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體驗。
世事無常,人艱不拆。
時餘還在天馬橫空的想著,突然手腕緊了緊,一點冰涼貼在了他的掌心中。人魚喝了個空,它抬起頭,似乎是譴責的看著時餘,在責問他為什麼還不供奉。
時餘連忙催動他基本卵用沒有的農夫山泉給大爺喂食,看著人魚低頭啜飲的模樣,他心想經過大爺這段時間的使用,其實他能變出農夫山泉的產量增加了——然並卵,還是沒啥用。
大爺這麼愛喝農夫山泉,時餘當然也不是沒好奇過的,就算係統貓沒有檢測個什麼東西出來,時餘也堅持不懈的在睡前逼出一點水自己喝喝看,結果喝了半個月吧,反正他是覺得這水除了刷牙洗臉外真沒啥用——洗臉可能還不太夠用。
但是大爺總不能就是愛喝他手心裡的水吧?他之前不是也試過嘛,拿了礦泉水來大爺根本鳥都不鳥,甚至還十分嫌棄。
係統貓對他這功能嗤之以鼻,表示這就是普通的水,按照原理來說就是凝聚空氣中的水分子變成水,喝再多也彆想飛升。為此係統貓還專門偷偷開後門去和無限係統那邊聊了個天,確認了這水就是普通的水——但是時餘還是覺得肯定有什麼用,反正他每天喝一口,也不礙著什麼。
自產自銷,就是這麼快樂。
大爺喝完了農夫山泉,時餘又認命的當起了殺魚工,現殺的魚大爺還是吃的——主要是大爺那斯裡慢條的吃法時餘看著都覺得牙酸,於是乾脆就上了手。大爺在一旁吃,他在一旁殺,負責把魚最鮮嫩的地方給剔出來,切成一片一片的放在盤子裡供大爺取食。
見大爺吃得香甜,時餘估摸了一下就開口道:“您好,我想跟你商量個事兒……”
人魚沒反應,接著吃。
時餘不以為意,接著道:“您也知道人類中壞人比較多……”
人魚抬頭看了一眼時餘,頗有一種‘原來你知道啊’的感覺在裡麵,當然了這都是時餘的腦補,其實人魚還是麵無表情的。時餘被它看得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尷尬,但是還是得硬著頭皮接著說:“虎鯨太過親近人類了,這不太好,雖然虎鯨在我們這裡是保護動物,不能殺的,但是難保有些人要錢不要命的來獵殺虎鯨……”
他說到這裡頓了頓,生怕大爺聽不懂,解釋道:“錢就是一種東西,在人類的世界可以用錢買到幾乎任何東西,把虎鯨帶回去,可以賣很多的錢。”
[我明白。]人魚突然道。
它的聲音很輕,語調很舒緩,但是並不妨礙時餘在一瞬間就被控製了身體,不過也許是人魚有刻意控製,他的思想還在,他奇異的發現自己居然理解了人魚的意思。
於是時餘就聽見他嘴巴一股腦的把話都說了:“你明白那真是太省我事兒了,要是你不明白我還想著要怎麼說,就是有可能會被人殺掉的意思,反正海裡麵是生是死那是自然規則我管不著,反正在我這兒不能殺就是這個意思。”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簡單啊,你這都聽不出來,你好笨哦!不過你是條人魚不是人,也不能指望你能明白人類的彎彎繞繞,我的意思就是讓虎鯨不要見人就上去和他玩兒,不是我瞎吹,雖然虎鯨是很大沒錯,但是人類會用工具啊,一槍麻醉上去它就昏過去了,那還怎麼整,到時候你還能跳出來把人給殺了嗎?”
“我好怕你哪天真的跳出來然後被抓回科研所哦——科研所那還是運氣好一點的,至少國家機構總不至於弄死你個珍稀保護動物,萬一把你給麻醉了把你賣到什麼地下黑市之類的讓你做表演,要不就是賣給什麼大佬當性-奴,那不是太慘了。”
時餘:……我沒了。
我在說什麼?!我住口啊!為什麼要把腦子裡胡亂的想法都給說出來啊?!這雖然可能但也沒有指著彆人鼻子說人又笨又單純早晚要被抓起來當性-奴的啊!
