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讓英傑菲利克斯去把這個女孩帶來見我。”
羅伯特·基裡曼在沉思過後迅速做出了決定。
他不確定這個所謂的“活聖人”究竟是自己父親的神選，還是另外一個投靠混沌的原體兄弟——馬格努斯或奸奇的詭計，打算親眼確認一下。
更何況剛才回蕩在腦海中的聲音，還有上一次跟左思的談話，讓他意識到一件足以影響整個人類帝國乃至銀河係的龐大戰爭正在醞釀中。
沒人知道混沌四大邪神究竟會對此作何反應，更不清楚它會對實體宇宙造成怎樣的破壞。
攝政唯一可以確認的就是人類皇帝和左思兩人早在一百多年前就開始秘密準備，在外界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聚集了難以想象的龐大軍力。
尤其是作為爍油掌控者的左思，隻需要幾天的功夫就能侵染一顆星球，徹底將其變成戰爭資源，亦或是一個強大的全自動工業鑄造世界，以及專門用來生產克隆阿斯塔特戰士的蜂巢培養倉。
在這種任何文明都根本無法企及的高效運作下，整個物質宇宙都會為他所用成為對抗亞空間力量的資本。
換句話說，這將會是一場自銀河係誕生以來最恐怖的戰爭，更是一場無限戰爭，因為雙方都擁有近乎無限的兵力與資源。
“明白，我這就去向英傑菲利克斯傳達您的命令，讓他帶人前往帕梅尼奧。”
國教領袖單手撫胸略微欠了欠身，眼神中透露出興奮與期待。
畢竟凡是能坐上這個位置的，基本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神皇的狂信徒，對於神跡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癡迷。
在這類人的眼中，帝國疆域內神跡的數量越多就越說明皇帝神性與神力已經達到了與亞空間四邪神同一水平甚至更強。
但問題是這些沒腦子的蠢貨根本沒有意識到，當皇帝真的從黃金王座上站起來成神之後對人類種族就意味著毀滅性的災難。
他們甚至沒有從上一任銀河霸主靈族的崩潰與色孽的誕生中汲取教訓。
事實證明原始愚昧的宗教信仰真會大幅度拉低一個人的智商，尤其是對客觀事物的辨識與認知能力。
羅伯特·基裡曼麵無表情的點了下頭：“動作快點，因為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對於國教，攝政的態度一直都是非常厭惡，但又不得不利用它來維係帝國的統治。
他永遠不會忘記戰爭使徒馬蒂厄當麵說出作為皇帝子嗣的基因原體也擁有神性時，自己內心之中的震驚、錯愕與憤怒。
作為一個理性的人，羅伯特·基裡曼到現在都無法理解為什麼在自己陷入沉睡前人類還在高舉帝國真理的大旗，皇帝本人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自己不是神，可一覺醒來之後一切都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不僅再也沒有人信奉帝國真理，而且皇帝本人也被強行捧上了神壇，甚至就連國教這種一度被明令禁止的東西也大行其道成為政治和權力結構的重要一環。
真不知道當年因為把皇帝奉為神明結果遭到嚴厲懲戒的懷言者軍團基因原體——洛嘉，在看到眼下的人類帝國時會作何感想。
他當初寫下的那些教典，現在不僅沒有成為禁書還四處傳播成為國教證明皇帝是神的底層邏輯。
不得不說，這一切真的是太諷刺。
更黑色幽默的是現如今的洛嘉已經投入混沌懷抱，站在越來越像神明皇帝的對立麵。
有時候羅伯特·基裡曼甚至覺得這個世界就像是有一隻充滿惡意的無形大手在暗中操控著名為命運的絲線。
等國教的人轉身離開，他再一次將目光投向仍舊在激戰中的行星上。
相比起彆的地方同步進行的戰役，帝國攝政很清楚這裡才是決定瘟疫戰爭勝負的關鍵。
上邊不僅有“大不淨者”庫加斯和他正在熬煮的神之瘟疫，同時還有自己那位疑似從亞空間中回來的好兄弟莫塔裡安，以及他麾下的死亡守衛軍團。
