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空間大魔，一個非常特殊的群體，同時也是混沌邪神們影響乃至入侵真實宇宙的觸角。
他們一般分為兩類。
一類是亞空間原生的惡魔，即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是亞空間生物，就算被乾掉多半也僅僅隻是遭到放逐，這一點與托瑞爾所在宇宙的惡魔和艾澤拉斯星球所在宇宙的扭曲虛空惡魔倒是非常相似。
但原生惡魔也並非真的無法被殺死，至少人類帝國的皇帝就有能力將其殺死，另外一些強大的靈能者也能對惡魔乃至亞空間邪神本身造成永久性的傷害。
第二類亞空間惡魔則是非原生，通過一種叫做升魔儀式從凡人種族變成惡魔中的一員。
為了獲得亞空間邪神的賜福，這類家夥通常需要徹底犧牲自己的人性來完成一係列嚴格的考驗，包括但不限於殺光或征服一顆行星數十億乃至上百億的人口、組建或加入惡魔軍團在真實宇宙中擴張勢力，通過這些行為來取悅混沌邪神換取更加強大的力量。
其中最強大的幾個甚至可以獲得惡魔王子的稱號，在力量方麵淩駕於那些原生大魔之上。
畢竟他們在完成升魔過程中早已殺死了數不清的生靈，而原生惡魔殺死凡人的數量可能還不到前者的一個零頭。
不過跟所有叛徒都會遭到歧視一樣，這些通過升魔儀式成為邪神仆從的家夥，往往會受到原生惡魔的嫉妒鄙夷，甚至毫不掩飾稱呼前者為有巨大缺陷的“殘次品”。
正在宇宙中與左思交手的奪顱者顯然就屬於後者。
他跟所有恐虐大魔一樣，是個標準的“戰狂”，一旦投入戰鬥會變得異常憤怒、狂暴和嗜血，根本不會有一丁點恐懼或是後退的意思。
哪怕在左思化身壓倒性質量所產生的力量麵前半個身體已經徹底粉碎，仍舊不斷發出無聲的咆哮，兩隻眼睛因為充血的關係早已變得一片血紅，並且飛濺出來的血液也都化作超高溫的赤紅色離子火焰。
而這些超高溫的火焰則讓左思的鋼鐵身軀表麵開始不受控製的融化，隻能靠強大的壓力和引力來勉強維持，呈現出不斷流動的滾燙液態。
一艘停靠在不遠太空港、長度大約有五公裡左右的人類帝國輕型巡洋艦看到了這種情況，立刻調轉方向緊急啟動試圖提供遠程火力支援。
轉瞬之間，數不清的激光炮、電漿炮和光矛混雜在一起照亮了黑暗的宇宙。
不僅如此！
大量安裝在側舷的宏炮群也把威力相當於戰術核彈的實體炮彈一股腦發射出來形成無比壯觀的場麵。
很難想象從大航海時代風帆戰艦就在使用的戰術，居然會被一直沿用到星際戰艦上。
尤其是實體炮彈，哪怕在天空中不會受到任何空氣阻力，速度遠比在行星表麵快得多，而且還幾乎沒有任何衰減。
但從輕型巡洋艦所在的位置飛到左思和恐虐大魔戰鬥所在的區域起碼得一兩個小時以上。
再加上了兩人在天空中的移動速度都比炮彈快不知道多少倍，這要是能打中就出鬼了。
不得不說，這個宇宙的人類帝國科技樹實在是有些點歪了，明顯受到綠皮獸人的影響，認為隻要炮塔數量足夠多、火力足夠強，俺尋思總能打到點什麼。
當然，輕型巡洋艦會做出這樣的反應一點也不奇怪。
因為亞空間大魔的破壞力實在是太恐怖了，往往隻需要一個就能將整個星球上的人類屠殺殆儘。
有幾個被記錄在案的恐虐大魔甚至可以做到以每秒鐘屠殺幾十乃至幾百人，完全就是台不折不扣的殺戮機器，比阿斯塔特超級戰士還要恐怖。
對待這些恐虐大魔，人類帝國通常情況下的策略就是儘可能的將其消滅在太空之中，不讓其靠近行星軌道。
如果有一隻大魔成功降落到殖民星球表麵，最簡單的處理方法就是動用殲星武器一發將其送回亞空間，哪怕以摧毀整個星球為代價也在所不惜。
但周圍如果有足夠強大的阿斯塔特戰團，帝國也會考慮派遣地麵部隊將其消滅。
