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市場門口望著其他高階法師和位麵商人動輒幾萬、十幾萬金幣的巨額交易,鄧布利多微微歎了口氣,首次品嘗到了貧窮的滋味。
在這座城市想要快速變得富有,最好的方法就是找那些有權有勢的商會和家族合作。
要知道安姆原本就是費倫大陸商業最繁榮的國家,各種商品的產量和門類冠絕整個大陸。
現在更是直接爆發性增長,如同一頭恐怖的巨獸瘋狂摧毀者周邊乃至更遠地方的基礎手工業徹底粉碎、摧毀,再通過貿易條約把對方改造成廉價的原料生產地和傾銷市場。
整個費倫大陸沒有任何勢力能夠抵擋如此規模的降維打擊。
不過好在大多國家和城邦仍舊處在原始的農業社會和封建社會,無論是上層統治者還是底層民眾都沒有察覺到這意味著什麼。
甚至還在慶幸各種以前昂貴的商品正在變得越來越便宜,同時大量原材料的訂單也讓他們手頭可支配的財富正在不斷增長。
部分從中賺到大把利潤的既得利益團體,還不停鼓吹西海岸帝國有多麼先進、發達,司法體係是如何的公平公正,民眾的道德水準多麼高尚,官僚體係有多麼的高效廉潔,完全就是照亮整個文明世界的光明燈塔,思想家和哲學家心目中的理想國度。
即便是用來擴大財富女神影響力、間接控製其他國家和地區經濟的工具——貿易同盟,同樣也被吹捧成了能夠讓所有人都從中受益的偉大創舉。
但稍微有點現代經濟學常識的人都明白,這種財富的積累和增長是嚴重不對等的。
雖然表麵上因為生產力的提高,所有人的日子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可實際上貧富差距非但沒有縮小,反而正在以一種史無前例的速度拉大。
西海岸帝國建立之前,一個安姆商人或貴族家庭能有百萬金幣的財產就已經算是能排的上號了。
哪怕是最富有的前三名資產也基本不太可能超過五百萬金幣。
可現在呢?
他們或許被迫交出了大部分的土地所有權,但在商業領域卻變得空前強大。
資金雄厚到甚至可以給一個國家提供長達數年的貸款,然後通過對方抵押的稅收權、采礦權等來賺取高昂的利潤。
商人們從生產到運輸、再到銷售,逐漸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既競爭又聯合模式。
當然,這樣做並不是因為他們不想壟斷來賺取更高的利潤,而是實在被左思的“推恩令”搞怕了,不得不儘可能減少對單一商會的持股比例,采取廣撒網的交叉持股策略。
如此一來儘管失去了絕對的控製權,可也避免了因為家族財富和影響力太過龐大而被盯上。
另外,大家族在西海岸帝國境內不能擁有太多土地,並不意味著在國外不行。
比如說已經被安姆經濟殖民的桑比亞南方,還有北地大片被開墾出來的荒地,以及穀地、突米斯、科米爾等臨近國家,都可以通過砸錢來獲得一座又一座的大莊園跟城堡,繼續在外麵享受封建貴族領主的特權。
在鄧布利多看來,這些人其實跟魔法界的純血家族家族非常相似。
唯一不同的地方在於他們並沒有養成傲慢自大的壞毛病,反而通常會表現比較謙虛低調。
不過鄧布利多顯然並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夠得到這樣的對待,其實跟他的身份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否則以伯納德現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怎麼可能會為了區區幾千金幣的利潤就親自出麵。
是的。
與鄧布利多進行交易的不是彆人,正是當年果斷對左思進行了第一輪天使投資的伯納德。
作為親眼見證和參與了這一切的大商人,他已經是整個阿斯卡特拉乃至西海岸帝國最富有權勢和地位的貴族之一,其財產已經龐大到難以精確的計算,因為每時每刻都在膨脹。
儘管他的家族因為某些特殊原因而人丁稀少,可稍微了解內情的人都清楚這位人到中年略顯肥胖的男人與帝國皇帝之間的私人關係有多麼親密。
甚至可以說伯納德在商業領域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帝國皇帝的意誌跟傾向。
很多家族就是靠著模仿他的投資方向而成功完成了轉型,沒有被這個劇烈變化的時代淘汰。
所以從鄧布利多抵達阿斯卡特拉的那一刻起,伯納德就知曉了這位來自異世界老人究竟是誰,以及對方在左思心目中份量。
當鄧布利多想要通過出售自己製作的藥劑和魔法物品換錢時,他就主動出麵進行了接洽。
目的當然不是為了賺那點微薄的利潤。
確切地說,伯納德從未想過從鄧布利多身上賺哪怕一分錢,甚至做好了賠本賣吆喝的心理準備。
在他眼中這是一次帶有冒險性質的賭博,就如同當年投資左思一樣。
一旦成功必然會得到難以想象的巨大回報。
為了實現這一目標,精明的商人提前做了許多計劃,甚至包括整整一百萬金幣的先期投入。
由於幫助過左思建造法師塔的關係,他非常清楚魔法這玩意究竟有多麼的燒錢。
想要贏得一名奧術施法者的好感,最簡單、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不計成本的玩命砸錢。
值得慶幸的是伯納德現在已經有了足夠豐厚的家底,所以並不用擔心大筆投入得不到及時回報可能導致的破產。
正當他坐在客廳沙發上翻看最近幾個月的收入和支出賬本,腦海中思考著要怎樣才能從鄧布利多身上找到突破口時,管家突然快步從外麵走了進來,先是十分優雅的欠了欠身,隨即低聲彙報道:“大人,您特彆叮囑過要小心對待的阿不思·鄧布利多閣下來了,需要我把他帶過來嗎?”
