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笙搖頭:“不知道。她什麼也沒告訴我。她雖然沒有形體,可力量很強大。她隻讓我取回銅鏡,其它的事並沒有和我交代。但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帝辛的能力,絕不是你們可以想象的。他在你們身邊,就宛如一枚定\時\□□。你們現在留著他,可是一個很大的隱患。”
帝辛把做好的菜從廚房裡端出來,擺好翻盤和碗筷,就聽見柳雲笙在說他的壞話。他拿了塊抹布塞住他的嘴,一臉無辜看著唐菲周慶和秦黎:“他挑撥離間,阿星不壞。”
柳雲笙吐掉嘴裡的抹布,冷嗬一聲:“暴君紂王,殘害忠良,荒淫無度!”
瞬間,帝辛臉上的無辜全散,一拳砸在柳雲笙頭頂,又把人給敲暈了。砸暈柳雲笙,帝辛繼續一臉無辜看著圍觀群眾,一雙眼睛水汲汲:“唐姑娘,不要相信小人之言,阿星雖然失去記憶,可我直覺自己不是個壞人。”
周慶嘴快吐槽:“壞人都這麼說。”
這時候,子小白抱著黑糖回了家。她拍了一天廣告,饑腸轆轆,一回家就看見柳雲笙,也是一怔。她一邊擼貓頭,一邊問:“什麼情況?柳雲笙被你們給抓回來了?”
她湊上前嗅了嗅渾身狐狸騷臭的柳雲笙,說:“他身上狐狸騷味很重,這些日子應該都和我母親在一起。”
唐菲把下午的事情和小狐狸說了一遍,順便提了下昆侖的事。
小狐狸聞言,立刻道:“這麼巧的嗎?我正好要去新疆昆侖山拍攝廣告!你們幾號的航班?可以一起去,興許,我還能幫上什麼忙?”
周慶默默地舉手說:“我快考試了,學校不會那麼輕易給我假。所以,可能需要一個借口?譬如我爺爺死了什麼的……誰願意當我的家長,幫我去學校請假?”
說罷,大家把目光不約而同聚集在了秦黎身上。
這一次行動不能離開周慶這個百科全書,蜀門古典的資料可以說是各大門派裡最全的古籍。隔天,秦黎就以周慶小叔的身份去了趟學校,替他請假。
這一次小狐狸也要前往新疆昆侖山拍廣告,帝辛主動提出隨行。由於博物館已經把銅鏡收起來,不對外展覽,帝辛這才有“假期”和他們一起遠行。
*
一個星期後。
從A市飛往HT機場的航班,耗時長達兩個小時。唐菲把柳雲笙裝在八卦袋中,帶著二胡箱順利過了安檢。
他們幾人都是頭等艙,率先登機。唐菲和秦黎靠左邊,周慶則與另一個女孩靠右邊,而帝辛和子小白坐在唐菲他們後麵。
從上飛機開始,坐在周慶旁邊的那個女孩就一直開著電腦在寫什麼,全神貫注。飛機起飛後三十分鐘,女孩的額頭忽然浸出細汗。
空姐來送餐食的時候,她一把抓住空姐的手腕,一臉緊張道:“要出事了,快讓飛機返航,要出事了!”
空姐怔了片刻,然後輕聲細語寬慰她:“女士,請您稍安勿躁,平靜下來。”
女孩立刻像瘋了一樣抓住空姐搖晃:“我沒開玩笑,真的要出事了!十分鐘後,飛機會被卷入一個宛如漩渦的氣流中。四十分鐘後,飛機會撞上昆侖山,全機人員都會死亡!”
空姐見她越來越激動,依然輕聲細語安慰她:“女士,請您平靜下來,深呼吸,深呼吸——”
空姐的話還沒說完,女孩立刻又打斷她:“求求你信我,相信我一次,是真的會出事。我是一個作家,知名作家,我以我的人格向你們擔保。”
見她越來越激動,旁邊的周慶寬慰說:“女士,你平靜一下,我們這架飛機好好的呢。”
女孩情緒非常激動,正在打盹的扒開唐菲扒開眼罩睜開眼。她和秦黎對視一眼,低聲問:“什麼情況?”
