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條街沒有被鮮血染紅,炮火的轟鳴連綿不絕,黑暗的殺意鋪天蓋地,平民們躲在家裡瑟瑟發抖,Mafia把每天當作最後一天去戰鬥。
戰局過於混亂,治安早就失去了控製,為了減少犧牲,異能特務科和軍警都撤到了後方,畢竟阻止這場戰爭的代價太大,更何況,能看著這些法外之徒狗咬狗,何樂而不為呢?
誰都不願意踏入這個血與肉組成的泥潭地獄。
但是久我無法忍受,他沒辦法看著辜百姓在他麵前被毫無意義的殺害。
久我小的時候,福地櫻癡很忙,並沒有時間帶他,總是把他丟給各種各樣的同事。而福地櫻癡作為軍警的高層之一,他的同事們也都是軍警或者普通警察。
所以,事實上,久我成長於這片土地的軍隊與警校裡,每天耳濡目染的都是正義二字,保護國民對於彆人來說是口號,對於久我來說就是從小每天都能聽到的準則。
於是在龍頭戰爭的88天裡,整個橫濱的公務係統全麵癱瘓,隻有特務異能課裡,久我和他的下屬一天也沒有缺勤,一如既往的隻要接到警署的支援請求後,就帶人去鎮壓異能力者。
到龍頭戰爭後期,警察和橫濱的普通人看到久我,就像在狂風暴雨中看到了燈塔一樣,會迫不及待的衝到他身後,尋求庇護。
福地櫻癡每天收到久我的彙報,都是他在正常的上班,開始他沒在意。
直到一次他偶然看到一個小女孩給久我送花束,他才意識到,這個時候的正常上班,就是不正常。
但是那個時候,久我已經成為了橫濱百姓的英雄。
無論是久我明麵上的所屬單位異能特務科,還是作為他出身的軍警,眾人都紛紛表示為他感到自豪,但這不是福地櫻癡想要的,久我是他培養多年的獵犬,是他最好用的工具,擁有最銳利的鋒芒,也是一把隱蔽著的劍。
他不想讓久我個人能力顯得過於突出。
畢竟會叫的狗,總容易被人提防,過於耀眼的劍,無法出現在戰場。
所以他找了一個合適的時機,用計謀讓異能特務科把久我送出橫濱,去其他的組織做了臥底。目的也很簡單,就是要讓大家都逐漸忘掉久我。
他要讓福地久我,重新隱藏於大眾,成為他手裡最隱蔽而好用的利刃。
對於福地櫻癡的計劃,久我非常清楚,他也願意聽從。
福地櫻癡發現他在龍頭戰爭中的“英雄行徑”後,拿出了很多案例告訴他,他對居民的善意保護,實際上造成了更大的傷害。
“看到這些了嗎?這都是你的錯,久我。”福地櫻癡一臉痛苦,歎息的說道:“你明明知道你會搞砸一切,你知道你會給彆人帶來災難……為什麼做這些不詢問爸爸的意見?”
福地久我看著那些血肉模糊的事件和照片,神情有些恍惚。
他以為自己隻是在儘職儘責,為什麼也會出錯?
福地櫻癡的雙眼逼視著他,似乎要用後悔把青年埋葬,他歎了口氣,說到:“久我,你忘了嗎?你是個病人,你永遠沒辦法做出正確的決定。”
“隻有聽爸爸的話,才能保護好你想保護的人。”
他伸手擁抱住僵硬在原地的青年,在對方的耳邊重複道:“隻有聽爸爸的話,你隻有這個選擇。”
久我被年長者的懷抱溫暖著,心卻一點點冷卻下來:“我沒忘。”他喃喃低語回答道:
“我會聽爸爸的話。”
福地櫻癡掛斷後,青年又停了幾秒後才摁掉了手機,他把手機丟到一旁的沙發上,緩緩地鬆了口氣。他整個人似乎脫掉了什麼重擔一樣,原本挺得筆直的後背也微微彎屈了起來。
但沒等他完全放鬆下來,身旁又傳來了手機信息的聲音。
聲音來自另外一台手機,他下意識的便屏住呼吸,拿起手機,解鎖,查看信息——
這部手機,隻有一個人知道聯係方式。
這是他唯一的秘密。
對不起,爸爸,我有事情瞞著您,也沒有完全聽您的話。
但是,我真的沒辦法。
他飛快的回了信息,雖然這個房子一直以來隻有他自己,也不會有其他的訪客,但是他還是做賊心虛一般的將手機塞進沙發縫隙裡,用抱枕壓住。
窗外,紐約的天空正在曙光中一層層褪去墨色,正是破曉時分,而沙發的縫隙中,手機屏幕還亮著光,兩人的對話的信息在屏幕上微微閃爍:
【諸伏景光:下次什麼時候來?】
【福地久我:明天,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