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紮瑞爾顯然不是普通的統帥，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戰爭瘋子，同樣也是一個極度獨斷專行的人。
她僅僅是用輕蔑的目光撇了一眼天災軍團，然後便抬起胳膊打了個手勢。
原本那些懸停在頭頂的浮空要塞和大型飛行器立刻開始閃爍刺眼的光亮，隨後烏泱泱一片的魔鬼和機械天使軍團便從天而降，還有數以萬計的煉獄巨龍，把隻有不到百萬規模的亡靈軍團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大量黑洞洞的炮口和威力驚人的魔法儀式也都相繼鎖定了他們。
但凡再敢有一丁點異動，等待天災軍團的就是徹底消失，連一點殘渣都不會留下。
此時此刻，克爾蘇加德這才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趕忙衝那些擅自采取行動的高級亡靈嗬斥道：“放肆！誰允許你們膽敢對偉大的紮瑞爾公爵不敬的？”
眼見天災軍團指揮序列的二把手發話，同樣也因為頭頂那鋪天蓋地赤裸裸毫不掩飾的武力威懾，亡靈們的躁動迅速平息了下去。
畢竟他們雖然不畏懼死亡，但也不想以這種及其欺辱的方式被消滅。
尤其是許多高級亡靈已經開始逐漸擺脫巫妖王的洗腦控製之後，私下裡都開始有了自己的小心思，怎麼可能願意在這種時候去白白送死。
像希爾瓦娜斯這種更是將阿爾薩斯視作仇敵，看到對方受辱連拍手叫好都來不及，哪裡會上前幫忙。
所以站在高處可以很清楚看到了現如今的天災軍團已經分裂成了三個部分。
其中一部分就是以希爾瓦娜斯為首等著要讓阿爾薩斯付出代價的叛亂派，另外一部分則是仍舊聽從巫妖王命令效忠於阿爾薩斯的死忠派，最後一部分則是恢複了自由意誌暫時還不知道該如何選擇的中立派。
事實證明失去了統禦之盔的加持後，所謂的天災軍團也不過是一團散沙而已。
紮瑞爾無疑察覺到了這一點，用充滿警告意味的口吻說道：“小巫妖，你最好小心一點，不要再讓這種意外情況出現。
否則，我不介意把你們統統像螞蟻一樣碾死。
你需要牢記這裡是血戰的最前線。
而你們這點人，充其量隻能算是某條戰線上幾個小時的消耗。”
“明白。請您放心，我以自己的靈魂發誓絕對不會再有任何忤逆之舉，會百分之百服從您所下達的每一個命令。”
克爾蘇加德匍匐在地上以卑微的姿態向眼前這位魔鬼大公行禮賠罪。
因為向來對能量十分敏感的他，可以清晰感受到紮瑞爾所擁有的力量是巫妖王耐奧祖的幾百倍都不止。
那種從屍山血海中孕育出來的恐怖氣息，隻有同樣毀滅了不知道多少顆星球的阿克蒙德才能與之相媲美。
紮瑞爾滿意的點了點頭：“非常好！那你就立刻帶著人前往四十二號防區駐紮吧。希望幾天之後還能看到你活著回來。”
“如您所願。”
克爾蘇加德不敢有任何討價還價，十分謙卑的低下頭再一次深深鞠了一躬，全程沒有去看整個臉被踩進泥土中拚命掙紮的阿爾薩斯。
作為整個天災軍團中極少數的聰明人，他已經意識到了這支在艾澤拉斯掀起滔天巨浪的亡靈大軍最終會有什麼樣的結局，同樣也明白自己要是還想保住小命唯一的方式就是老老實實的配合。
至於心高氣傲想要擺脫控製的阿爾薩斯，現在已經沒有了任何機會。
畢竟這麼長時間都聆聽不到巫妖王的聲音已經能夠說明很多問題。
注視著密密麻麻的天災大軍源源不斷開赴指定區域，紮瑞爾這才抬起腳一把將阿爾薩斯從地上像隻小雞仔一樣拎起來，注視著對方那雙充滿憤怒和憎恨的眼睛說道：“好好睜開眼睛認清楚形式！
你以為自己是誰？
還是那個洛丹倫王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王子嗎？
又或者是被巫妖王選中的天災勇士？
不！
你現在已經什麼都不是了！
你的父母被你親手殺死、你的王國在天災的蹂躪下早已覆滅，就連引誘你墮入黑暗的巫妖王，現在也不過是父親手裡的玩物。
至於你本人……”
說到這，紮瑞爾故意停頓了一下，突然從背後巨大的武器架子上取出一根鞭子，啪的一聲狠狠抽在阿爾薩斯的臉上，發出一陣刺耳的狂笑。
“哈哈哈哈！你從現在開始起就是我的狗。所以儘管憤怒吧、咆哮吧、反抗吧，因為越是這樣我馴服你的時候就越能從中獲得滿足感。”
“不！！！！！！你休想！”
聽到眼前這個瘋女人要把自己當成狗來馴養，阿爾薩斯頓時像瘋了一樣的掙紮。
但遺憾的是雙方的力量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紮瑞爾甚至沒有使用類神力，僅僅是憑借爍油引擎提供的強勁動力就將其輕而易舉的壓製下去，而且還命人打造了一個充滿恥辱性的項圈套在死亡騎士的脖子上，牽著鐵鏈在滿是人流的要塞街道上巡邏。
