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冒險，也不需要采取任何行動。”
在這一連串思維清晰、邏輯縝密且極具說服力的話語麵前，艾達隆不由自主的陷入了沉思。
作為一名傳奇施法者，她當然知道魔鬼是整個宇宙最遵守契約的種族。
為了保證每一份契約都能得到嚴格執行，在巴托地獄中甚至開設了專門的法庭，對那些有爭議的條款進行判決。
任何簽署了契約的凡人在認為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對待後，都可以向該法庭提出仲裁申請。
隨後掌管法庭的魔鬼們便會安排時間開庭審理並最終做出判決。
雖然審判過程可能跟凡人世界的法庭略有不同，比如說有位最著名的蛇蠍魔大法官就喜歡當庭吃掉那些撒謊作偽證的蠢貨，以警告其他證人樹立自己的權威。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個法庭差不多做到了真正意義上的絕對公正，根本不會偏袒魔鬼一方。
可問題是，艾達隆同樣也清楚魔鬼的契約通常需要付出的代價隻有一樣東西，那就是簽署者的靈魂。
凡是對巴托地獄是如何處理靈魂有所了解的人，除非走投無路，否則肯定不會願意把自己的靈魂賣給魔鬼。
現在她要麵臨一個兩難的選擇。
是自己的靈魂重要？
還是那個付出了一萬年等待和犧牲，隻為能夠重逢並見上一麵的愛人重要？
噗通！
噗通！
噗通！
在這個命運抉擇的時刻，銀龍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死死盯著眼前的左思。
足足過了好幾分鐘，她對於愛人強烈的思念漸漸在思想鬥爭中占據上風，滿臉苦笑著歎了口氣：“好吧，你贏了，魔鬼。
讓我們來簽訂一份出賣靈魂的契約。
不過要在裡邊加上幾條，以確保不管發生什麼那枚蛋都可以順利孵化、健康成長。
而且我要知道你的詳細計劃。”
“沒問題！我已經事先準備好了一份契約的框架，剩下的就讓我們來一條一條的商談和修改吧。”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左思嘴角微微上揚浮現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要知道這可是一條活了一萬多年的太古銀龍，其靈魂的價值根本不是用金錢能夠衡量的。
更何況一旦這份契約簽署，他得到的可不僅僅隻是艾達隆的靈魂，還有那個在龍蛋中尚未被孵化的雄性銀龍。
畢竟作為妻子都已經付出了如此之多，身為丈夫在得知真相後會不千方百計去拯救前者的靈魂嗎？
所以這兩條銀龍是綁定在一起的。
當得到了其中一個之後，另外一個也早晚都是囊中之物。
而且由於艾達隆在地下世界與世隔絕的孤獨生活了一萬年，她和她配偶曾經的朋友和親人早就已經都不在了，隻有對彼此至死不渝的情感。
左思可以利用這一點，要挾孵化出來的幼龍從一開始就為自己做事，然後慢慢的腐化墮落成為邪惡陣營中的一員。
總之，在這兩條銀龍的身上有太多的手段可以使用。
……
與此同時，遠在無底深淵的最深處，一個絕大多數惡魔都不曾知曉踏足的層麵。
它是僅次於混沌海之外整個宇宙最能揭示出其混亂無序一麵的地方。
這裡沒有任何光線，同樣也沒有時間、空間、物質和其他一些常識性的概念。
仿佛一切都存在於虛幻和現實的可能性之間。
即便是瘋狂的惡魔在這裡待時間長了都會變得瘋瘋癲癲，不停從嘴裡說出一些令人聽不懂的囈語。
哪怕是最強大的神明也不知道這裡究竟有些什麼東西，甚至都沒有幾個神敢進來一探究竟。
不過要是你以為這裡是一片虛無什麼都沒有，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因為凡是這麼想的家夥，都無一例外會走著走著突然遭遇到一雙擁有巨大血紅色眼睛的不明生物。
隨後便兩眼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深淵的最底層跟巴托地獄第十層的巨蛇盤卷峽穀一樣，充滿了神秘感和未知，沒有任何經得起推敲的相關記載，隻有各種各樣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測。
不過今天，它迎來了一位特殊的訪客，來自深淵第六十六層深坑魔網的蜘蛛女神——羅絲。
隻見這位邪惡的女神此刻已經化身成為半人半蜘蛛的姿態，全身上下保持著高度的緊張跟戒備，小心翼翼數著距離和步伐移動。
當然，這一切都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一片黑暗中進行，外人是絕對看不見的。
由於沒有時間概念，她根本不知道過了多久，僅僅憑借著神力與神性維持理智跟頭腦清醒，避免被周圍無處不在的恐怖混沌力量所影響。