然後時餘就聽見了嘴巴在呐喊:“我為什麼要把這種話說給你聽呢?大爺你這能力是不是太逆天了?我想什麼就說什麼這很要命的。萬一你聽了生氣我又得死了,你這樣又凶又笨的真的能找到對象嗎?哎算了,反正這條命沒了,我們一會兒見——我一會兒肯定不問你這個問題了。”
還補充了一句:“生活不易,貓貓歎氣。”
他看了一眼人魚,也大概明白了他想什麼在人魚的控製下嘴巴就會說什麼,相當於彎彎繞繞的腸子被瞬間變成了直腸子,說話不過腦子的那種。
這不是重點,他要是沒有係統在,直話直說也沒什麼,但是就剛剛那幾句話,透露出來的信息已經太多了,希望人魚覺得他是在胡言亂語,直接無視。
於是他隻能儘力放空大腦,然而人其實很難有意去放空自己的大腦的,再接著,他就聽見了自己的嘴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話。
“你真好看。”
“這世界上居然有長得這麼美的生物,我不服不行。”
“雖然你又挑剔又難伺候,但是看在你長得這麼美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你這麼一直躺著不動,真的不會生褥瘡嗎?你的尾巴還好嗎?肌肉不會退化嗎?這麼一動不動的你到底在乾嘛?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你睡至少二十一個小時,你真的睡得著?”
“我覺得你傷早就好了,你乾嘛老是賴在我家不走?”
時餘:好了,我社會性死亡了。
如果他能動,腳趾都能在地上摳出一座秦皇陵了。
人魚沉默了好一會兒,時餘總覺得下一秒他就可以人頭落地了,沒想到人魚的唇畔突然浮現出一朵笑意出來,它低聲說:[你還想說些什麼?比如……失憶?]
時餘心生警惕,人魚這尼瑪是在試探他的關鍵詞啊,然而關鍵詞一旦觸發,嘴巴根本控製不住,一股腦的全說了。
“我想說的太多了,比如你前天到底乾了什麼事兒?為什麼我不記得你給你梳過頭發了?這也太明顯了吧?哪怕我做了什麼事情你想讓我忘記,那至少也把頭發散掉吧!”
“我是那種……椒鹽蝦蒜蓉粉絲扇貝香煎龍躉牛奶闊洛芒果……”時餘覺得真的不能讓自己再這麼說下去了,他強行聯想了一串之前打算做的菜式,成功把自己嘴裡的話變成了菜名兒,人魚本來側耳細聽,聽到這麼一串兒,便也輕笑出聲。
[你是一個有意思的人類。]人魚輕聲道。
時餘:“……行了你老要殺要剮的能不能快一點!”
死亡不磨人,磨人的是知道自己會死又不知道那把砍頭刀什麼時候落下的時候!
[我殺過你。]人魚用肯定的語氣說:[你利用了那個東西,複活了。]
[很厲害。]它誇了一句,這是時餘第一次在它口中聽見類似於誇人的語氣,人魚抬了抬手,點了點時餘的額頭,時餘以為小命就此終結,人魚的指尖卻觸碰到了他的眼球。
有點酸,有點疼,時餘身體本能的泛出了一點淚水,順著眼眶落了下來。
人魚低聲說:[我的傷好了,暫時還不會離開。你的意思我知道了……]
[忘了吧。]
時餘的眼神茫然了起來,人魚收回指尖,如同從未發生過這一段對話一樣的繼續逗著虎鯨玩兒,它將時餘的記憶拉回了它與時餘對話之前,這一次,應該就沒有落下什麼痕跡了吧。
暫時,還用不上這個人類。
時餘在人魚放下手的那一瞬間清醒了過來,他記得大爺好像已經吃完了飯,他準備給大爺洗臉洗手呢,不知道為啥走了個神。他連忙去拿了毛巾和水盆過來,給大爺洗手。
他瞅著時機差不多,便道:“我有個事情想求您幫忙。”
時餘把讓虎鯨避開點人的事情說了下,隻見人魚微微點頭,他知道人魚是應了,便放心大膽的把亭子收拾了一番,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子走了。
剛進家門,係統貓就狂奔過來一個急刹車到了他的麵前停下了:【你媽的!時餘人魚剛剛把你給搞失憶了!】
【這次它漏了我!那個大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