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這些人交流的內容都隻有一個，那就是如何安撫住戴維安先生不讓他大開殺戒。
無論您喜歡與否，他實際上都成為了一柄懸在犯罪分子頭頂的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
而且起到的震懾效果要比您所扮演的蝙蝠俠更加有力。”
“可他也殺了很多人，包括無辜的老人、婦女和未成年人。”
在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布魯斯·韋恩的表情明顯變得嚴肅凝重了許多。
這也是他與對方之間存在最大的分歧之一。
因為戴維安殺的可不僅僅隻有犯罪分子，有時候還包括他們的家人，也就是采取連坐製。
由於受到左思的影響，戴維安也是個堅定認同隻要是通過犯罪獲得的好處惠及到了家人，那麼其家人就理所當然應該付出代價。
尤其是那些黑幫頭目的家庭，基本整個家族從上到下都跟家族的犯罪生意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即便是未成年人也會利用其父母的權勢在學校裡作威作福。
最重要的是作為一個類神力，戴維安隻要看上一眼就能對方腦海中的思維與記憶，知曉對方都看過些什麼。
這也就意味著許多看上去沒有犯罪記錄的無辜者，實際上可能是個披著人皮的畜生。
隻可惜，布魯斯·韋恩並不清楚這一點，所以總覺得戴維安掀起的殺戮有些太過了。
可阿爾弗雷德卻不置可否的反駁道：“老爺，也許您應該好好看看我後續的調查報告。
至少從目前為止調查出來的資料來看，凡是死在戴維安先生手上的人就沒有一個能夠被稱得上無辜。
比如說表麵心地善良經常出席慈善晚宴並大把捐款的柯爾夫人，實際上暗地裡是個戀童癖。
光是被她玩弄到精神失常和自殺的男孩數量就達到了三十人以上。
還有年僅十六歲外表清純貌美的道格拉斯小姐，有非常嚴重的食人癖，兩年時間裡先後殺了上百人，而且吃完之後還會把對方的骨架製作成標本……”
“夠了！快彆說了！”
布魯斯·韋恩抬起手打斷了自己的管家。
身為蝙蝠俠，他怎麼能會不知道在哥譚這座扭曲黑暗的城市裡究竟隱藏了多少罪惡。
有些畫麵衝擊力強到讓他都忍不住想要打破不殺原則，把那些披著人皮的惡魔全部送回地獄。
可問題是不能這樣做。
因為布魯斯·韋恩非常清楚在自己內心之中有一個沉睡的惡魔。
一旦品嘗到了殺戮和鮮血的滋味，那麼這個惡魔就會迅速蘇醒並把自己變成另外一個可怕的怪物。
正如他自己曾經說過的那樣，蝙蝠俠是恐懼的象征與化身。
不光是對敵人的，同樣也是對自己的。
看著自家老爺那副掙紮的樣子，阿爾弗雷德不由得在內心之中歎了口氣，二話不說就要往外走。
可正當他要轉身的刹那，突然發現有兩個人站在了韋恩莊園的大門口，赫然就是玩了整整一夜的左思和戴維安。
穿戴整齊的布魯斯·韋恩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深吸了一口氣吩咐道：“幫我爭取五分鐘時間，我先去刷個牙洗個臉。”
“如您所願。”
阿爾弗雷德優雅的鞠了一躬，隨後便擔任起自己管家的職責，迅速帶領幾名臨時雇傭來的女仆走出房子來到外麵的庭院，並示意門衛吧大門打開。
“上午好，我想你一定就是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先生，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左思禮貌的打了聲招呼。
畢竟忠誠無論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是一種令人敬佩的品質。
更何況眼前這位年紀不小的老人可是在布魯斯父母被殺後，毅然決然憑借一己之力撐起了保護傘，讓年幼的布魯斯有了一個相對安全的成長空間。
否則以哥譚這種人吃人的地方，富有但卻沒有了力量的韋恩家族早就在群狼環伺中被撕成碎片了。
“您太過獎了，先生。我隻是個忠於職守的管家而已，沒有什麼值得稱讚的。請進吧，老爺已經在客廳等候您二位的到來了。”
阿爾弗雷德還是一如既往的謙遜，側過身做了個輕的手勢。
突然！
他發現在左思的身後還藏著一隻渾身上下沒有半根雜毛的小白熊，立刻驚訝的問：“這是……您養的寵物？”
左思微笑著點了下頭：“是的。毛茸茸的很可愛，不是嗎？”
“的確很可愛。也許我應該去吩咐廚師單獨給他準備一些新鮮的肉或者奶。”
說著，阿爾弗雷德彎下腰摸了摸阿蒂奧毛茸茸的腦袋，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個看起來憨憨傻傻的小熊究竟有多麼危險。
就這樣在管家的帶領下，兩人一熊很快便進入到了客廳。
洗漱完畢的布魯斯·韋恩已經站在最顯眼的地方，以主人的身份來迎接客人的到來。
