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
幾個人麵麵相覷,他們雖然知道動物也可能被白霜感染(),但自家養的寵物當麵異變?(),這種感覺也太詭異了。
這時,沈束一拍大腿:“這……我以後怎麼遛它出門?”
一想到自己牽著隻長了二顆腦袋的狗子在大街上遛,雖然威風,但在威風起來前,耳邊應該都是尖叫聲和報警聲。
那狗子或許因為才感染的原因,顯得有些虛弱,可憐巴巴的,叫得像嬰兒,嘴裡“嗚嗚嗚”的低鳴。
但它的危險性還不確定,白霜感染者,多狂暴凶殘,特彆是擁有野性的野獸,雖然這隻小金毛屬於被馴化後的寵物,但誰也不知道它的野性有沒有被激活。
沈束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範雎囑咐了一聲小心一些,不過隻要那狗一時間咬不死沈束,沈束就還能惡心的滿身鮮血的活過來。
沈束伸手試圖摸摸狗子的腦袋,那狗子似乎認出是經常遛他的人,腦袋一個勁在伸過來的手掌上蹭著。
沈束一喜:“它好像認得我。”
範雎也鬆了一口氣,至少今天不用擰斷二顆狗腦袋,畢竟這狗子原本看上去又溫暖又乖巧,有點舍不得。
但依舊不能放鬆警惕。
幾人決定輪流休息,剩下那個人看著這狗,也就是說幾人都得在範雎房間呆著。
將其他房間的被子抱過來,打地鋪也行,就是不知道這一群少爺習不習慣。
期間,周宥若無其事靠近範雎:“將分數改一個改。”
彆以為他沒有看到,將他的實地評調打了個0分。
實地學習都沒開始呢,他就得了個大鴨蛋,要說這不是針對他,他都不信。
範雎十分認真的道:“怎麼評分我自有標準。”
周宥心裡哼了一聲,說得好像十分有準則一樣,他看著怎麼都是臨時決議,這準則改變得未免也太快了一些,範雎這人表麵看上去時而冷淡時而熱情,其實內心腹黑著呢,心眼賊多。
周宥:“以前這狗我養著的時候並不這樣,就今天你抱過之後,它長出了二顆腦袋。”
範雎眼睛都眯了一下,周宥這人觀察得挺仔細,這麼小的差彆都被對方捕捉到了。
範雎眼睛有些虛:“你可彆將責任抵賴給我。”
被子一拉,躺下睡覺。
其實所有人都睡不著,沈束和肖耀正在那逗狗,一個人逗一個腦袋都還能剩下一個。
周宥橫著眼和範雎嗶嗶。
範雎乾脆將電視打開,本想著打發一點時間的,沒想到電視上的新聞,讓範雎的身體直接立了起來。
這是一個當地的地方電視台,正在播放著一則奇聞。
“晚間新聞,考古隊自一礦洞中發現一古棺,棺中男子或有千年曆史,但其肉身不腐,栩栩如生……”
“現這具奇屍已經送往本市仁愛醫院,將由醫療教授們聯合會診,取其“神仙血”進行研究……”
() 千年古屍,歲月不腐,其血可不就是神仙血。
不知道參加這次醫療會診的教授們會多興奮。
範雎的眼睛都縮了起來,新聞上有一些畫麵,似乎為了證實新聞的真實性,還給了古屍一個正麵的畫麵。
而這古屍正是周宥他們上次去礦洞拍攝到的那具,公子熊的屍體。
範雎十分確定,就是長大後的公子熊,除了那陪葬的青銅號角,也就是那隻和公子熊一模一樣的地母器皿“走獸()”外,公子熊的眉間有一顆不起眼的黑斑,像是胎記,平時不注意的話看不清楚,而這古屍的眉間也有這麼個一模一樣的斑點。
周宥也是愣了一下,逗狗的沈束也驚訝道:是他,怎麼被送到醫院去了!?()_[(()”
照片還是沈束深入礦洞親自拍攝的,所以印象深刻。
這時範雎已經起身,穿戴好,將運動包背在身上:“我出去一趟,給狗買隻嬰兒車和被子,明日遮擋著一點,或許也能掩人耳目。”
然後又對肖耀道:“借你的罐子用一用。”
等範雎匆忙走後,沈束才反應過來:“這個時間去哪裡買嬰兒車?店鋪都關門了,況且出門買東西也沒必要背那麼大個運動包,還帶上那調皮的小乾屍。”