總之，處理亞空間混沌大魔在優先等級上遠高於獸人、異形、蟲族這些真實宇宙的威脅。
至於是否會誤傷到左思這個潛在的盟友，那就不是帝國艦隊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按照機械神教大賢者的推斷，他現在已經被定義為某種未知的超級生物，連現在所展現的這幅金屬身軀可能都僅僅隻是一個意識的載體，即便被摧毀對其本身也不會造成真正的傷害，所以完全沒有必要擔心。
當然，如果真的將其殺掉那自然更好了。
相當於成功消滅了一個潛在的威脅加異端，殘留的屍體和爍油還能帶回火星去進行拆解、研究。
在對待外星智慧種族和來曆不明的生命體時，帝國的態度始終都保持著高度的戒備與赤裸裸毫不掩飾的敵意。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鈦族。
這些遠比人類更晚建立文明進入太空的外星種族，可是在三十五個千年的時候被列入了殖民名單。
而帝國的殖民政策也相當簡單粗暴，那就是直接以中子滅殺之類的手段清洗掉本土生物，然後把一批人類送上去繁衍生息完成徹底的占領。
在人類成為銀河霸主的過程中，數不清的外星智慧種族就是這樣被毫不留情的屠殺徹底摧毀，變成殖民檔案中的一連串相關資料和基因庫裡保存的樣本。
不過鈦族是幸運的。
因為被派去清洗該星球的帝國艦隊遭遇到了一次強大而又怪異的亞空間風暴，結果隻能是不了了之。
後來在長達五千年的時間裡，帝國逐漸忘記了這個微不足道的小小星球。
等人類再一次注意到這個種族的時候已經進入到第四十個千年之後的時代。
而鈦族也已經從剛剛學會使用火的原始種族發展成為一個嶄新的太空帝國。
傲慢、自大、極度排外的人類帝國自然不可能坐視這麼一個威脅繼續成長，於是雙方爆發了一場慘烈的戰爭。
最終因為外星係泰倫蟲族大規模入侵的關係，鈦族利用這個機會成功阻擋了人類毀滅自己的步伐，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宇宙中站穩了腳跟並穩步發展。
要知道鈦族可是為數不多沒有太強攻擊性和侵略性的外星種族，非常樂意與其他星球簽訂和平條約乃至組成聯盟。
連這樣的種族在帝國眼裡都是無法被容忍的存在，更不用提左思這樣來曆不明的未知生物。
可能唯一的不同之處就在於，左思隻是單純的個體，根據機械神教給出的判斷應該對帝國和人類沒有太大的敵意，而且還掌握著極為高明的科學理論與相關技術，是一個暫時能夠利用合作的對象。
但鈦族是一個種族和文明，其推行的社會理念與意識形態對帝國的高壓統治形成了巨大的威脅，再加上人類至上主義的理念早已根深蒂固，所以這個外星種族必須被徹底消滅。
左思顯然很清楚帝國高層的態度，以及可能對自己采取的策略。
但他一點也不在乎。
因為整個帝國高層在他眼中就是一個標準守序邪惡的模版，超過半數以上都是成為高級乃至大魔鬼的好苗子。
隻要找到一個機會打入其中，那麼龐大的人類帝國就會從內部被迅速侵蝕腐化，變成巴托地獄第九層重要的靈魂牧場。
是的！
在左思眼中，這個宇宙最大的價值之一就是成為靈魂牧場，通過人類帝國龐大的人口基數來源源不斷獲得傾向於守序邪惡的靈魂。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需要先弄清楚兩件事情，第一是人類的皇帝究竟算是個什麼玩意，第二是亞空間的本質是精神世界的投影，還是情緒、信仰這些抽象概念聚集到一起塑造出來的，亦或是都有一些關係。
最後還要弄清楚亞空間邪神誕生的原因，以及他們與現實宇宙之間存在的聯係。
這也是為何左思沒有直接利用旅法師的火花傳送過來，而是製造了一個沒有任何靈魂的爍油化身。