不過與平日裡那副張揚的花花公子形象不同，他此刻更接近於蝙蝠俠的狀態，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沉重的壓迫感。
“你還在介意我昨天拆穿了你內心之中一直試圖隱藏的最大秘密嗎？”左思似笑非笑的問。
布魯斯·韋恩立刻否認道：“不，我隻是想不明白你究竟是誰，又為什麼會對我感興趣。”
“老爺，您太失禮了。索斯先生可是尊貴的客人，我建議您無論有什麼問題最好都等用餐結束後再問。”
阿爾弗雷德站出來打了個圓場。
“既然如此，那就快點讓廚房上菜吧，正好我也有點餓了。”
說罷，布魯斯·韋恩轉身走進餐廳，直接坐在那個屬於自己的主位上。
等左思和戴維安也落座之後，早已準備就緒的大廚們開始源源不斷將各式菜肴端上桌子。
作為一個英國人，阿爾弗雷德顯然清楚大英帝國是名副其實的美食荒漠，因此今天特地定製了全套的法式大餐。
而且他知道接下來的談話內容可能會有點敏感，所以沒有讓任何人靠近餐廳的意思，而是親自把裝滿菜肴的盤子端上來。
由於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所以整個吃飯過程非常的壓抑、沉悶。
但左思顯然並未受到影響，不僅吃了整整三大盤子焗蝸牛和鵝肝，還有一份燉牛肉。
等滿足了口腹之欲後，他這才興致勃勃的開口問道：“經過一夜的思考，你想好要如何回答我昨天提出的問題了嗎？”
“你不是已經有了答案麼？”
布魯斯·韋恩抿了一口紅酒反問。
“可我更希望聽到從你的嘴裡親口說出來。
承認吧，你在哥譚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徒勞的、失敗的。
以目前的行動方式，你永遠也不可能拯救這座城市。
因為真正想要改變它靠的不是法律，更不是腐敗的政府機構和司法係統，而是一場自下而上的革命。
你需要顛覆這個國家資本至上的根基，需要背叛自己的階級，需要發動戰爭殺死數以百萬、千萬計的人。
而你沒有這樣的勇氣和決心，同樣也不知道顛覆之後應該如何對其進行改造。
說的難聽點，你在政治、經濟和社會學方麵的認知低的令人發指。
你以為恐懼可以震懾犯罪，但卻忘記了能夠把哥譚拉出深淵的根本不是恐懼，而是希望。
隻有當人們願意相信希望，相信社會環境會變得更好，他們當中大多數的平民才會放棄自私和犯罪，重新變成一個普通的正常人。”
左思毫不客氣撕開了對方身上最痛的傷疤。
“希望……”
布魯斯·韋恩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單詞。
他何嘗沒有嘗試過賦予這座城市希望。
可遺憾的是那個被寄予厚望的明日之星最終變成了可怕的雙麵人。
左思注意到了對方眼神中一閃而逝的悲傷，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你知道嗎？
其實人類這種生物是不太喜歡進行過於複雜的驗證和思考，而是更喜歡直接獲得非黑即白的答案。
就好像當一個人或者一件事物出現後，民眾的第一反應往往是為其貼上好或者壞的標簽，然後站在各自的立場上進行無休止的爭論。
這也是無論在何種製度與環境下都會不可避免誕生權威的原因。
很多時候人們並不在意真相是什麼，隻願意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內容，哪怕它是刻意被營造出來的謊言。
而這種能夠凝聚向心力的謊言再配合上強力的宣傳機器，就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
甚至大到足以改變墮入深淵的哥譚。”
“你究竟想要表達什麼？”布魯斯·韋恩抬起頭質疑道。
“嗬嗬，沒什麼，我給你帶了一本書，相信你看過之後就會明白。”
說罷，左思將一本打折蝴蝶結和精美包裝的大部頭書用魔法送到了對方麵前。
布魯斯·韋恩拆開之後才發現，封麵上赫然印著《第三帝國的崛起，謊言與大眾傳媒在社會層麵的成功應用》。
不得不說，這本書光聽名字就知道內容一定相當的勁爆。
以至於老爺整個人感覺都不好了。
作為未來正義聯盟的智力擔當，他看到書名的那一刻起就明白左思是想要自己效仿元首，通過煽動仇恨的方式團結那些位於社會中下層飽受剝削和壓迫的平民，然後形成一股不可逆的滾滾洪流，直接發動大清洗把哥譚市的黑幫和收黑錢的警察、政府官員全部乾掉，就如同當年納粹對付猶太人一樣。
如此一來，哥譚自然可以浴火重生建立起新的秩序。
雖然在這個過程中不需要親手去殺人，可他卻會成為更加可怕的劊子手。
想到這，布魯斯·韋恩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其中一隻手端著酒杯、另外一隻手輕輕敲打書的封麵，眯起眼睛試探道：“你在試圖影響動搖我的思維和意誌？”
左思臉上掛著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搖了搖頭：“彆誤會，我隻是提供一種潛在的解決方案。
