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正一下,其實巴爾是死於盜賊之神馬斯克變化而成的弑神劍。
當時的希瑞克隻是個凡人,根本沒有能力殺死一個神。
另外,是什麼讓你認為一個神死了就是徹底的死了?
就連班恩都能從星界中歸來,更不用提早就提前預知自己死亡並繁衍了無數子嗣的巴爾。
事實上在動蕩之年隕落的死亡三神根本沒有完全死去,而是都留下了複活的後門。
暴政之神班恩的後門是他那位已經成為半神的神之子;
死神米爾寇則在死亡瞬間把自己的神力、神性和一部分本質保存在神器——角之冠內等待機會再次歸來;
謀殺之神巴爾批量製造了數不清的後裔,打算通過這些子嗣的相互殺戮、吞噬來重新聚集力量,最終實現在最後一個巴爾之子體內複活的目的。
也就是說,現如今還在星界躺屍的巴爾實際上是有意識的。
每一次巴爾之子間的殺戮與吞噬都會增加他的力量、引起他的關注……”
左思沒有任何掩飾,大大方方說出了謀殺之神在動蕩之年到來前夕的布局。
要知道巴爾之子可不是像很多人認為的那樣,是在短短幾年之內就製造出來的。
剛好相反!
這個過程可能持續了一兩百年乃至兩三百年的時間。
尤其是像巨龍、精靈、巨人之類的長壽種族,光長大成年就需要上百年左右,因此必須要早點播種才行。
反倒是人類、地精、獸人這樣壽命相對短暫的種族,基本都是在動蕩之年前夕大批量製造出來的。
所以巴爾之子的年齡差距非常驚人,既有阿巴濟戈這樣連兒子都成年的藍龍,也有桑喬、愛蒙這種還不到十八歲的小家夥。
“所以……你打算扼殺謀殺之神巴爾的複活計劃,然後扶持一個自己人上位?”
傅左爾·錢伯瑞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眼睛裡迸射出兩道精光。
“嗬嗬,這隻是整個龐大計劃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對於巴爾之子和空懸的鮮血王座,我很早以前就有了完善的想法。
不管是誰想要加入這場遊戲,亦或是渴望從中分一杯羹,都將會是我的敵人。
哦,對了,記得把沙洛佛克麾下那些怪物強盜、變形怪和暗影德魯尹殺的乾淨點。
我可不想在占領博德之門之後還要花費大力氣去清理他們。”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左思給月之海暴君留下一個玩味的表情,隨後便啟動傳送魔法消失在原地。
傅左爾·錢伯瑞坐在椅子上默默品味著其中的意思,大概兩三分鐘之後才站起身開始下達命令,讓休整了好幾天的大軍開始行動起來。
他把主力被放在了蜿蜓河南岸,距離死亡之地還有一段距離的平原上。
剩下的軍隊則扼守在北岸視野最好的開闊地,防止博德之門的騎兵在水位比較淺的地方渡河,繞後發起突襲。
由於蜿蜓河上唯一的橋梁——巴裡斯凱爾橋就掌握在散提爾堡一方,因此傅左爾·錢伯瑞可以快速調動軍隊,而不需要像對手那樣還要乘坐木筏或是找水淺的地方。
……
另外一邊,不到十公裡之外的巨魔之爪山峰頂端,阿伯戴爾一行人正坐在空地上休息。
他們之所以選擇費儘力氣爬上來,就是想要占據有利地勢可以居高臨下觀察整個戰場,然後找到並鎖定沙洛佛克位置,伺機而動對其發動斬首突襲。
為此,小隊還從曼鬆最後一個複製體手中拿到了一張群體傳送卷軸。
該卷軸可以讓所有人瞬間傳送到視線範圍內的任何一個地方。
千萬不要覺得這種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的行為很瘋狂。
在費倫大陸,同樣的戰術其實在有高階施法者參與的情況下其實相當常見。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手握大權的統治者都必須要擁有一定職業等級,甚至本身就是一名實力強大的戰士或者施法者。
許多傳承了數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古老貴族家庭中,很少會出現廢物或者敗家子。
因為凡是出現這種情況的家族根本不可能延續到現在。
早就在頻繁的戰爭與衝突中死於敵人的斬首行動,最後整個家族被屠戮一空。
所以在費倫,形容一個貴族可以是傲慢、邪惡、狡猾、陰險、殘忍、冷酷、嗜血、暴虐,但很少會用到愚蠢。
“我們要在這等到什麼時候?”
