靈魂之中。

還不到半分鐘的功夫,塞露爾身上的金屬盔甲就變成了深黑色,並且帶有暗紅色的花紋。

手中的劍更是呈現出帶有穢惡傷害的地獄之炎。

至於身體上的變化則相對較小,僅有看不見的後背上多出了一個類似六芒星一樣的複雜圖桉。

等這一切結束之後,塞露爾這才緩緩睜開眼睛,感受著充斥在身體裡的驚人力量,再次用康慨激昂的語氣說道:“吾主,請允許我向您表達最最誠摯的謝意。您康慨的賜予是我一輩子都無法報答的恩典。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獻祭自己,成為您在這個世界上的使者。”

“去吧,去做任何你想做、並且認為正確的事情,我期待著你能給我帶來驚喜。”

說罷,左思隨手回手召喚出一匹煉獄馬送給自己的黑暗衛士當坐騎。

塞露爾站起來單手撫胸鞠了一躬,隨後才翻身上馬朝著城外的方向一路狂奔?

?

對於散提爾堡這座城市,她已經徹底失去了興趣,打算去費倫大陸的其他地方走走,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個適合的統治者來傳播今天學到的知識和思想。

目送這個年輕的女人漸漸遠去消失在夜幕之中,阿托娜這才湊過來問:“主人,塞露爾跟我一樣也是您的信徒了嗎?”

“啊!是的。

不過她選擇了另外一條道路。

說實話,我都不知道她究竟能走多遠,更說不準她能做到哪一步。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

相比起她活著時候能取得的成就,我更期待死亡之後她的靈魂前往地獄能帶來怎樣的驚喜。”

說罷,左思摸了摸魅魔蘿莉的小腦瓜,同時給還在熱衷於搶劫的維爾梅斯發出了撤退信號。

等煉獄紅龍依依不舍拖著一個塞滿財寶的箱子回來後,這才啟動傳送魔法集體返回位於阿斯卡特拉的法師塔。

但他卻並沒有停留太久,又立刻啟程前往朦朧之域,打算去試探一下充滿神秘感的遠古死亡之神耶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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