周宥指了指電視上的新聞:“看看明天有沒有什麼大新聞發生就知道他去乾什麼去了。”
也沒人跟著範雎前去,因為房間還有一隻危險程度未知的狗需要照顧,誰也不敢讓這狗單獨呆著,因為一不留神,可能就成了凶案現場。
範雎出門後,直接叫了個出租車抵達新聞上提到的仁愛醫院。
醫院樓下,雖然是夜晚,看病的少了很多,但依舊燈火通明,時不時有進出的患者和醫生。
現代社會,按理醫學已經足夠發達,但各種亂七八糟的疾病也多了很多,醫院是少有的徹夜不眠之地。
疾病,痛苦,折磨,這裡或許是體現人類磨難的縮影。
範雎站定後,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將肖耀的那隻罐子拿了出來。
裡麵的小乾屍委屈巴巴的頂開罐子蓋子,咿咿呀呀地叫喚著,它也是要睡覺的好不好。
叉著腰,氣呼呼。
範雎正要將蓋子蓋上,睡吧,他自己找,反正這醫院不算大。
那小乾屍直接蓋子頂開,然後指著醫院的一個位置發出嗚嗚聲。
這小孩調皮得很,有人找它玩,它才不肯睡。
範雎看了一眼小乾屍指的地方,嘀咕了一句:“那裡嗎?”
然後戴上了青銅麵具。
醫院的大樓,一排的玻璃落地窗,樓裡的病患吊點滴的吊點滴,在病床上□□的□□。
會安排住院的病人,病情都不會太輕。
值夜班的護士正在巡班。
夜間也有急救車不斷駛進醫院帶來新的患者。
這時“砰”的一聲巨響,將所有人的動作都震得停頓了下來,隻見醫院的玻璃窗炸裂開來。
() 一排的玻璃窗(),挨著挨著炸開(),就像有什麼鋒利之物從中間進行了切割。
然後是一些房間的門,直接彎曲地被斬斷。
範雎根據大致的方位尋找,但有些房間的門是鎖著的,根本沒時間去挨個尋找鑰匙,乾脆直接削門。
速度得快,不然引來圍觀的人就不好了。
至於監控,倒是不用擔心,電子監控拍攝不下來這些畫麵。
有那小乾屍指路,倒也不至於漫無目的。
在一冷藏屍體的門口,範雎用鋒利的翅膀“刷刷刷”地切割著門,電光火石之後,門被打開。
裡麵有些冷,冰冷的燈光讓整個冷凍室看上去有些慘白。
屋內一明顯區彆與其他床位的棺材還算顯眼。
範雎走了過去,這就是考古專家醫療專家一起研究,準備抽出“神仙血”的……實驗品。
範雎揭開遮擋的白布,露出裡麵栩栩如生的屍體。
範雎站定了半響,看著一個死去的公子熊,內心有些異樣的波動,畢竟公子熊在範雎的印象中還是栩栩如生的少年,充滿了野性,灑脫,倔強……
而如今卻是一具冰冷的一動不動的屍體,一個被稱為實驗品的存在。
範雎低語了一句:“死了兩千年還被人挖出來取血,以你的脾氣怕是要氣得從棺材裡麵爬起來。”
以前看那些考古隊將古屍翻來覆去的研究,範雎其實也沒什麼感覺。
但現在放在自己認識的人身上,不知道為什麼,內心有一種不甘和屈辱。
兩千多年前的人估計也沒有想過,他們本來是葬在地底安息的,結果卻被人挖出來觀賞,說是更好的保存他們的遺骨,但可得到過他本人的同意?甚至通過他們的遺體賺了不少錢,更彆說被當成實驗品了。
範雎現在的感覺十分的微妙。
這時外麵似乎有聲響傳來,應該是醫院的保安跟著現場的破壞情況尋了過來。
範雎將公子熊的屍體扶起,隨手將陪葬的青銅號角也拿在了手上。
等有人進來的時候,一隊人隻感覺一條黑影從他們眼中闖過,然後再無聲無息。
警車,消防,記者,醫院一片大亂。
一會兒後,範雎在酒店的地下停車場給周宥打電話。
周宥到的時候,沈束和肖耀也沒睡著,抱著狗子一起下來。
就看到範雎站在學校的大巴車旁。
範雎麵無表情:“去問司機師傅要一下鑰匙,我有點東西需要裝車上。”
周宥問了一句:“什麼東西需要大半夜的弄車上?”