作為一個大魔鬼兼類神力，他不太確定自己一旦親自降臨，是否會因為地牌連接世界的龐大信仰群體而導致自己瞬間與亞空間產生什麼奇妙的化學反應。
要是一不小心直接成為亞空間邪神，那樂子可就大了。
畢竟每個宇宙都有屬於自己的原始規則，而這種規則即便是旅法師也無法輕易改變，最好的辦法是適應並加以利用。
轟！！！！！！！
伴隨著宛如隕石撞擊產生的猛烈爆炸，戰鬥終於從太空打到了星球表麵。
僅僅是這一下撞擊，就在地麵上形成了直徑超過五十公裡，附帶的衝擊波和高溫高壓愣是直接把一座連蟲族入侵都沒能徹底摧毀的鋼鐵城市夷為平地，就連地下的部分也不例外。
也不知道算是幸運還是不幸，這裡原本居住的人口基本不是遷移到了其他地方就是在蟲子的入侵下徹底死光，因此撞擊並未造成什麼人員傷亡。
“如何，戰鬥中的數據搜集和評估還沒有出來嗎？”
機械神教的大賢者盯著電子屏幕投影出來的畫麵，頭也不回向自己手下的神甫發出詢問。
當然，這個提問與我們通常意義上理解的語言交流完全不是一回事。
整個過程使用的是一種類似二進製代碼的方式來傳遞。
因此整個過程並沒有聲音，能用肉眼觀測到的僅僅隻是機械觸手上發射器閃爍的亮光。
唯有在跟外人進行交流的時候，他們才會使用正常的人類語言。
由於帝國嚴禁一切跟人工智能相關的東西，所以各種儀器都需要“人力”來進行操作。
此時此刻在這艘隸屬於機械神教的飛船上，就有超過兩萬名外形各異的機仆和不同等級的教會成員。
其中許多機仆甚至連“人”的外形都不存在，遠遠看上去就是一台台擁有不同功能的機器。
他們大多來自於基因工程的培養，以及從審判庭送來的犯人。
部分不需要過於複雜思考能力的甚至會被直接切除大腦額葉作為工具使用。
由於完全沒有倫理道德的束縛，人類在很多領域都早就已經突破了底線，真正做到徹底不把人當人。
跟這樣的帝國一比，地球曆史上那些實行過種族滅絕、販賣奴隸、殖民、經濟掠奪、生化實驗、人體實驗等惡行的國家，簡直一個個都能算得上是“帶善人”。
尤其是下半身完全是履帶底盤、上半身則是各種武器與機械手臂的卡塔弗龍型機仆，絕對能讓還有哪怕保留了一絲善良的人感到強烈不適，甚至懷疑製造這些東西的家夥應該是混沌邪神才對。
但遺憾的是，這一切並非混沌邪神所為，就是帝國自己打造出來的。
因為完全從根源上杜絕了人工智能的關係，所以在很多地方隻能用人腦來作為替代品。
最重要的是機仆可不是隻有機械神教在使用，而是所有作戰部隊都在普遍使用，用一句帝國基石來形容絕對不為過。
他們不僅是戰場上性價比最高的炮灰，同時也是各個巨型戰爭機器上不可或缺的零件。
比方說要如何和讓一個炮台同時具備自動瞄準、射擊和攔截的功能？
答案是把一個即插即用的機仆大腦插件卸下來然後安裝上去。
所以在帝國的軍隊編製中看到一個像是具有自主判斷力的機器，不要懷疑，那玩意裡邊肯定有一個活生生的人類大腦。
至於這顆大腦是否保留了“生前”的記憶，那就不得而知了。
很多時候對其進行改造的家夥，隻是單純想要利用大腦神經中的條件反射區域就足夠。
“閣下，結果已經出來了，您要聽具體的報告嗎？”
一名機械神甫迅速通過信號發生器向大賢者做出回應。
“不，不需要，隻要給我一個結果就可以了。”
大賢者直截了當說出了要求。
因為他非常好奇左思究竟是如何維持住已經大麵積融化的金屬軀體。
要知道恐虐大魔所產生的憤怒之火可是能夠直接融化太空戰艦的裝甲，目前沒有任何已知的物質可以抵擋這種高溫，哪怕是戰艦的裝甲也不例外。
可左思不僅成功抵擋住了，而且在液態乃至氣化的外表內部，仍舊維持著差不多百分之六十的冷卻固態金屬。
而且那些爍油也沒有因此而燃燒沸騰，反倒是在不停的吸收熱量。