等停下腳步的時候，羅絲深吸了一口氣張開嘴低聲呼喚道：“烏爾加舍克，我來了。”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一股令人感到窒息的力量宛如潮水般開始向這裡彙聚。
那驚人的力量即便是身為中等神力的女神都不由自主開始發抖，眼神中透露出強烈的恐懼跟敬畏。
因為她知道，無底深淵的意誌馬上就要降臨了。
在它的麵前，即便是自己那位所向無敵的前夫、精靈主神科瑞隆也要退避三舍。
很快，漆黑的天空中呈現出一雙血紅色的巨大眼睛，居高臨下俯視著蜘蛛女神。
眼睛的主人透過一種類似於心靈鏈接，但卻明顯更加高級，可以輕而易舉穿透神力防護的方式詢問道：“如何，他同意封印那三個瘋狂汲取能量且極度危險的奧劄奇泰坦了嗎？”
“是的，他同意了。不過交換條件是無底深淵的知識、秘密和力量，還有控製未來血戰的規模。”
羅絲彎下腰向至高無上的深淵意誌表示尊敬和服從。
畢竟即便是號稱最強大的惡魔王子狄摩高根，在這位麵前也不過是個隨時可以碾死、複活、再碾死、再複活，如此反複的螻蟻罷了。
可自己在正麵硬碰硬中連狄摩高根都打不過。
如果不是在一個偶然的機會接收到了深淵意誌發出的信號，像這種事情根本輪不到她來出麵。
“想要獲得無底深淵的知識、力量和秘密？
真是好大的胃口！
這個小家夥難道就不怕自己被其中所蘊含的黑暗、扭曲和邪惡吞噬麼？
要知道就連短暫統一了深淵的最強大奧比裡斯惡魔領主——混沌之後都無法承受這些。”
被稱之為烏爾加舍克的深淵意誌並沒有因為左思獅子大開口而暴怒，反而透露出強烈的好奇。
儘管在外界眼中，它應該是跟惡魔一樣暴躁、易怒、衝動，充滿了破壞與毀滅的傾向。
可現在的表現卻截然相反。
羅絲輕輕搖了搖頭：“抱歉，關於這一點我也不太該清楚。
但他自稱是旅法師，擁有打破一切空間隔絕在不同位麵、時空乃至宇宙中穿梭的能力，甚至是進入到一個名為黑暗虛空的亞空間。
哪怕是諸神的化身在那裡都無法存活超過一分鐘。
所以我覺得他敢提出這樣的條件可能是有恃無恐。”
“可以打破一切空間隔絕？”
烏爾加舍克平靜的聲音中突然有了那麼一絲絲的起伏。
雖然非常非常的微弱，可羅絲仍舊敏銳的感知到了，不加思索的回應道：“是的。他不止一次在托瑞爾諸神麵前展示過自己的能力，這一點毋庸置疑。”
“旅法師？有意思！既然想要深淵的知識、力量和秘密，那我就給他好了。”
說著，烏爾加舍克操控來自於無底深淵最深處的龐大能量，憑空塑造了一本散發著黑色與紅色霧氣混雜在一起的書籍。
羅絲下意識伸手去接，結果在手指觸碰到封麵的刹那，立刻感受到了直達靈魂的刺痛與灼燒，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
“啊！！！！！！！！”
緊跟著她立刻鬆開手指連連後退，結果發現剛才觸碰的地方皮膚、肌肉和骨骼完全被灼燒殆儘，隻留下一片空洞和虛無。
更恐怖的是那種刺痛與灼燒感並未消失，反而仍舊在持續不斷地侵蝕著神明的本質。
幸好這種狀況並未持續太久，又過了一會兒便徹底消失。
“這……這究竟是什麼？”
蜘蛛女神心有餘悸的詢問道。
“它記載著深淵的起源，以及被諸神稱之為禁忌的知識和奧秘，同時也是深淵本質的部分載體。
作為一名靠著信仰維持自身存在的神，這本書對於你來說就像是最致命的毒藥。
不要說打開翻閱，就是觸碰都會造成難以想象的傷害。
所以不要妄圖從中獲得什麼，因為你會因此而死，就像很多被深淵本質所侵染的神明一樣。
事實上我不認為那個叫做索斯的瘋狂年輕人有資格打開它。
但試試總沒有壞處。
如果索斯真的承受住了這一切，就意味著他是我一直在尋找的同類。
至於控製血戰的規模這種小事直接答應下來就好。”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烏爾加舍克丟下一塊用不知名材料編製而成的黑色絲綢將漂浮在半空中的書籍包裹起來。
隨後那雙天空中巨大的血紅色眼睛便徹底消失了。
羅絲則接住了掉落下來沉重書本，眼神中透露出無法掩飾的驚駭之色。
同類……
這是她當初接意外收到深淵意誌發出信號時所聽到的第一個詞彙，直至今天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理解其中所蘊含的意思。
或者說，蜘蛛女神並不認為宇宙中還有第二個可以與深淵意誌相提並論的存在。
即便是代表機械境位麵意誌體現的奇點，也從未像深淵意誌這樣擁有如此深不可測的智慧和力量，更像是一個嚴格在按照程序執行的無情機器。
更何況奇點還被奧庫斯用末日真言擊殺過一次。
而他的末日真言，極有可能就是深淵意誌所賦予的。
可現在，烏爾加舍克居然認為左思是自己的同類，雖然僅僅隻是可能，但也足以讓羅斯在內心之中掀起驚濤駭浪。