但凡阿爾薩斯有想要站起來的意思，都會立刻被一腳踹倒在地。
他唯一可以選擇的就是要麼趴在地上像條狗一樣爬行，要麼被打個半死像條死狗一樣被拖來拖去。
毫無疑問，紮瑞爾這是在通過踐踏自尊和人格的方式徹底摧毀死亡騎士的意誌。
對於一個從骨子裡散發出驕傲的人來說，沒什麼比這更加痛不欲生了。
甚至就連與其有深仇大恨的希爾瓦娜斯，都覺得讓阿爾薩斯這樣充滿屈辱的活著遠比死了一了百了痛苦一百倍、一千倍。
最開始的時候，麵對希爾瓦娜斯三天兩頭的嘲笑，後者還會用惡毒的語言進行反擊。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正在變得越來越絕望、越來越麻木，就連那雙充滿寒意的眼睛也在迅速失去光澤，空洞的就如同失去靈魂的軀殼一樣。
看著跟幾頭地獄犬一起拴在城堡最內部房間裡一動不動的阿爾薩斯，剛剛從外麵趕過來的希爾瓦娜斯不由得微微感歎道：“這家夥已經徹底被您玩壞了呢，尊貴的大公閣下。”
紮瑞爾嗤笑著搖搖頭：“不，你太小看阿爾薩斯的意誌了。
他現在之所以表現出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實際上是在故意示弱好讓我放鬆警惕。
一旦我解開了脖子上的項圈，他立刻就會找機會逃走。
想要馴服這種烈犬，最好的辦法就是用時間來慢慢消磨。
不過無所謂，反正我有的是時間陪他耗。
反倒是你，參加了這麼多天的血戰，是否從有什麼心得體會呢？
要知道父親對你可是抱有非常高的期待。”
希爾瓦娜斯聽到這句話立刻苦笑著搖了搖頭：“抱歉，恐怕要讓您失望了。
血戰的規模遠遠超出了我所能想象和理解的極限。
它與任何一場我之前經曆過的戰爭都截然不同。
無論是參戰雙方的數量，還是那些鋪天蓋地的法術和遠程武器轟炸。
說實話，我根本無法想象您是如何將如此龐大的軍隊指揮得井井有條。
如果換成是讓我來，最多半個小時一切就會變得一團糟。”
“不用那麼謙虛。
我在成為大魔鬼之前也是觀察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血戰，才逐漸理解它所代表的深刻含義。
更何況你所率領的突擊隊先後一次穿插成功，給惡魔大軍的補給造成了巨大的破壞。
看來在小規模的運動戰方麵，你已經比很多魔鬼指揮官都更加優秀。
如果你是個魔鬼的話，我甚至願意利用手頭的權力授予你晉升的權力。”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紮瑞爾絲毫沒有吝嗇自己的讚美。
“我不明白，像您和索斯閣下那樣擁有神明般力量的存在，為何會對我這個小小的女妖格外關注？”
希爾瓦娜斯沉默了良久之後終於問出了一直困擾自己的問題。
紮瑞爾笑著回答道：“因為父親馬上就要展開一個龐大的計劃。
為此，他需要一些既有能力又值得信任的使徒。
而你是距離成為合格使徒最近的人選。
不光是你，還有很多其他的人也被選中了，正在接受相應的試煉。
而且你要明白，父親從來都不是一個吝嗇的人。
對於自己人他一直都非常慷慨，甚至可以說慷慨的有些過了頭。
隻要你的表現能夠達到他的預期，無論是力量、知識、還是永恒不朽的生命都唾手可得。
有時候我真不明白，你究竟還在猶豫什麼？
難道你不想重新複活恢複曾經擁有的鮮活生命和美貌嗎？
不想讓自己的愛人擺脫那身腐爛的軀體可以給予你溫暖的擁抱和親吻嗎？”
“我……我當然想！隻是這些對我來說太過於珍貴，無比害怕得到之後又再一次的失去。”
希爾瓦娜斯用略帶顫抖的聲音說出了一直隱藏在心底的實話。
因為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她最大的弱點。
這位黑暗女王深知，一旦自己和納薩諾斯任何一個被複活，那麼重獲新生的人都會不顧一切的也讓對方複活，哪怕為此付出生命乃至靈魂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如果有人加以利用的話，那麼完全可以通過一係列操作讓其中一個複活再讓另外一個“意外”死掉，並讓活下來的人繼續為自己賣命。
最重要的是，希爾瓦娜斯從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籌碼可以與左思進行交換。
這種嚴重不對等的關係讓她感到十分的不安。
“嗬嗬，你果然如同父親形容的一樣有趣，而且我喜歡你獨立自強的性格。
但是你要明白，這壓根就不是什麼交易，更接近於一種恩賜。
你有某些父親感興趣的特質，所以他選中了你。