範雎向車後麵指了指。
周宥二人走過去看了一眼,就不說話了。
大半夜……藏屍啊。
咕嚕,喉嚨都忍不住滑動了起來。
沈束:“這可不是門內世界,我們這樣是不是太刺激了一點。”
如果將門內世界看作虛擬的遊戲,可以為所欲為
() ,雖然在門內世界受傷和死亡在現實世界也會體現在身體上,但和現實世界還是不一樣。
他們這樣藏一具屍體在車上,怎麼感覺都好詭異。
他們生活的可是一個法製社會。
範雎繼續道:“屍體不會腐壞,所以不會有異味,但不能見光,一但見光會引起小麵積降雨,凡沾染這些雨水者會快速的老化蒼老,就像經曆了時間的洗禮,很快就會經曆人的一生,並死去。”
這些結論,都是範雎從趙國挖掘出來的周幽王的迎親隊身上得出來的。
公子熊的屍體不腐不壞,那些迎親隊伍的屍體同樣不腐不敗,應該和趙王偃拚儘全力正在研究的地母長生術有關。
至於為何地母長生術會使用到了公子熊身上,就不得而知了。
幾人:“……”
周宥去借的鑰匙,沈束和肖耀去其他酒店高價買了一個閒置的冰櫃,範雎守屍。
屍體不會腐爛且無異味,所以冰櫃有無冰都不重要。
等將公子熊的屍體裝進冰櫃,抬進大巴的後備箱,勉強裝了進去,還好這車設計得就有幫旅客放置行李的功能,相對較大,不然這麼一冰櫃還真放不進去。
範雎說道:“先委屈一下,等我有機會給你換一個大房間。”
其他幾人臉都黑了,現在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他們以後得和這具屍體同進同出,關鍵是車上除了他們還有其他人,光是那司機說不定他閒得無事就會打開後備箱看看,一看到他的車裡多了一具屍體,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這一路上,需要經過一些檢查口,路上還有可能遇到查車的交警。
光是想一想,心都撲通撲通的跳不停。
等範雎他們弄完這些,天差不多都亮了。
幾個人一夜未睡,有些無精打采,直接在車上補瞌睡。
範雎給幾個學生打了電話,讓他們吃了早飯就上車。
幾個學生看到車上無精打采的人,有些驚訝,馬棟梁:“你們昨晚上作賊去了?”
沈束都不想回答,比作賊可刺激多了,要是你們知道車上有一具屍體,估計不知道會被刺激成什麼樣。
這時,周宥推著個嬰兒車上車,嬰兒車裡麵二隻金毛用被子蓋著,似乎也有些無精打采,正呼呼地睡著大覺。
那個女學生蘇雨有些驚訝:“我記得你帶的不是一隻狗嗎?怎麼變成了二隻?”
正伸手進罩在嬰兒車上的紗罩裡準確摸摸狗子,直接被周宥伸手攔下了:“有蚊蟲。”
目不斜視地推著狗向後排走去。
蘇雨:“?”