隻要能擊敗他們，其餘的納垢勢力根本不足為懼。
當然，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為整個星球早已被亞空間所吞噬，惡魔甚至能夠源源不斷從納垢的花園中傳送過來，所以哪怕是有如此龐大的艦隊日夜不停進行軌道轟炸，數不清的軍隊被派往地麵進行推進，目前也隻是勉強占據了一塊大陸而已。
納垢大軍的抵抗比想象中還要頑強不知道多少倍。
借助亞空間的力量，惡魔的軍隊會隨時出現在任何地方發起突襲，唯有使用大名鼎鼎的“滅靈炸彈”才能勉強驅散壓製這種令人頭疼的戰術。
不過由於“滅靈炸彈”是用不可接觸者的骨灰製作而成，因此數量並不是很多，無法作為常規武器隨意揮霍。
所謂的不可接觸者，其實就是一種自身靈魂與亞空間沒有任何聯係的突變體，存在本身就能壓製周圍的亞空間影響，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對亞空間靈能的特攻部隊——寂靜修女。
尤其是那些鋪天蓋地攜帶著劇毒、疾病和瘟疫的蠅群，即便是身穿有淨化係統動力機甲的阿斯塔特經常也會中招，更不用提那些凡人士兵了。
為此參謀部不得不給已經感染瘟疫的傷員注射絕境病毒。
雖然這會導致他們的基因變得不穩定，甚至嚴重的還會發生劇烈爆炸，但也總比躺在病床上等死強得多。
而且在參謀部的計劃中，壓根就沒打算讓這些注射了絕境病毒的士兵活到戰爭結束。
通常情況下他們都會被派往那些最危險、死亡率最高的地方執行任務。
此時此刻，羅伯特·基裡曼才終於理解為什麼左思會說絕境病毒是對抗納垢瘟疫的最有效武器。
有了這玩意，傷員和病號將不再是軍隊的拖累，而是可以迅速轉化為能對敵人造成巨大傷亡的武器。
另外，士兵們對於這種能在臨死前瘋一把的生物武器也並沒有任何排斥。
畢竟誰會喜歡躺在病床上承受巨大的痛苦緩慢死去。
如果有的選，他們自然更希望能死得壯烈一點、痛快一點，要是還能順便多帶走幾個敵人就更好了。
絕境病毒恰好就滿足了這個需求。
就在羅伯特·基裡曼思考著下一步的行動計劃時，遠在銀河另外一個戰場上，巫妖王吉安娜和她的天災大軍正在與一個剛剛蘇醒的不知名小型太空死靈王朝發動毀滅性打擊。
成千上萬剛剛從墓穴中爬出來的金屬排骨們還沒等搞清楚發生了什麼，就被鋪天蓋地湧入的爍油所吞沒。
由於沒有靈魂的關係，他們甚至連借助亞空間力量稍微抵抗一下都做不到，很快便成為了新非瑞克西亞陣營中的一員。
事實上這早已不是第一個被爍油吞噬的太空死靈王朝，同樣也不是最後一個。
看著這些身上流淌著爍油的太空排骨成群結隊加入自己的的隊伍，巫妖王吉安娜冰冷美麗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頭也不回問身後外形如同巨大機械蜘蛛的魔判官：“埃爾斯，這個王朝墓穴中有主人需要的技術嗎？”
“有，但是並不算多。不過除了技術之外，我們還找到了一件有趣的東西。”
說著，被稱之為埃爾斯的魔判官指了指不遠處那個看上去形狀十分詭異的裝置。
“那是……”
巫妖王吉安娜眼睛裡瞬間閃過一抹深藍色充滿寒意的光芒。
她已經感覺到這玩意裡邊所蘊含接近無限的恐怖能量。
魔判官用略顯低沉的聲音回答道：“它就是偉大新非瑞克西亞之父一直在搜尋和想要得到的星神碎片。
這個太空死靈王朝利用它的能量特性，將其製作成了一個威力巨大的滅世武器。
根據我目前得到的信息，隻要啟動該裝置就能瞬間讓一顆恒星從內部開始坍縮，隨後引發超新星爆炸將整個恒星係吞噬。
當然，也可以直接作用於行星上。
至於碎片具體屬於哪一位星神、力量本質又是什麼，暫時還不是很清楚。
不過我推測大概率應該是宇宙中幾種相互作用力的體現。”
“有趣，原來這就是星神的碎片……”
吉安娜邁著優雅的步伐徑直走到大概三米高的圓形裝置麵前，伸出手輕輕去觸碰位於核心位置那塊介於能量和物質之間的東西。
瞬間！
她感受到了裡邊所寄存的一縷思維跟意誌。