你要做的不是去冥思苦想自己有什麼可以付出的，隻需要坦然的接受就好。
畢竟你已經變成了現在這副不斷被扭曲的亡靈模樣，還有什麼可以失去的呢？”
說罷，紮瑞爾精致走到近前，輕輕捧起了黑暗女王那張已經被死亡和暗影能量嚴重侵蝕的冰冷臉龐，突然毫無征兆的釋放出大魔鬼令人窒息的力量。
那種直接針對靈魂的衝擊頓時讓希爾瓦娜斯的精神出現了劇烈波動，不僅希爾瓦娜斯全身上下開始釋放出濃鬱的黑色霧氣，同時還能隱約之間看到霧氣中又像是觸手一樣的精神力在蠕動。
毫無疑問，這才是她身為亡靈女妖真正的姿態。
隻有在真正的危急關頭，亦或是身體不受控製的時候，希爾瓦娜斯才會以這種模樣示人。
不過好在紮瑞爾並沒有繼續逼迫對方，而是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力量之後便鬆開手，任由希爾瓦娜斯驚恐萬分的跌倒在地上。
後者終於在這短暫的凝視中意識到，眼前這位威名赫赫的恐虐天使如果想要毀滅自己的靈魂，甚至都不需要親自動手，隻要一個念頭就能輕而易舉的做到。
連紮瑞爾都能做到這一點，那麼創造了她的左思又該有多麼強大呢？
希爾瓦娜斯的心理防線在這一刻徹底崩潰，對於重新複活的渴望也隨之變得愈發強烈。
但左思顯然並不知道“好女兒”紮瑞爾已經給自己幫了個大忙，眼下正站在距離血戰前線僅有一線之隔的地方。
無論那邊打的有多凶、多激烈，魔鬼和惡魔都不會越過無形的線，把戰火燃燒到這塊空曠的區域。
原因非常簡單！
這裡聳立著伊莫庫、烏拉莫和寇基雷三個被封印的奧劄奇泰坦。
由於已經見識過他們恐怖的破壞力，以及那種所過之處寸草不生的恐怖景象，所以就連派出軍隊保護這個地方不受侵擾的上層位麵天界生物，都把駐紮的境地建的老遠。
就連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都不敢輕易靠近。
不過左思顯然是個例外。
當他出現的時候，不管是異界神侍還是熾天神侍都沒有半點想要阻止的意思，僅僅是站在遠處用充滿警惕的眼神盯著。
他們顯然很清楚，如果左思想要打開封印的話，自己壓根沒有一丁點辦法，更不可能阻止。
畢竟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能夠破解那些漂浮在天空中的巨大晶石。
眼見這些天使們如此的“乖巧懂事”，左思也沒有為難對方，直接來到如同一刻巨大魔鬼的伊莫庫頭頂，操控那些晶石將封印稍微打開了一個縫隙。
瞬間！
這位唯一蜂巢意識中凝聚出“自我”概念的強大虛空生命便再一次出現在精神世界中。
隻不過這一次，它使用了一名性彆不明的熾天神侍形象，直截了當的問：“你這是想要了要與我們簽訂契約以換取黑暗虛空的知識和力量嗎？”
“是的，我想好了。不過有個前提，那就是什麼可以吃、什麼不能吃、吃多少都必須由我來掌控。”
左思無比嚴肅鄭重的提出了交換條件。
他顯然很清楚自己在跟什麼樣的東西做交易，同樣也明白其中所蘊含的巨大危險性。
但問題是如果不這樣做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追上尼可·波拉斯和靈龍烏金這對長老龍兄弟。
尤其是對於黑暗虛空的了解，實在是太少了。
“你應該很清楚這不可能做到。
因為我是唯一一個擁有自我和理性的奧劄奇泰坦。
烏拉莫和寇基雷仍舊在基於原始的本能和蜂巢群體意識行動。
他們根本不懂得克製自己對於能量的渴望，隻會瘋狂吞噬周圍的一切來壯大自身。
即便是我也無法對其進行控製和阻止。”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伊莫庫的熾天神侍形象臉上浮現十分詭異扭曲的表情，仿佛在嘲笑左思的不自量力。
但左思顯然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不動聲色的解釋道：“那我就單獨跟你簽訂契約。至於烏拉莫和寇基雷，我隻會在有需要的時候才會將其喚醒。”
“哦？你想要把我們三個分開？”
伊莫庫語氣中透露出一絲驚訝。
左思微微點了下頭：“沒錯。我討厭在交易中產生太多不可控的因素。既然你是唯一一個擁有自我意識和理性的奧劄奇泰坦，那自然就非你莫屬了。畢竟我總不能指望還在遵從本能行動的它們會遵守協議吧？”
“嗬嗬，你的這番話讓我想起了當年的烏金。你們都是一樣的自負，一樣認為自己很特彆，可以憑借聰明的頭腦淩駕於一切之上。”
伊莫庫的眼神中明顯多了一絲嘲弄的意味。
“烏金當年也是這樣做的？”
左思明顯吃了一驚，但僅僅一兩秒鐘之後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