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提亞瑪特在你們屠殺完巨龍森林的綠龍之後突然現身，然後表示想要跟我見麵？”
左思擺弄著手上由自己隨從帶回來的彩色鱗片，臉上浮現出十分怪異且疑惑的表情。
作為現如今巴托地獄的二把手，腦海中記載了大量知識和秘聞的旅法師，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這位邪惡龍後的大名。
事實上與很多人印象中受到整個費倫大陸五色巨龍廣泛崇拜不同，提亞瑪特的真實情況是先後好幾次差一點被徹底趕出這個世界的泛神係。
甚至到現在嚴格意義上來說都沒能真正意義上建立起穩固的聯係。
除了恩瑟、穆爾霍蘭德和闕森塔地區之外，估計也隻有瘋子薩馬斯特和他所創立拜龍教會在一定程度上崇拜這位惡龍之神。
因為腦回路不怎麼正常的他們被提亞瑪特的小花招欺騙，認為這位就是預言中的龍巫妖之神，甚至還給為其起了一個響亮的名字，叫做“不朽之後”。
由於這些瘋子的信仰與崇拜，惡龍之神獲得了除黑暗女士人類形態、色彩巨龍的第三種化身，即長有多個腦袋的龍巫妖。
再考慮到這位在多個不同物質位麵擁有的廣泛影響力，還有曾經在地獄領主、神祇之間反複橫跳的行為，很難真正搞清楚她究竟想要乾什麼。
甚至有一段時間人們紛紛猜測，提亞瑪特與阿斯摩蒂爾斯應該私下裡達成了某種不為人知的協議，說不定早就成為了大魔鬼中的一員。
這一點源自於其教義中宣揚關於對抗諸神、要把諸神的影響力逐出費倫的部分。
除了希瑞克這個瘋子，隻有惡魔和魔鬼會宣揚要與所有的神明為敵。
而且她的稱號和麵相實在是太多了，包括弑殺並融合了巨龍神係的艾茲哈爾，在克萊恩世界的強大神力塔克西絲，隔壁灰鷹世界的提亞瑪特。
甚至就連封神之龍察斯薩、闕森塔地區的荒神——熵，都曾經一度被提亞瑪特完全控製、附身。
雖然後邊這兩位最終都重新獲得了獨立，但察斯薩卻失去了之前渴望成為龍神的野心，最終止步於“封神之龍”，被迫成為提亞瑪特的選民，充當其在物質位麵的金牌打手。
另外，關於提亞瑪特是如何出現在費倫大陸也有兩種截然不同的說法。
有人說她和她的死敵兼兄弟巴哈姆特都是誕生自遠古時代諸神與原初者之間的戰爭。
最強大的原初者厄瑞克胡茲用一柄強大的戰斧，在一對一的單挑中將九麵龍神劈成兩半。
結果其中一半傾向於善良的部分化作了巴哈姆特，而傾向於邪惡的部分則化作了提亞瑪特。
從此之後這對兄妹就一直看對方不順眼並陷入了永恒的爭鬥。
不過介於這片記載也是出自凡人之手，所以懂的都懂，可信度基本不會太高。
畢竟遙遠的雷霆年代之前，托瑞爾星球上有沒有文明和可以把黎明之戰記錄下來的文字都不知道存不存在，像這麼詳細離譜的記載基本可以當做傳說或者神話故事來看。
相反，另外一個版本反倒是可信度更高一些。
在後者有據可查的描述中，提亞瑪特是跟隨恩瑟和穆爾霍蘭德神係一起來到了費倫大陸。
至於原因，當然是古老的伊瑪斯卡帝國遭受瘟疫襲擊後，開啟跨位麵傳送門到處抓奴隸來補充人口和勞動力，導致奴隸們把原本世界的信仰帶了過來。
這其中就有提亞瑪特。
不過最初的時候，威風凜凜的惡龍之神僅僅隻是作為一個“背鍋俠”存在。
每當恩瑟的神王遇到挫折或是失敗，就會把原因歸咎到提亞瑪特的身上，並指責是她帶來了災難、毀滅和死亡。
久而久之，提亞瑪特雖然沒有獲得人們的信仰，但卻獲得了來自人們的恐懼。
眾所周知，恐懼其實本質上也是另外一種信仰，風暴之神塔洛斯和他領導的狂怒眾神就是從凡人的恐懼中汲取力量，成為諸神中不可忽視的強大勢力。
所以最終，提亞瑪特利用這些恐懼的力量獲得了在托瑞爾降下一具化身的神力。
根據恩瑟當地人的宗教傳說，現身的提亞瑪特與正義使者馬杜克交戰了數個世紀。