她第一次如此渴望的想要打開手中這本書，搞清楚無底深淵的起源究竟是什麼。
究竟是烏爾加舍克促成了無底深淵的誕生，還是深淵的誕生孕育了烏爾加舍克。
這位深淵意誌為何要製造出惡魔這個種族？
其背後又隱藏了怎樣不為人知的奧秘？
毫無疑問，深淵及其位麵意誌的奧秘是整個多元宇宙最不為人知的部分。
因為它的存在比現存幾乎所有的神都更加古老。
但遺憾的是，羅絲現如今唯一知道的就是深淵意誌的名字叫做烏爾加舍克，正在四處尋找自己的同類。
不過即便如此，她也比那些對此一無所知的惡魔領主們強出一大截。
帶著無數的疑問，蜘蛛女神捧起被黑色絲綢包裹著的書踏上了返程之旅。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想個辦法把這本書平安交到左思的手上。
這並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
至少她不覺得托瑞爾的神上神艾歐陛下會允許如此危險的東西進入自己創造的晶壁。
這玩意的破壞力遠超任何一件已知的邪惡神器。
與它可能造成的毀滅性災難相比，碎魔晶克林辛尼朋隻能算是路邊毫無威脅的可愛小鬆鼠。
隻有那些最古老、最可怕的上古邪物才能與之一相媲美。
所以交付地點絕對不能在托瑞爾的費倫大陸，同樣也不能在外層位麵的某個地方，那可能會引起太多潛在敵人的注意，最終引發一係列嚴重的後果。
比如說要是在深淵進行交易，其他惡魔領主在察覺到有一本記載著深淵秘密、知識和力量的書籍，立刻便會像瘋了一樣湧過來。
同樣的，在地獄交易肯定繞不開阿斯摩蒂爾斯。
其他外層位麵則有可能遭到精靈諸神的乾擾乃至破壞。
自從神係分裂之後，精靈主神科瑞隆對她這個“前妻”可是盯得相當緊。
就在羅絲為選擇一個安全的交易地點而感到苦惱時，位於阿斯卡特拉法師塔內的左思本體，正在小心翼翼擺弄著手中前不久才獲得的痛苦寶石，將其小心翼翼嵌入班恩當初送給自己的神器——暴君鐵拳手套。
這顯然是一個需要非常高明製造神器技巧的活，任何稍有不慎和意外都會導致一件神器和價值無法用金錢衡量的寶石徹底報廢。
看看站在旁邊正在屏氣凝神連呼吸都停止的桑喬和愛蒙就知道，這種水平的神器製造過程對一名法師來說意味著什麼。
當寶石成功被嵌入手背凹槽的刹那，一股無形的力場猛然間從手套中被釋放出來。
下一秒……
轟！！！！！！！
整個工作間所有的東西都被這股無比恐怖的力量撕碎。
連精金打造、經過無數次魔法強化加固，足以抵擋七環以上塑能係魔法直接衝擊的桌子，愣是在這股衝擊的麵前直接化作無數隻有米粒大小的金屬顆粒。
不過好在這座法師塔是有獨立意誌和思維的活物，立刻釋放出了一大堆針對性的力場防護法術擋在兩個小家夥麵前。
等衝擊波過去之後，工作間內除了三個活人，以及重新佩戴在手上的鐵手套之外，周圍能破壞的全部都被破壞乾淨了。
但這對於左思來說顯然並不叫事。
他輕輕揮舞手指施展了一個小範圍的時間回溯魔法就讓被破壞的一切恢複原狀。
“該死！導師，你剛才差點殺了我們！”
從短暫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桑喬忍不住瘋狂吐槽。
雖然這早就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之前還有起碼七八次是進行魔法實驗的時候差點被炸死、燒死、電死、被混亂魔法風暴吞噬。
可每當回想起這些堪稱噩夢級彆的災難時，他還是會不受控製的打哆嗦，甚至就連那些窮凶極惡的敵人也會變得“慈眉善目”起來。
至少在男孩看來，這些敵人所能對自己造成威脅跟傷害，比起前者那可真是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這不是還沒死嗎？
更何況就算你死了也能憑借自己的力量複活，有什麼好怕的。
反正都死過那麼多次了，也不差這一次兩次。”
左思抬頭撇了自己的弟子一眼，臉上掛著滿不在乎的表情，完全不覺得剛才的情況有什麼問題。
聽到這番話，桑喬立刻怒目而視，那眼神擺明了寫著“你這叫人話嗎？”。
隻可惜左思對此完全沒有一丁點反應，而是自顧自擺弄著升級完畢的鐵手套，直截了當的說道：“如果我是你，此刻就不會在這裡浪費時間，而是去趕緊做最後的準備。
再有兩個小時，你們就要前往幽暗地域去追逐艾瑞尼卡斯的腳步。
這可是一場充滿緊張刺激的旅程。
所要麵對的敵人也不再是小打小鬨，而是強大而又邪惡的黑暗精靈、恐怖的眼魔、奪心魔，還有什麼都能吃下去的鯊化魚人。
哦，對了，進入黑暗精靈城市的時候記得小心點。
如果你們不小心暴露，等待的將會是整座城市數以萬計黑暗精靈和他們手下奴隸大軍的圍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