不用問也知道，這就是星神被太空死靈背刺之後分散成無數小份後自我意識的殘留。
其中比較大的碎片可能會有三歲人類乃至更高的智力水平，但像眼前這塊甚至連自我意識都不存在，僅僅隻是摸到昆蟲或低級哺乳動物的門檻。
當然，這種情況隻是暫時的。
一旦將小的碎片彙聚起來形成更大的碎片直至超過某個臨界點，星神就會再一次從沉睡中醒來，給整個銀河乃至宇宙帶來一點小小的震撼。
“您打算怎麼處理它？
要知道星神碎片可是塊燙手的山芋，極有可能會引發其他太空死靈王朝的注意。
以我們目前的力量，或許對付一兩個中等規模的王朝問題不大。
但對於那些真正強大的王朝還是有些過於危險了。
因為太空死靈有足夠的技術可以在一定範圍內隔絕爍油接觸。
這也就意味著除非是發動偷襲，否則大概率要打一場硬仗。”
魔判官語氣嚴肅的發出了警告。
“爍油能侵染這塊星神碎片嗎？”
吉安娜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了一句。
魔判官趕忙搖了搖頭：“不行，我已經試過了。
按照主人提供的信息，星神無一例外都是物質宇宙某種規則性的存在。
他們最初的時候隻是一種抽象的能量雲，以吸收恒星能量為食，後來才被太空死靈的前身懼亡者引入某種物質打造的外皮形成具體形態。
也就是說，星神的本質是不可接觸的規則，那些外在形態和能力隻是其擁有規則的外在體現。
而眼前的星神碎片僅僅隻是一個容器。
裡邊近乎無限的能量源和扭曲物理規則的能力才是源頭。
不過雖然無法完化星神，但爍油依舊可以從中汲取能量來強化新非瑞克西亞的力量。”
“是麼，那可真是太遺憾了。既然這樣，你就把它送回到主人手中吧。說不定他有辦法更好的利用星神碎片。”
說罷，巫妖王吉安娜便不再理會這個自己用不上的東西，將目光投向那些編入艦隊的太空死靈。
雖然隻是一個小型的王朝，但其軍事力量依舊足以讓銀河中絕大部分進入太空時代的文明感到恐懼和戰栗。
畢竟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太空死靈所擁有的空間與物理技術可不是戰錘宇宙其他種族所能比擬的。
其中光是超光速旅行技術就包括墓石之門、無慣性引擎兩種。
前者是類似靈族亞空間網道的技術，主要用來在各個固定區域進行快速運輸，在功能上比較接近火車。
相比之下無慣性引擎則是一種能繞開狹義相對論限製的黑科技，同時也是這個宇宙已知最快的超光速航行技術。
光是這兩樣東西就能給現如今的銀河霸主——人類帝國饞哭。
除此之外還有相位轉移、永恒之門、移位光束、黑色麵紗等比起像是科技更接近於魔法的玩意。
其中相位轉移可以讓太空死靈在口袋維度和現實維度中自由穿梭，在戰場上永遠牢牢掌握主動權；
永恒之門乾脆就是一個被俘獲的蟲洞，它就像是某種形式的維度走廊，可以直接從遙遠的墓穴世界中傳送兵力到指定的戰場，同時還能把戰場上的敵人放逐到另外一個無法逃脫的監獄星球；
移為光束能夠直接把龐大的太空死靈軍團轉化成光，以光的形態來進行快速移動；
黑暗麵紗則依賴於一種極為稀有罕見的物質，整個銀河係隻有極少數幾個地方生產，它最大的特點是直接扭曲時間和空間進而達到瞬間移動的效果；
虛無力場矩陣更是能把亞空間的力量完全隔絕在外麵，甚至就連泰倫蟲族的蟲巢意誌都會因此而受到乾擾。
以上這些科技確保了隻要太空死靈願意，隨時都可以對銀河係內任何一個文明發動毀滅性打擊，哪怕是人類帝國也不例外。
但隻要不想打，基本誰也不能奈何不了他們。
不過現在，隨著巫妖王吉安娜的天災軍團不斷吞噬那些剛剛從沉睡中醒來的小型王朝，讓爍油吞噬吸收對方所掌握的強大科技，太空排骨們的這種巨大優勢徹底不複存在。
等他們再一次掀起戰爭的時候，很快就會發現敵人也擁有跟自己同等乃至更強大的軍事科技。
“無儘的戰爭、殺戮和死亡，我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充斥著黑暗與絕望的宇宙了。”