後者最終成功擊敗前者將其化身徹底毀滅，但自身因此而付出巨大代價，也遭到了永久性的放逐。
隨後，馬杜克的教派迅速湮滅在曆史的長河中再也沒有出現過。
順便提一句，馬杜克實際上就是巴哈姆特在恩瑟神係中的一個麵相。
什麼叫相愛相殺，什麼叫做孽緣，看看這兩位就知道了，一個神係都不夠他們折騰的，還要跑到其他神係中換個馬甲接著乾……
恩瑟神係的二代神王吉爾伽初代神王恩利爾主動退位讓賢，自己離開了托瑞爾世界也不知道腦子究竟是怎麼想的。
可能為了證明自己的正統性，又或者單純想要樹立一個敵人來讓凡人感到恐懼，最終達到獲得更多信仰的目的。
總之，他選擇把已經從費倫大陸消失的提亞瑪特作為靶子，不斷在各種典籍和祭祀活動中宣揚惡龍之神是整個神係乃至國度的最大威脅。
而這恰恰間接幫助被逐出托瑞爾的提亞瑪特成功維持住了一絲微弱的聯係。
當恩瑟神係開始不斷衰弱、萎縮，神王吉爾伽不斷墮落最終變得貪婪、好妒、殘忍、傲慢的時候，情況終於出現了變化。
確切地說，是恩瑟統治下的民眾開始越來越厭惡、憎恨這個隻知道不斷加稅，強迫自己獻出賴以為生口糧的神王。
於是乎，他們開始不再信仰吉爾伽，而是轉而向吉爾伽不斷宣揚的敵人提亞瑪特祈禱。
而這個時候，一直躲藏在暗處的提亞瑪特教會也開始出來活動，教導底層渴望反抗的民眾怎樣與惡龍之神建立穩定的信仰聯係。
沒過多久，提亞瑪特就再一次獲得了在費倫大陸降下化身的力量。
好巧不巧的是，她被信徒們成功召喚過來沒多久，神上之神艾歐便把諸神打落凡間。
托瑞爾曆史上最驚世駭俗的動蕩之年開始了！
自認為占據主場優勢的吉爾伽，公然向提亞瑪特發起了神戰，想要借助這次機會一勞永逸的解決掉威脅最大的敵人。
由於當時艾歐還沒有修改神祇與信仰之間的規則，因此擁有中等神力的吉爾伽不出意外的獲得了勝利。
他成功斬殺提亞瑪特，隨後便陷入了無法抑製的狂喜。
在這位恩瑟神王眼中，隨著提亞瑪特聖者死亡，自己總算是可以高枕無憂了。
但吉爾伽不知道的是，提亞瑪特在臨死之前將自己的神力與神性本質一分為三，融入了該地區三條最強大的巨龍身上。
而其中一條就是大名鼎鼎的“封神之龍”、“闕森塔之父”——察斯薩。
當時他正野心勃勃想要成為一名龍神，因此連想都沒想便接受了來自提亞瑪特的神力與神性，並且開始追蹤另外兩條跟自己一樣的色彩龍。
等動蕩之年結束後的不久，察斯薩不僅成功找到了另外兩條巨龍，而且還將其殺死吞噬了對方的神力與神性，直接化身成為提亞瑪特巨龍形態的樣子。
可還沒等高興多久，蟄伏並觀察了一段時間的提亞瑪特便直接奪走身體控製權，對衰落到半神的吉爾伽發動了伏擊。
因為動蕩之間結束的時候神上之神艾歐徹底修改了這個世界的規則，所有神明的力量都與他們的信徒和影響力呈正比。
這也就意味著，實行了長久暴政早就已經失去人心的吉爾伽，壓根沒有多少真正的信徒，咣當一下從中等神力跌落到脆弱的半神。
兩位神明的殊死搏鬥從恩瑟全境一直打到外層位麵。
最終結果是吉爾伽作為神明的本質遭到摧毀，而提亞瑪特則損失了一個化身，自己也同樣從弱等神力降至半神。
這是神明殺死神明所必須支付的代價。
不過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就在提亞瑪特帶著勝利返回恩瑟準備加冕成為新的神王，統治這片龐大國土跟民眾並收獲信仰提升實力的時候，作為死敵的巴哈姆特和他的追隨者不出意外的下了黑手。
而這次攻擊，導致她失去了收割信仰、獨占神權的寶貴機會。
一年過後新化身被塑造完畢的時候，恩瑟已經遭到穆爾霍蘭德神係的侵蝕，提亞瑪特隻能勉強撿到點殘羹冷炙。
至於被吞噬掉的察斯薩則在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獲得了獨立和自由。