“什麼?”伯納德微微愣了一下,緊跟著迅速反映過來。“當然!趕快把他請到客廳來。另外讓女仆把所有最好的飲料都準備一份,同時通知廚房烹飪豐盛的大餐。記住,務必要讓對方感受到我的誠意。”
“明白。”
聽到主人如此吩咐,管家自然不敢怠慢,立刻讓整個府邸所有的仆人變得忙碌起來。
大概幾分鐘之後,鄧布利多便在管家的帶領下走進客廳,麵帶微笑的問候道:“中午好,親愛的伯納德先生,希望你不會怪罪我沒有事先通知就突然造訪。”
“不,當然不,我高興都還來不及呢。請問您想要喝點什麼?茶?咖啡?可可?還是來點開胃酒?”
伯納德渾身上下洋溢著喜悅的情緒,就差把“好客”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給我來一杯咖啡吧,記得多加點糖和蜂蜜,我喜歡甜一點的味道。”
鄧布利多隨便選擇了一種飲料。
這既是對主人好客的一種禮貌回應,也剛好可以墊墊肚子。
沒過一會兒功夫,一杯加了大量蔗糖和蜂蜜的濃香咖啡就被端了出來。
他二話不說,直接揮舞魔杖讓滾燙的咖啡溫度降低到可以忍受的程度,這才端起來喝了一大口。
回味著舌頭上傳來的苦澀與甘甜,鄧布利多放下杯子用十分鄭重的口吻說道:“關於你上一次的提議,我考慮了很久,現在決定試一試。”
“哦?真的嗎?”
伯納德兩眼瞬間放光,滿臉都是驚喜之色。
“是的。
因為我意識到了你說的沒錯,法師的確需要很多很多的錢來從事魔法學習和研究。
尤其是購買那些稀有珍貴的施法材料,幾千金幣連個零頭都不夠。
說實話,我以前從未想過研究魔法竟然是一件如此花錢的事情。”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鄧布利多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跟自嘲。
他原本以為有了大圖書館裡那些免費的書籍,以自己的魔法水平很容易就能學會並融會貫通。
可殘酷的現實卻狠狠地打了他的臉。
因為這個世界的魔法可不是學會了咒語揮舞魔杖就能釋放出來,而是需要深入無處不在的魔網,從中抽取能量來塑造複雜的法術模型。
其施法難度簡直比巫師不知道高出多少個量級。
鄧布利多敢保證,就以霍格沃茨那群整天調皮搗蛋不認真聽講的學生,十個就九個半會在學徒時期遭到殘酷的淘汰。
而這個淘汰意味著死亡!
他自己就在一場異位麵探索中親眼目睹了粗心大意的學徒不小心窺視到一個強大的惡魔而沒有做好防護。
結果學徒瞬間被惡魔反向召喚過去大卸八塊,場麵血腥殘忍到令人窒息。
更可怕的是學徒的靈魂還被惡魔捕獲,估計現在已經變成了一條最低級的深淵幼蟲。
所以一名法師想要獲得更深層魔網的使用權限,就必須做各種各樣的危險實驗去了解魔網、控製魔網、將它與自己體內的魔力合二為一。
想要單純靠書本中記載的理論知識實現這一目標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這也是為何用同樣的方法召喚惡魔,大法師就能控製對方並強迫其為自己效力,而學徒則往往隻被召喚出來的惡魔直接乾掉。
不過也正是這種極高的學習難度和危險性,才讓鄧布利多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和挑戰。
相比起整體而言十分安逸的地球魔法界,這裡才是他所渴望和追求的地方。
就在伯納德想要說點什麼來把話題轉移到合作方麵的時候,一道傳送門突然在客廳內開啟。
下一秒……
一名散發著刺骨寒意的巫妖突然憑空出現。
他沒有任何廢話,直截了當的開口說道:“阿不思·鄧布利多,索斯閣下想要與您見上一麵,不知道您現在是否有空。”
“見我?他在哪?”