稍微喝了點乾淨的山泉水之後,阿伯戴爾抹了一把臉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也不知道是巴爾血脈的影響,還是渴望為養父葛立安複仇,亦或是被栽贓陷害產生的憤怒,總之他此刻的臉色看上去相當嚇人。
尤其是皮膚下麵的血管,隱約在額頭、臉頰附近暴起,形成了一種十分詭異的圖桉跟花紋。
如果是左思或者沙洛佛克在這裡,一定能認出這些圖桉幾乎跟化身成為殺戮者之後的樣子一模一樣。
賈西拉無疑察覺到了這一點,用略帶擔憂的語氣回應道:“看雙方的架勢,應該會在明天的這個時候開打。
也就是說,我們需要在山上至少待一兩天。
你現在感覺如何?
有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阿伯戴爾死死攥著而拳頭,咬牙切齒的回答:“我很好!
前所未有的好!
身體裡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
這一次,我一定要親手砍下沙洛佛克的腦袋來祭奠葛立安。
同時讓他明白招惹我們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小心點,我覺得你最近變得好像越來越嗜血、情緒也越來越容易失控。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賈西拉低聲提醒道。
“放心好了,我的怒火隻會傾瀉給敵人。”
阿伯戴爾顯然並未把養父好友的警告放在心上,反而是期待著即將到來的戰爭。
相比之下,隊伍中的另外一名巴爾之子愛蒙顯然還沒有覺醒,絲毫感覺不到血脈的躁動,仍舊保持著古靈精怪的作風和開朗的性格,正靠著阿蒂奧在翻閱一本關於魔法原理和入門的書籍。
可能是已經混熟了的關係,她早已不再像最開始那樣害怕這個戰鬥時會表現出極度狂暴的白熊幼崽,反而非常喜歡與其待在一起。
一方麵是有安全感,另外一方麵是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很少能抵擋毛茸茸可愛動物的誘惑。
畢竟在不處於戰鬥狀態的時候,阿蒂奧通常將自己維持在一頭亞成年黑熊的體型,看上去圓滾滾、萌萌噠,一點都不危險。
“嘿!小白,如果我未來成了強大的法師之後,你來當我的魔寵如何?”
愛蒙突然放下手裡的書籍,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阿蒂奧柔軟的肚子。
“嗚嗚嗚——”
白熊幼崽毫不猶豫的拚命搖頭表示拒絕。
它覺得自己要是敢背叛主人,就算僥幸能活下來,估計也會被強行拆蛋作為懲罰。
作為一頭立誌於把遺傳基因傳遞下去的熊,它早就做好準備等自己一成年就立刻去找百八十隻母熊作為配偶,然後生幾百個後代。
在此之前,一定要保住繁衍工具絕對不能丟。
“為什麼?因為你那個到現在都沒露麵的主人?”愛蒙興致勃勃的繼續追問道。
對於這個從始至終都沒有露麵的神秘人,她可是充滿了好奇。
畢竟根據賈西拉的說法,可以讓偉大自然的寵兒——獸王聽命於自己,對方一定是個相當強大的傳奇德魯尹或者靈魂薩滿。
“……”
阿蒂奧明顯在猶豫要不要說出真相。
但下一秒,它突然察覺到了什麼,猛然間轉過身,把目光投向山頂的一塊巨大岩石,衝著岩石與地麵狹小的縫隙發出厲聲咆孝:“吼!