毫無疑問，相比起第一個版本那種一看就假得要死、明顯有巨大胡編亂造嫌疑的故事，第二個故事不僅有據可查，而且也能從某個側麵體現出提亞瑪特與恩瑟神係之間密切的關係。
所以左思覺得後者才更接近於真相。
但問題是，這又無法解釋在精靈來到托瑞爾之前，巨龍們統治世界的時候，他們相互之間以個體或者氏族為單位相互廝殺，甚至還產生了某種莫名的宗教狂熱並渴望徹底毀滅對方。
要知道在那個時候，提亞瑪特與巴哈姆特這對冤家就已經在鼓動子嗣、信徒和追隨者們搞種族屠殺，甚至還引發了著名的“龍隕戰爭”。
也正因為如此，在後來宗教狂熱消退之後，很多巨龍都得出了這兩位龍神並不是自己種族庇護者的結論，紛紛拋棄對他們的信仰。
這一點從兩位龍神都是弱等神力，而且手下根本沒有多少巨龍信徒就能略窺一二。
那麼提亞瑪特和巴哈姆特誕生的源頭究竟是什麼呢？
莫非第一個看上去最不靠譜的記載才是真的？
又或者正是因為“龍隕戰爭”導致了兩個龍神在托瑞爾世界信仰的崩潰，甚至是暫時性的消亡？
然後他們又都去了其他位麵發展信徒，直至以恩瑟神係的麵相歸來？
要是這個猜測是真的，那伊瑪斯卡帝國開啟跨位麵傳送門捕獲奴隸，提亞馬特和巴哈姆特在背後是否扮演了某些引導和幕後黑手的角色呢？
是不是他們為了回歸而故意把伊瑪斯卡帝國作為祭品？
越是深入思考，左思就越覺得兩位古老的龍神不簡單，背後可能涉及到很多不為人知的陰謀跟秘密。
“主人，您覺得這其中有什麼危險與陰謀嗎？”戴維安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左思聳了聳肩膀笑著回答：“危險不一定有，但陰謀就不好說了。
要知道在無法搞清楚對方真實意圖的情況下，妄圖對一位古老神祇做出判斷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我還是很好奇，究竟是什麼引起了提亞瑪特對我的關注。
是來自旅法師可以自由穿梭多元宇宙並搜刮一整個世界財富與資源的能力？
還是我能為她邪惡的巨龍子嗣們尋找一個繁衍生息的家園？
又或者我可以帶領邪惡巨龍征服一個又一個時空？
當然，也不排除這位龍後想要跟我合作，在闕森塔和恩瑟地區驅逐穆爾霍蘭德神係的影響力，好獨占那片地區的信仰。
類似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多了，就這還沒有去算即將爆發與惡魔、奧劄奇新一輪更加慘烈的血戰。
所以提亞瑪特極有可能會把自己真正的意圖隱藏在無數的謊言和欺騙下。”
“這麼說您不打算做出回應？”
戴維安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
“不，剛好相反。
我必須立刻做出回應並表現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因為無論提亞瑪特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她都必然要付出一些東西作為誘餌。
像這種可以白拿的好處，我可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至於具體的合作過程和誰能從中獲得更多的好處，那就要看我和她在這場鬥智鬥勇遊戲中的表現了。”
說完這句話，左思迅速把目光投向了這些天一直協助自己管理和指揮聯軍的薇拉。
後者顯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立刻停下手頭的工作，抬起頭試探道：“您有什麼需要我去做的事情嗎？”
“你能替我掌控聯軍繼續向巨龍海岸穩步推進，把沿途所有的城鎮和村莊都納入安姆版圖嗎？”