吉安娜抬起帶著冰冷鐵手套的右臂，捋了捋自己被風吹亂的長發，嘴角微微上揚浮現出美麗而又殘酷的笑容。
毫無疑問，早已墮入邪惡的她非常享受現如今這種可以不用顧忌後果，肆無忌憚對一顆星球乃至一個星係肆發動大屠殺、散播天災瘟疫和死亡。
而且隨著在一百多年裡殺死的智慧生物越來越多，她在亞空間的投影也隨之變得越來越恐怖、越來越強大。
隻要願意立馬就能升格成為死亡女神。
畢竟巫妖王所散播的亡靈瘟疫跟納垢瘟疫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後者儘管肮臟、醜陋、扭曲，會把正常的人變成散發惡臭的行屍，但是其代表的依然是生命，而前者代表的則是冰冷無情的死亡。
所以儘管吉安娜在無數的星球上釋放了亡靈瘟疫，但與納垢的關係一直都是死敵。
雙方的艦隊不止一次在靠近納垢擴張的新領地——天災群星附近爆發激烈的戰爭。
也正因為如此，羅伯特·基裡曼的瘟疫戰爭才會打得如此輕鬆。
因為吉安娜至少吸引了納垢大軍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注意力，並且大量消滅對方的有生力量，尤其是為數不多的艦隊。
正在這位女巫妖王考慮要不要重新返回鈦族統治的星球，給這些藍色皮膚的“小可愛”上點強度時，周圍所有被爍油侵染完化的太空死靈突然停止了動作，齊刷刷的跪在地上仰起頭注視著天空中突然出現的身影。
“讚美您!
偉大的新非瑞克西亞之父！
您是這世間萬物的主宰，是一切物質與能量的支配者，更是我們內心之中唯一的信仰！
在您的帶領下，我們必將進化成為整個多元宇宙最完美的生命形態。”
伴隨著魔判官埃爾斯滿懷激動的吟誦聲，左思的爍油化身從天而降，手上還拎著那個之前撿到的靈族女性。
吉安娜更是一臉驚訝的問：“您這是得知我們獲得了星神碎片，特地趕過來要將它取走嗎？”
“星神碎片？”
左思微微愣了一下，緊跟著便注意到不遠處散發著翠綠色光芒、充滿太空死靈風格的裝置，頓時露出一絲喜色。
“你們在完化這個小型王朝的時候居然找到了星神碎片？這還真是個意外驚喜！”
說罷，左思便直接抬起手想要將那塊無時無刻向四周釋放強大能量波動的多邊形液態金屬吸過來，結果發現自己百試百靈的魔法居然失效了。
但僅僅一秒鐘之後，他就猛然間回想起自己的爍油化身在戰錘宇宙所施展的一切法術，都源自於亞空間的靈能。
而星神和他們所塑造的太空死靈是唯一一個能完全免疫亞空間靈能的勢力。
除非加大力度將這些“絕緣體”擊穿，否則一般的靈能對他們還真造不成什麼影響。
不過想要擊穿一塊星神碎片，恐怕要做好連帶腳下星球一起炸了的準備。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左思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快步走到近前用金屬大手將這個裝置的核心從裡邊拔了出來。
瞬間！
一股帶有意識的巨大能量衝天而起，從星神碎片中得到釋放，就好像在向整個銀河乃至宇宙宣告自己的回歸一樣。
但很快這股能量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團有點像水銀不斷流動的液態金屬。
沒過一會兒功夫，它就直接包裹在爍油化身的金屬表麵形成宛如能量一樣不斷流動的鍍層。
“有意思，它好像把我當成某種機械或無機物了。”
左思饒有興致注視著這塊星神碎片。
要知道他現在所使用的這副身體從頭到腳都是科技與狠活。
普通的物質彆說是融入進來，就是靠近都會被強大的靈能力場隔絕在外麵。
但星神碎片卻能無視亞空間的影響，直接以強相互作用力的方式附著在粒子與粒子的夾縫中。
這顯然完全違背了現實宇宙的物理法則。
“偉大的新非瑞克西亞之父，這塊星神碎片似乎存在著模糊的意識，它想要奪取您身體的控製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