!
!
!”
瞬間!
坐在不遠處的其他小隊成員全部被驚動了。
想來十分警覺的賈西拉更是第一時間跑過來問:“怎麼回事?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由於德魯尹天生有理解動物的能力,所以她很快就搞懂了白熊幼崽的意思,立刻吹了聲口哨,從附近的樹上召喚了一隻鬆鼠。
後者在得到指令後,很快嗖的一聲鑽進岩石縫隙裡。
沒過三五秒鐘的功夫,裡邊就傳出了一聲稚嫩的尖叫和咒罵聲。
“啊!
!
該死!這他媽的是什麼東西?滾開!快從我的褲腿裡滾出去!”
“有……有人?而且聽聲音像是個男孩!”
卡立德吃驚的長大了嘴巴。
要知道這座山峰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上來的。
先不說因為沒有路的關係,很多地方需要借助繩索才能攀爬,光是在附近出沒的巨魔獵手就足以成為許多新手冒險者的噩夢。
如果沒有強酸和火焰的力量,根本無法阻止巨魔那不講道理的再生能力。
幾十乃至上百金幣一份的熾火膠、強酸瓶,可不是什麼冒險小隊都能消費得起的。
“把他從裡邊逼出來就知道了。”
賈西拉以極快的速度完成了施法。
眨眼功夫,一大群足有拳頭大小的蜘蛛憑空出現,以極快的速度順著石縫湧了進去。
其中有不少都是毛茸茸的、身上遍布五顏六色的花紋,光是看著都瘮得慌。
那鋒利的口器更是足以咬破人的皮膚,在上邊留下恐怖的傷口。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典型的二環德魯尹神術飛蟲走獸】。
它的效果是召喚一大群蝙蝠、老鼠和蜘蛛來嚇唬和乾擾敵人,使其沒辦法保持注意力。
這一招對於那些害怕老鼠、蝙蝠和蜘蛛的人來說相當好用。
甚至有百分之八九十的概率能打斷對方施法,是德魯尹用來對付施法者最好的手段。
如此恐怖的畫麵瞬間把愛蒙嚇得麵色蒼白,下意識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尖叫,同時不受控製的輕微顫抖和大量出汗。
身為一個心地善良的姑娘,她已經開始同情躲在裡邊的男孩,並且用充滿恐懼的眼神盯著賈西拉,仿佛在看一個來自巴托地獄的魔鬼。
還不到幾秒鐘,石縫內便如眾人期待中一樣,傳出了鬼哭狼嚎的慘叫。
“蜘……蜘蛛?啊啊啊啊啊!
!
!
不!彆過來!”
緊跟著,一個身穿法師長袍的男孩從裡邊連滾帶爬的衝了出來,甚至腦袋與石頭碰撞了好幾次都沒有任何反應,顯然是被蜘蛛大軍嚇得魂不附體。
不用問也知道,他不是彆人,正是之前被左思丟在這裡的巴爾之子——桑喬。
為了避開阿伯戴爾才鑽進去藏起來的。
很可惜,這個叛逆的男孩雖然避開了人類的視線,但卻無法逃過動物靈敏的嗅覺。
“彆跑!小子!我想你應該解釋下自己是怎麼上來的,又為什麼要躲著我們。”
半身人盜賊蒙塔羅一把拽住了桑喬的衣領。
可能是看到對方隻是個人類孩童,所以他並沒有放在心上,更沒有拔出武器。
但轉瞬間,他就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代價。
隻見桑喬突然抬起手做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動作,同時從嘴裡發出生澀難懂的音節。
“不好!他是個法師!”
薩爾臉色驟然大變,扯著嗓子向同伴發出警告。
但顯然為時已晚。
蒙塔羅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一隻由力場構成的大手從自己腳下掃過。
砰!