左思沒有任何兜圈子的意思，非常乾脆的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因為他需要幾天時間去一趟巴托地獄，拜訪一下這位在第一層阿弗納斯頭骨之柱附近巨大洞穴內建立國度的惡龍之神。
當然，考慮到對方曾經擔任過第一層麵的領主，其中一名子嗣掠奪者——莫杜卡瓦爾雙頭煉獄紅龍，可以變化成為超大型深淵煉魔還是八魔將的一員，對於地獄政治有著非同一般的影響力，所以最好是瞞過所有人的耳目秘密行動。
薇拉趕忙點了下頭：“沒問題！不過您最好留下一個分身或者擬像以防萬一。否則一旦被艾拉斯卓女士、凱爾本大師這樣的人看出破綻，我可沒把握能搞定他們。”
“彆擔心，我已經給伱準備好了擬像。”
說罷，左思抬起手施展了一個召喚魔法。
瞬間！
一個跟他長相一模一樣、身體完全由冰雪構成的擬像就這樣被從法師塔裡召喚過來。
緊跟著再來上一發變形術，擬像就變得跟根本沒有任何區彆，即便是觸摸也不會感到一絲一毫的冰涼。
很顯然，自從奧術施法等級達到一定程度之後，左思就在法師塔內製造了大量擁有自己一半實力的擬像，甚至還為其裝備了一些魔法物品。
儘管擬像有很多的缺點，比如說無法通過學習和進行研究變得更強，更不能借助許願術提升其基礎屬性，而且製作過程中要需要消耗很多的魔法能量，用掉的法術也不能通過休息恢複……
但問題是隻要沒有被摧毀，那麼它就可以一直存在，同時沒有數量上的限製。
這也就意味著，一名法師或術士學會了擬像術，就可以慢慢的每隔幾天製作一個擬像然後攢起來。
等需要的時候，一下子拉出十幾個、幾十個乃至成百上千個擁有一半實力的自己。
無論是搞聯合施法還是對敵人進行正義的群毆，都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在這方麵，夏恩七世就是一個典型。
不管在任何時候，他都始終保持至少有二十個擁有完整法術位的擬像待命。
相比之下，一直喜歡未雨綢繆儘可能多準備底牌的左思自然不會落於人後。
雖然他製作出來的擬像隻會繼承在這個世界獲得的職業等級和力量。
包括總計lv16的法師等級，lv12的牧師等級，lv18的術士等級，以及變身成為小號雙頭煉獄巨龍的能力。
甚至無法繼承來自選民、獨一形態大魔鬼的各項類法術能力和免疫特性，但對於絕大部分人而言已經足夠強大。
很多時候隻需要一個擬像就能鎮得住場子。
“你留在這裡聽從薇拉的指示！”
左思直截了當給擬像下達了命令。
由於是特殊魔法造物的關係，擬像並不會與創造者擁有半點心靈連接，因此一切命令和指示都必須通過明確的語言。
“明白！”
擬像立刻衝旁邊這位年輕的女性行了一禮表示服從。
塞勒姆全特家族是安姆蒙麵法師公會的創立者和掌控者。
作為該家族最後一名嫡係成員，薇拉雖然是一名戰士，但卻並不意味著對魔法一無所知。
剛好相反，她明白擬像術的本質是什麼，因此並沒有在意擬像的反應，而是鄭重其事對左思承諾道：“我發誓，等您回來的時候一定會看到完整的西哈特蘭德和巨龍海岸。所有居住在這片土地上的人都將視您為拯救者，天選之王。”
“嗬嗬，沒必要搞得那麼急，親愛的薇拉。
你要明白很多在政治上的事情並不是越快越好，而是要有足夠的耐心。
另外，記得彆把傅佐爾·錢伯瑞逼得太緊了。
如果可以的話，能放他一馬就放他一馬。
畢竟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散提爾堡可不是我們最主要的敵人，他們的老對手豎琴手同盟才是。
讓傅佐爾·錢伯瑞多保留一份實力，回去之後也能更好的牽製伊爾明斯特和他的追隨者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