狗子多乖,人怎麼這麼沒禮貌。
沈束又歎息了一聲,差點忘記了還有這刺激在。
怎麼感覺他們這隊伍,怎麼這麼多見不得人的東西存在,對了,還有肖耀那隻經常跑出來的小乾屍,那小乾屍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他大早上的還看到那小乾屍在幾個人腳邊遛彎,關鍵是看到
什麼都好奇,非得去湊熱鬨,殊不知它才是最讓人好奇那個。
範雎清點了人數,就等司機師傅來開車出發了。
這時肖耀拿著手機,播放著一則新聞給幾人看。
是一則本地新聞,新聞上播放的是本市仁愛醫院的一場莫名其妙的混亂。
現場一片狼藉,跟科幻片現場一樣。
馬棟梁:“昨晚上地震了,還是雷雨了,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周宥幾人眼睛時不時瞟一眼已經找了個好位置休息的範雎,要說和範雎無關,他們是一點不信。
範雎也頗為感興趣,接過肖耀的手機看了起來。
“本市仁愛醫院發生一起不明原因的詭異事件,夜晚12時許,醫院4樓的玻璃窗全部炸裂,一部分房間的門因不可抗力扭曲,所幸並未發生人員傷亡……”
“仁愛醫院丟失一具實驗用古屍,該古屍極具研究價值,下麵是相關專家的回複。”
畫麵轉到一白大褂醫生:“對於盜屍者,我們醫療學者和考古界的學者進行強烈譴責,這種卑劣的行為嚴重破壞了各醫療機構相互競爭共同發展的原則。”
“我們這個時代醫學發展已經陷入了瓶頸,但各種各樣的疾病還沒找到根治的辦法,無數人還在受病痛和疾病的折磨,而R源的出現讓我們看到了新的希望,讓我們有望在我們這一代創造醫學奇跡。”
“這一具古屍經考古專家鑒定擁有兩千多年的曆史,它經曆這麼長久的時間還沒有腐敗,極可能和它常年侵泡在R源的源體中有關。”
“我們若能研究出屍體千年不腐的秘密,對我們醫學界的發展將起到劃時代的突破作用,或許有一天我們不再受疾病身體損傷等折磨,癌症也將永遠離我們人類而去,R源將帶給我們一個沒有病痛的完美世界。”
“然而,某些自私的醫療機構,卻使用非法的暴力的手段強行占有,阻礙我們研究的進程……”
範雎從這些發言中得出了一個結論,各醫學機構對R源的研究已經到了十分激烈的程度,甚至不惜發動爭搶,不然這醫學博士不會如此斷定,古屍是被其他醫學機構偷走的。
瘋狂得幾乎開始試探法律的底線。
從側麵也說明,他們發現了R源的一些不可思議的性質,所以才會如此拚儘全力地去研究R源。
範雎又看了看評論,都是一些覺得不可思議和玩梗的人。
“和諧社會,不偷金銀,隻偷屍體。”
“這些醫療機構研究得都魔怔了吧,再研究下去,他們估計都說R源能讓人長生了,現在走到哪都是R源相關產品的廣告。”
“這玩意感覺一下就鋪天蓋地的冒出來了,跟全能的神仙藥一樣。”
“說不得真有機構在研究人類長生的秘密了,我們有前科啊,曆朝曆代哪個沒有研究過。”
“要是真能讓一個活人的身體千年不腐,肉身不壞,說不定這人真能長生一樣。”
“某些人的D
NA肯定要動了,要是我手握權力或者財富,成為那擁有1%財富的人,我也不想死。()”
最近不是有很多新的醫療機構成立了麼?到處高薪挖醫學專家,背後的資金是誰的,這誰知道,我都準備讓我兒子學醫,怎麼看都有前途。?()_[(()”
這時司機師傅剛好上車,詢問了一聲人齊了沒有,然後出發。
範雎將手機還給肖耀,心裡想著事情,人類研究R源是好是壞,是否能結束人類長久以來麵臨的病痛和疾病,甚至改變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範雎不知道,但他能看清楚的一點是,被青銅盒子裡麵的門拉進去的白霜感染者,越來越多了。
範雎想著,或許他在青銅盒子那個鏡子裡麵聽到的“災難將臨”說的就是白霜感染者吧,而門的世界負責清除這些白霜感染者,不然……
這麼多的白霜感染者存活在現實中,不知道會引起多大的混亂。
範雎看著車窗外,波瀾不驚的世界,至少因為門世界的存在,讓這個世界並沒有經曆大的混亂。
普通人甘於平凡的生活,這或許也是一種幸福,至於那些超凡者,渴望非凡的命運者,先渡過每一次門世界的召喚再說吧,不然性命都沒有了,何來超凡。
沈束也在看著窗外碌碌無為的人群,他有時候心態非常的奇怪,就像在看……一群凡人。
生命層次的進化,若是整個集體都發生著同樣的變化或許還沒什麼,但若隻是其中一部分人呢?
這或許就是真正的災難,所以才有了門世界的洗禮,將這群可能自命不凡之人壓進泥裡,在生命麵前,他們甚至活得不如普通人長久,將那些生出來的傲慢,倨傲和自大全部像垃圾一樣碾//壓成卑微。
路上,車裡比較安靜,因為範雎他們要補瞌睡,其他幾個同學也不敢太大聲。
周宥本是有事問範雎,坐到了範雎身邊,結果範雎睡得太死,身體都傾斜了。
周宥身體讓開,範雎傾倒在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