他幾乎瞬間失去平衡仰麵朝天向後倒下,後腦勺當場與一塊突起的石頭發生親密碰撞,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一環塑能係法術比格拜摔拌掌】,同時也是比格拜大手係列法術中等級最低的一個。
該法術隻能存在一瞬間,對目標敵人做出摔絆動作,而且無法真正造成任何傷害。
但問題是蒙塔羅顯然比較倒黴。
法術雖然沒有對其造成傷害,但摔倒的時候脆弱的後腦與石頭發生親密接觸,最終導致了暫時性的失去意識。
至於那些位於後腦的重要組織是不是因此而受到損傷,亦或是造成終身殘疾,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一個七八歲大的男孩成功施展出一環魔法,顯然震驚了小隊內的所有人。
尤其是對魔法產生興趣的愛蒙,嘴巴更是長得大大的,幾乎都能看到嗓子眼裡的小舌頭了。
她可是太清楚學習魔法有多麼困難,完全不敢想象一個隻有自己年紀一半大的小家夥已經是個正式的法師。
“不知死活的小鬼!”
眼見搭檔被一招解決,人類法師薩爾立刻怒了,抬手便射出幾顆魔法飛彈。
這是法術決鬥中常見的伎倆。
沒有任何法師會指望幾顆飛彈能殺死對方,其真正的用意是打斷施法專注,為自己準備下一個法術爭取時間。
如果是對付一般的低級法師和學徒,魔法飛彈的招數肯定是屢試不爽。
可問題是,桑喬顯然並不是普通的學徒。
首先他是個已經覺醒了神力和神性的強大巴爾之子,其次他的施法技巧可是在法師塔意識和左思調教下鍛煉出來的。
那麼左思在等級比較低的時候施法特點是什麼呢?
答桉非常簡單,那就是要多臟就有多臟、要多陰險就有多陰險,根本不在意過程是什麼,一切隻為能夠贏得最終的勝利。
師承左思的桑喬無疑也繼承了這一精神,瞬間啟動長袍賦予自己每天一次的護盾術】擋下魔法飛彈,然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沒有繼續施法。
而是從口袋裡掏出一把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成的粉末,朝著麵前的敵人用力撒了出去。
由於他衝出來的時候搶占了上風口,所以這一把粉末灑下來立刻便在山頂強風的吹拂下淋了阿伯戴爾一行人滿
臉、滿身都是。
當皮膚與粉末接觸的刹那,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癢快速席卷全身。
還不到一秒鐘,皮膚表麵便密密麻麻起了一層令人毛骨悚然的紅斑。
出於下意識的反應,每個人都開始瘋狂抓臉、脖子和手臂,彆說是繼續維持施法專注,就連抓起武器都屬於癡心妄想。
小隊裡的所有人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拚命抓癢。
更要命的是,有些粉末順著呼吸道進入了神經密布的鼻腔和口腔根本抓不到,就連呼吸都因此而出現了異常。
稍微有點現代醫學常識的人都能分辨出,這是一種非常嚴重的過敏反應。
而那些不知名的粉末就是誘發過敏的元凶。
但桑喬由於從始至終都帶著一副龍皮手套,所以壓根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反而迅速退出一段安全距離,翹起嘴浮現出魔鬼般的陰險笑容。
其實剛才的尖叫和咒罵都是他故意裝出來迷惑阿伯戴爾一行人的。
目的自然就是降低對方的警惕,衝出來搶占上風口位置,然後灑出這把從自己導師實驗室裡拿的致命粉末。
因為左思教導過他,很多時候年齡小就是一種巨大的優勢。
隻要利用的好,完全可以戰勝比自己強大好幾倍的敵人。
今天,桑喬親身體驗到了這一點。
同樣的,他也明白了為什麼在法師界總流傳著“名師出高徒”這句話。
有一個好的導師,可以讓學徒少走幾年乃至十幾年的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