秦黎低聲陳述:“這姑娘說,十分鐘後,飛機會被卷入一個漩渦氣流。四十分鐘後,飛機會撞上昆侖山,全機人員都會死亡。”
唐菲仔細觀察姑娘,發現她並沒有犯病征兆。目光停留在她的那隻黑色筆記本上,隱約察覺到不對勁兒。她手指蘸水,在小桌板上畫了一道符。
隱形水滴符飛至女孩電腦中,唐菲居然在她電腦裡感應到一個生命的存在。那不是魂魄,也不是妖魔,是很純淨的生命。
她正思考,後座的子小白起身,戳了戳她的腦袋,低聲說:“唐菲姐姐,阿星說,那個姐姐的電腦裡,有一個很特殊的生命。我剛才也用靈力感受了一下,的確感應到一個很純淨的生命。”
唐菲俯在秦黎耳畔說了兩句話,男人立刻起身去與空姐交涉。秦黎紳士的替女孩解圍,請離了空姐。
待空姐離開,唐菲和周慶換了個位置,低聲問她:“姑娘,是你電腦裡的生命告訴你,會發生空難事故?”
女孩看著唐菲,詫異了一瞬,才連忙點頭:“是。”
唐菲又問:“那你可不可以簡單說一下,你電腦裡的是什麼生命?”
女孩一臉茫然搖頭:“他是我裡的男主,叫陸羽。他可以預知未來一個小時的事,他已經幫我避開了很多災禍。”
唐菲又問:“我可以見見他嗎?”
女孩搖頭:“他不會見陌生人。”
就在他們談話間,飛機被卷入一個漩渦氣流,沒係安全帶的子小白整個身體被拋上天花板,還好帝辛伸手拉住她,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飛機顛簸的厲害,子小白縮在帝辛懷裡,扯著他的衣領不敢睜開眼。後麵的經濟艙已經一片混亂,許多沒有係安全帶的乘客身體都被扔了出去。
空乘組提示大家係好安全帶,可這個氣流完全不像普通氣流,導致整個機身都翻了半個麵。
唐菲感覺到不妙。
即使她上飛機之前已經查過這一架飛機,可這時候她依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陰氣。而這股奇怪漩渦氣流的出現,正是這股強大陰氣的集結。
客艙內晃動地厲害,尖叫聲此起彼伏。
一對老夫妻緊緊擁抱在一起,相對無言,卻紛紛落淚。
一個媽媽抱緊啼哭的嬰兒,忍著腹部排山倒海的不適感,低聲寬慰:“寶寶不哭,再過一會兒,就能見到爸爸了。寶寶不哭。”
嬰兒像是能看見什麼似的,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一對剛剛吵過架的情侶仿佛看到了絕望。男人捧住女孩的麵頰,吻住姑娘的唇,似有若無地說道:“對不起,我愛你。”
女孩將頭埋進男人懷中,抱緊他,身體止不住地發抖,眼淚止不住的流。
有個黃發非主流少年,哭著開始對手機錄音:“媽,我錯了,下輩子如果還能做你兒子,我特麼再也不要做非主流少年了!”
飛機越來越顛簸,讓人感到了絕望。
子小白縮在帝辛懷裡,拽著男人衣領,不斷使用靈力來對抗這陣異常氣流。帝辛皺著眉頭,糙厚的大手蓋住女兒的巴掌小臉,低聲說:“爸爸處理。”
恍惚間,子小白聽見他自稱爸爸,氣得想打他。可是她沒有任何力氣,因為靈力耗費過度,小臉慘白,想吐。
唐菲起身利用符咒穩住自己身體,又抓住往天花板砸去的秦黎,然後吩咐身後的周慶:“周慶,你查一下到底什麼情況!”
不等她開口,周慶已經打開自己的探靈儀。因為艙內噪音突然變大,他說話基本靠吼:“我們正在經過一片戈壁,這裡在十五年前發生過一場空難,全機98人死亡。有人打開了亡靈通道,這群鬼魂製造了這場詭異氣流。女神,我們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唐菲把秦黎摁回去,給他重新係上安全帶後說:“去捉鬼!”
她話音剛落,手一伸,一柄黑色鐵劍落入她手中。她抓著座椅穩住身體,對周慶說:“走,出艙!”
周慶拿出自己的《大學英語》,都快哭了:“這特麼是高空啊,出去不會缺氧而死嗎!”
唐菲取出一張符咒,往他身上一丟,他的身體立刻罩上一個類似於氣泡的東西,他的身體懸空,立刻就不再受機身擺動。
兩人利用穿牆符飄出客艙,隻見外麵那團黑色的氣霧裡有幾十隻麵目猙獰的惡鬼。唐菲覺得頭大,把惡靈較少的那邊交給周慶,自己則去了另一邊。
這是唐菲第一次與幾十隻惡鬼對陣,口念:“符令符令,頭戴三清,龍吟化劍,陣天天清!”
