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2)

久我決定放棄收斂,他最後在鏡子裡檢查了自己一遍。

“誒,差點忘了。怪不得有點違和感。”他盯著鏡子裡的自己,自言自語,將一直挺得筆直的背微微駝了起來,脖子也稍微向前伸了些。

軍警特有的挺拔體態瞬間無影無蹤,現在的他完美契合當代年輕人的樣貌,輕微駝背和烏龜頸。

做完這一切,他興高采烈的出了門。

哥哥,我來啦。

*****

這是諸伏景光被囚禁的第六個月。

也是他喪失與外界所有聯係的第六個月。

在一間密不透風的地下室裡,黑發青年用涼水洗了把臉,神情恍惚地盯著水麵倒映出來的自己的扭曲麵容。

——然後發了許久的愣。

真難熬啊。

諸伏景光想道。

真的太難熬了。

他從來不知道,孤獨時間這麼可怕的事情。

將近二百天的時間,他被困在這個不足50平方米的一居室中,不允許跟外界有任何接觸。

沒有網絡,沒有電話。

甚至沒有陽光。

他曾經以為待在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他有上百本的書可以看,對方會拿來所有他想學的課程,有他的吉他與貝斯,有很多電影光碟,有幾十款最新的遊戲,還有各種健身器材。

最開始的時候,他還給自己規劃了短期和長期目標。但是現在,他開始發瘋了一樣地出去。

他懷念陽光的溫度,青草的方向,還有櫻花連成一片的粉白海洋。

他現在非常非常想念外界的所有人,無論是自己的幼馴染zero,還是遠在日本的同期們,他甚至覺得哪怕能和琴酒說一會話,他都會非常高興。

“可能瘋了吧,”諸伏景光喃喃自語:“我竟然會懷念琴酒。”

他把頭伸到水龍頭下麵,用冷水給自己洗了個頭,冰涼的誰讓他打了個顫,他拽過旁邊的毛巾,胡亂的擦了擦頭發,自言自語道:“好不容易才活下來,可不能瘋啊。”

等到頭發不再滴水,諸伏景光就回到了房間裡,一室居雖然不大,但是被他收拾的很乾淨,地上通鋪著榻榻米,被褥在他醒來後就被疊好放在櫃子裡,牆麵上的智能電視播放著新聞,這是他獲得外界信息的唯一方法。

房間裡沒有窗戶,隻有一個用鐵欄焊死了的通風管道,緩緩地朝房間裡送著風,有一段時間,諸伏景光非常希望有一隻小老鼠,像《綠裡奇跡》裡那樣,從通風管道裡跑進來,和他作伴。

可惜很遺憾,這裡沒有小老鼠。

房間的牆上貼著一張大大的紙,上麵是精確到每個小時的日程——如果沒有這個規劃提醒的話,他很可能一坐就是發一整天的呆,或者盯著大門,連續想幾個小時的越獄計劃。

雖然他不僅不能出去,連嘗試都不能去嘗試。

諸伏景光在想儘辦法地保持精神穩定,他無數次地和自己說不能瘋掉,不能精神不正常,這不僅僅是出於他對生的渴望,對未來的美好期待,更重要的是,他不能繼續對不起把他救下來的人了。

雖然他囚禁了他。

他抬頭,看了眼日程表,又看了眼時間——現在應該是練樂器的時間了。

諸伏景光在吉他和貝斯之間糾結了一秒,然後伸手拿了吉他,決定今天練一首新的吉他曲。

這個時候房間的門突然發出哢嚓的聲音,一陣密密麻麻的金屬敲擊歸位的聲音出現後,那正常隻會出現在金庫安保的門鎖,時隔半個月終於被打開了。

諸伏景光手裡的吉他還沒來得及放下,就和一雙寶藍色的眼睛對視上了。

那是和他形狀如出一轍,顏色卻更加明豔的眼眸。

“好久不見,哥哥。”青年兩隻手都拎著大包的東西,興高采烈的說道。他是這樣的高興,眉眼都彎成了柔和的弧度,連語句的尾音都在控製不住的上揚。

諸伏景光也忍不住笑了,他的頭發上還帶著未乾的潮氣,張開雙臂表示歡迎。

他對著來客示意了一下手裡的吉他,說道:

“好久不見,久我,哥哥給你彈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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