鄧布利多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過去。
因為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就一直想要跟左思麵對麵的談談,可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
確切地說是後者始終沒有抽出功夫返回費倫大陸。
巫妖不加思索的回答道:“索斯閣下眼下正在另外一個宇宙。如果你同意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帶你過去。”
聽到這句話,鄧布利多馬上轉過身給了伯納德一個充滿歉意的表情:“十分抱歉,我想我們之間的合作恐怕要稍微延後一點再談了。”
“沒關係。正事要緊,您還是趕快動身不要讓陛下等太久。”
商人十分識趣的做了個請隨意的手勢。
他無疑非常清楚像這種事情是自己永遠也無法參與的,索性連打聽都懶得打聽。
就這樣,突然出現的巫妖帶上鄧布利多再次啟動跨位麵傳送魔法,瞬間來到巴托地獄的第九層。
因為隻有這裡才有通往艾澤拉斯星球所在宇宙的巨型傳送門。
“這……這裡是?!!!”
鄧布利多明顯是第一次來到地獄,瞪大眼睛看著遠處五光十色的巨大賽博朋克城市,還有旁邊浩浩蕩蕩一眼望不到儘頭的魔鬼軍團,整個人完全陷入了呆滯狀態。
尤其是在很多書籍中記載僅憑一己之力就能毀滅一個國家的可怕深獄煉魔,此刻居然多到壓根數不過來。
“彆驚訝,他們隻是索斯閣下所掌控魔鬼軍團中的一小部分,正在按照命令開赴戰場。走吧,穿過這座巨型傳送門就是另外一個宇宙了。”
說罷,巫妖掏出一個代表著自己身份的徽記遞給了守衛傳送門的魔鬼衛兵。
後者在看過之後立刻抬起手示意放行。
否則任何膽敢靠近的家夥都會立刻遭到他們毫不留情的圍攻。
畢竟在傳送門的對麵可是另外一個宇宙,很多勢力都想要派人過去偵查一番,看看能不能從中撈到點好處。
當從閃爍著蔚藍色的光幕中間穿過,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海加爾山一直在持續從未停止的恐怖戰場。
無論是震天的喊殺聲,還是毀滅性武器和魔法在一瞬間抹掉成千上萬生命所展現出的破壞力,都讓鄧布利多的精神和心靈受到了一次猛烈衝擊。
身為經曆過兩次世界大戰的百歲老人,他一度認為那就是自己這輩子見過最殘忍、最血腥、最恐怖的景象了。
可現在他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非常離譜。
跟眼前在幾分鐘內就已經死亡超過數十萬的恐怖戰爭比起來,兩次世界大戰隻能算是育嬰房級彆。
尤其是那些堆積如山的屍山血海,數量絕對能夠以億作為基本單位。
可即便如此,雙方都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仍舊在源源不斷的派出兵力相互消耗。
不管死傷多少都會在下一秒把缺口補上。
“如何,是不是很震撼?”
巫妖顯然很滿意對方此刻的反應,意味深長的問了一句。
“這就是索斯正在進行的戰爭?”
鄧布利多隻感覺自己嘴巴發乾、身上不受控製的大量出汗,心跳的頻率也是平時的至少兩倍以上。
因為眼睛看到的畫麵實在是太過於震撼了。
這簡直比許多宗教描述的地獄還要誇張一千倍、一萬倍。
可巫妖卻笑著搖了搖頭:“不,我之前提及的戰爭實際上已經結束了。這裡現在隻能算是微不足道的小小衝突,比起之前差得遠呢。”
“小小衝突……”
鄧布利多倒抽了一口涼氣,突然意識到自己之前對於左思的估計還是太保守了。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才更加期待這次見麵。
畢竟他有太多的疑問和不解想要獲得一個準確的答案。
巫妖沒有在海加爾山的戰場停留太久,迅速釋放了一個傳送魔法消失在原地。
眨眼功夫,兩人就從卡利姆多大陸來到了冰雪覆蓋的風暴峭壁。
隔著老遠,鄧布利多就看到了維持著人類形態的左思,還有站在他對麵那條體型碩大的紅色巨龍。
“啊!親愛的校長,麻煩您再稍等片刻,我馬上就能跟阿萊克絲塔薩女王以及她所率領的紅龍軍團達成協議了。”
左思顯然注意到了鄧布利多的到來,主動開口打了聲招呼。
“沒關係,我並不著急。”
鄧布利多趕忙揮舞魔杖給自己加持了一個能夠抵擋寒風和超低溫的魔法咒語。
畢竟他身上可是隻穿著一件單薄的長袍,在零下五六十攝氏度的寒風中基本跟赤身裸體沒有半點區彆。
要是沒有魔法保護,隻需要幾分鐘就會因為失溫而活活凍死。
對於突然出現的鄧布利多,阿萊克絲塔薩無疑是相當好奇的。
因為她根本無法理解左思為何會稱呼如此弱小的人類為校長。
而且態度還十分禮貌且透露出一絲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