“抱歉，大賢者。
以目前搜集到的數據隻能判斷出，他至少擁有淩駕於所有原體之上的力量，可以輕鬆毀滅一個恒星係，從亞空間中汲取驚人的能量來強化自身。
恐虐大魔從始至終都在挨打，壓根沒有半點還手之力。
另外，我們絕大多數武器應該對他都不起作用。
事實上在戰鬥中，這個未知的存在壓根就沒有全力以赴，而是在不斷讓恐虐大魔從亞空間中獲取更多的力量，以測試其戰鬥力的上限。
我有理由懷疑，他是想要引誘混沌邪神現身。”
從這番略帶顫抖的發言中不難聽出，機械神甫顯然被眼前正在發生的這一幕充滿了震驚和恐懼。
畢竟雖然身體被基本改造成了機械結構，但他的大腦仍舊是人類的大腦，會產生各種各樣的情緒。
“那你覺得他之前那番話的可信度有多少？”大賢者不動聲色的繼續追問。
機械神甫不加思索的回答道：“根據計算出來的結果，至少百分之五十以上應該是可信的。起碼他絕對不是誕生自我們所在的銀河，否則肯定不會對亞空間與混沌邪神缺乏最基本的認知。”
“這麼說他也有一種可能跟泰倫蟲族一樣是來自另外一個星係？”
大賢者抬起手在眼前的電子屏幕上輕輕滑動，查看探測器給出的大量數值與分析報告。
“是有這種可能，但我更傾向於他真是來自另外一個宇宙。畢竟根據摩爾神甫的交代，他所接收到的知識有很多跟我們的科技有相似乃至重疊的地方。”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機械神甫迅速將之前輸入資料庫的東西打開，一一展示在大賢者的麵前，並把己方所掌握的類似科技放在一旁做對比。
大賢者僅僅是掃了一眼，立馬就明白手下所要表達的意思，興致勃勃的問：“所以你推測他可能來自平行宇宙的另外一個泰拉？”
“沒錯！
因為從文明發展的角度，每一個種族都會根據自身星球所擁有的獨特自然環境跟資源，在科技發展過程中形成獨特的脈絡。
也就是所謂的科技樹。
通過對科技樹順序的逆向推理，我們可以得到該文明母星大概的環境和資源分配情況，雖然可能並不十分準確。
要知道即便在廣袤無垠的宇宙中，想要找到兩個幾乎完全一模一樣的行星也是幾乎不可能的。
而這些相似的科技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說明對方在發展技術方麵的思路與我們非常接近。
母星可能與泰拉在遠古時代相似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甚至乾脆就是另外一個宇宙的泰拉。
如此一來也能很好的解釋，他為何會在第一次接觸中對人類和帝國表現出超乎尋常的友善。”
機械神甫一股腦把自己隱藏在心底的想法說了出來。
雖然暫時還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這一點，但他卻非常篤定這八成就是真相，或者起碼是真相的一部分。
“多元宇宙和平行宇宙理論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人類遠古時代尚未進入宇宙時的一些猜想，很早以前就被徹底拋棄了。”
大賢者的兩隻電子眼瘋狂閃爍，以彰顯主人內心之中的不平靜。
就在兩個機油佬交流的功夫，外麵行星地表的戰鬥終於徹底落下帷幕。
隻見在巨大的撞擊坑中央，左思用一隻手拽著奪顱者腦袋上的犄角，將其殘破不堪的身體從地上拎起來，用不帶一絲感情的冰冷語氣問：“你還想要說點什麼嗎？”
“呸！不要以為你贏了！因為偉大的血神已經注意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