手中誅邪劍“嗡嗡”地打出去,擊退擋路惡鬼,將氣流鑿開一個洞。眼看著下墜的飛機就要撞上山巔,而她在氣泡裡很難下沉,千鈞一發之時,她主動刺破氣泡,整個人受重力往下墜。
當她的身體下墜超過飛機時,手中誅邪劍化傘。
誅邪傘如螺旋槳一般飛速轉動,帶著她往上行了一段距離。唐菲立刻咬破手指在空氣裡畫出一道血符,化成一道強有力的衝擊波,將飛機頂了上去。
這一擊,直接導致唐菲身上所有符咒失控,整個人急速下墜。就在她要窒息時,周慶騎著擴大版的《大學英語》接住了唐菲。
唐菲整個人摔在《大學英語》的課本上:“這是??”
周慶臉色慘白,他都快哭了:“這是我蜀門絕學,禦劍飛行,哦不,禦書飛行。”
想當初,上一代蜀門掌門,用了十幾年,解釋了蜀門中人並不會禦劍飛行。如今,周慶一頓操作猛如虎,那些蒼白的解釋全變虛無。
周慶跟唐菲解釋:“女神,這個秘密你可要替我們守住了。如果這個秘密被外人知道,以後國家不讓我們坐飛機了可咋整。禦劍飛行一點兒不舒服,99%暈劍。”
唐菲:“……”神特麼暈劍。
剛才唐菲用符咒驅散了氣流裡的鬼魂,為飛機打開了一條通道。可是機身儀器因為魂體的磁場影響,居然開始失靈,不受操控。
就在這時候,帝辛出現在飛機下,他以一己之力撐起飛機,拖著全機飛出了詭異氣流。
等飛機重新歸於平穩,唐菲和周慶回到機艙就是一陣狂吐,帝辛就跟沒事兒似的,重新把子小白抱在了懷裡。他一臉嚴肅對著子小白說:“我說過,我沒有鋼鐵戰甲,沒有盾牌,也能比鋼鐵俠和美國隊長做得更好。”
子小白看了眼窗外的藍天,抱住帝辛的脖子,下巴擱在他肩膀上,與有榮焉:“阿星,你是真正的英雄!你真棒!”
帝辛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臉上綻開慈愛的笑容。
唐菲幾乎把胃裡酸水都給吐出來,她把一瓶符水交到秦黎手中,說:“你把它打開,裡麵的符水可以吸引地府鬼差過來。那些空難鬼魂被迫隔絕在這裡十五年,也該去投胎了。”
說罷,生無可戀地靠在了座椅上。
經濟艙內,乘客們看見外麵藍天都鬆了口氣。
老夫妻破涕為笑,緊緊地握住了對方的手。
非主流黃毛少年,繼續用手機錄音:“媽!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他媽死裡逃生啦!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上天讓我堅定一顆做非主流少年的心!”
*
下午三點十分,A市飛新疆HT機場的XC173786航班,安全落地。
機組上所有人死裡逃生,下飛機後第一時間是給家裡人打電話。唐菲爆了滿臉痘,因為吐得體力不支,直接被秦黎給抱下飛機。
周慶也體力不支,他全程抱著帝辛粗壯的胳膊,有氣無力道:“紂王爸爸,扶我一把。”
帝辛手裡抱著熟睡的女兒,並不搭理他。
等出了機場,唐菲在車裡輾轉醒來,打了個哈欠問周慶:“那女孩的聯係方式,你留了嗎?”
周慶一拍後腦勺:“我靠,我給忘了。主要是剛才下飛機太難受,我就全忘了!”
秦黎往唐菲手裡塞了一瓶礦泉水,寬慰說:“她說自己是知名作家,應該不難找。下來後,我找人查一下。”
“算了,不用浪費人力物力,人家電腦裡的也不是鬼魂,還是彆去打擾她的生活了。”唐菲擰開瓶蓋,猛地往喉嚨裡灌了半瓶水。她沉默一瞬後,想到什麼,說:“怎麼這麼巧?我們乘坐的航班剛好出事?”
秦黎也緊著眉頭說:“應該是早有預謀,對方知道我們會坐這趟航班,便在航線中途安排了這一出。”
周慶的頭靠在車窗上,有氣無力道:“打開亡靈通道是需要時間的,我們為了不暴露行程,特意今天早晨才訂票。難道對方在一個星期前,就知道了我們要去昆侖?不對,對方怎麼會知道?當時我們下決定的時候,沒有外人。”
唐菲率先想到柳雲笙。她沉默了一會兒,把匕首交給秦黎:“待會到了酒店,你幫我把他該切的地方給切了。看他還能耍什麼花招。”
秦黎握住她遞來的匕首,冷靜地說了聲“好”。
唐菲問他:“你切的時候會這麼冷靜嗎?”
秦黎依然一臉冷靜,他道:“就當切香腸。”
八卦袋裡的柳雲笙瑟瑟發抖,捂緊了褲\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