事實上我這裡還有好幾種可以解決目前哥譚困局的方法。
如果你感興趣我都可以拿出來分享。
畢竟你可是非常珍貴的研究課題，一個充滿了矛盾、掙紮、但又有無限可能的獨特樣本。
我很好奇，你平日裡都是怎麼壓製腦海中那些瘋狂的念頭與想法？
又如何通過自我克製來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正常人。”
研究課題？
珍貴樣本？
從左思探究的目光中，布魯斯·韋恩終於意識到這個混蛋居然把自己當成了實驗室裡的小白鼠，強忍著怒氣質問：“所以這就是你的目的？你在把我當成一個有趣的實驗體進行觀察？”
“哈哈哈哈！是的，我很高興你察覺到了這一點。隻要你願意配合我，我不僅可以提供非常多有趣的小玩意，而且還可以在此期間讓戴維安作為你的新羅賓，服從你下達的每一個命令，哪怕是讓他去死。”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不管是布魯斯·韋恩還是他的管家阿爾弗雷德臉色都為之一變。
尤其是前者，可是親身體會過太陽騎士的強大與無可匹敵，根本不敢相信這樣強大的人會僅僅因為一個命令就自殺。
“你是認真的？”
布魯斯·韋恩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怎麼，你懷疑我的誠意？還是說你覺得我給出的承諾無法兌現？”說到這，左思直接頭也不回的吩咐道：“戴維安，證明給他看。”
轉瞬之間！
太陽騎士直接站起身召喚了自己閃爍著金色光芒的鎧甲與武器，拔出劍毫不猶豫刺進了心臟，那宛如太陽般滾燙的血液瞬間點燃了韋恩莊園餐廳的地麵與牆壁。
恐怖的高溫才短短幾秒鐘就將周圍的一切融化、蒸發。
“你這個瘋子！停下！快停下！”
布魯斯·韋恩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大聲喝止道。
但是很可惜，戴維安並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擴大傷口一點一點挖出自己的心臟。
“如何，你現在相信了嗎？”左思麵無表情的問道。
“是的，我相信了。”
布魯斯·韋恩眼睛裡透露出強烈的忌憚。
因為他遇到上一個能讓手下心甘情願獻出生命的人，正是刺客聯盟的創立者——拉爾斯·艾爾·古爾，即忍者大師。
“非常好，看來我們現在建立起了相互信任的基礎。”
左思臉上露出滿意之色，同時抬起手示意戴維安停止正在進行中的自殺行為。
後者在得道命令後立刻把劍從胸口拔出，短短兩三秒鐘傷口就開始愈合，同時那些流出來的高溫血液也迅速回流，就連被燒毀融化的地方都在類神力的作用下恢複原狀，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既然要相互信任，那你是不是應該做個簡單的自我介紹呢？”
布魯斯·韋恩顯然並沒有放棄打探左思的來曆。
因為對眼前這兩個人的能力了解越多，他就越發覺得可怕。
光是目前收集到的就包括瞬間移動、超級力量、超級速度、一瞬間改造升級蝙蝠戰甲、環繞在身體周圍無法穿透的防護力場，還有戴維安體內噴濺出來的超高溫血液。
而這還僅僅隻是冰山一角。
畢竟他們從始至終就沒有正八經的與什麼人戰鬥過。
布魯斯·韋恩甚至想要知道，如果左思和戴維安跟大都會的超人打起來究竟誰能贏。
不過很可惜，兩人似乎對超人並不感興趣，壓根沒有前往大都會的打算。
“我的身份有很多，你究竟想要知道哪方麵呢？”左思微微翹起了嘴角。
“全部！”
布魯斯·韋恩斬釘截鐵的給出了回複。
“我是托瑞爾星球費倫大陸西海岸帝國的皇帝，巴托地獄第九層的領主，半個黑暗維度的魔神，新非瑞克西亞之父，弑神者，神祇選民，旅法師……
以上這些僅僅隻是我擁有眾多頭銜中的一小部分。
除此之外，我還擁有半個實體宇宙的控製權，以及近乎無限的財富和資源。
所以不用擔心，我跟那些之前造訪地球的氪星人不同，對征服或是占有這顆星球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剛好相反！
我對你的心理和精神狀態反而充滿了興趣。”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左思稍微釋放了一點自己的力量與氣息。
瞬間！
阿爾弗雷德與布魯斯·韋恩都感受到了發自內心的窒息、絕望。
尤其是當左思那雙發光的眼睛掃過自己時，整個靈魂都仿佛被吸出了身體，全身上下僵硬的連眨眼睛都做不到。
幸好這種狀態並未持續太久，僅僅半分鐘左右就結束了。
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開始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從彼此的眼睛裡，他們都看到了掩飾不住的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