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哥哥為什麼不接電話?
在等待接通的時間門裡,久我神經質的咬著指尖,渾身顫抖著想著——
是對我生氣了麼?
……嗯,對,他當然應該對我生氣,我把他囚禁在地下,讓他失去了自由,但是我卻恬不知恥的在外麵度假,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甚至,還說要做警視總監。
這是我應該想的事情嗎?我配嗎?這是哥哥的目標才對吧。
久我大腦裡一片渾噩,除了摁下重播鍵,似乎什麼都不會做。
“哥哥……哥哥……求求你……接電話吧……”
\我錯了……\
但是無人接通。
不知道過了多久,視線內闖入一個遠遠的身影,似乎在對他揮揮手。久我花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那是站在樓下的降穀零,他用剩下的理智,擦掉眼裡的淚水,手忙腳亂的刪除通話記錄。
降穀零遠遠的就發現久我的狀態不對,久我剛剛收拾好剩下的攤子,降穀零就已經跑上了樓,出現他的麵前,問道:“怎麼了?”
哥哥可能出事了。
但是,我不能說。
久我眼睛裡的眼淚又劈裡啪啦的往下掉落,他瘋狂搖頭,一言不發,降穀零兩隻手扶住他的臉,強行終止了他自虐一般的搖頭,溫和著語氣問道:“不能說嗎?那我不問了,對不起。”
久我悲哀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自己是最沒資格聽降穀零說道歉的人,受了他那麼多照顧,還瞞著他哥哥的消息,讓他那麼傷心。
我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最最壞的人。
難怪哥哥不肯理我了。
降穀零見他沒有繼續自虐一般的搖頭,掏出手帕替他擦掉鼻涕和眼淚,這時久我才發現自己哭了。
他不想弄臟降穀零的東西,自己用袖子胡亂擦了擦臉,克製著情緒,說道:“對不起,是我有問題。”
他的聲音哽咽著,顫抖著,痛苦和絕望滿滿的似乎要溢出來了,似乎下一秒就會放聲痛哭出來。
降穀零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難過,但是他看見久我難過的樣子,也覺得胸口發悶到難以呼吸,他深吸一口氣,一把將久我抱在了懷裡:“沒事的,不管你在害怕什麼,都沒事的……會好的。”
“嗡——”
是手機的震動聲音。
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久我的悲傷頓住了,迷茫和驚喜交雜著出現在他的臉上,他伸出手,想接電話,又突然意識到降穀零還在旁邊——
不行,還不能讓他知道,哥哥還活著。
久我的動作停住了,他茫然無措的捏著手機,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按理說,他現在應該當機立斷,迅速掛掉電話,另外再找一個合適的時間門撥回去。但是剛剛那段時間門的失聯,還有對失去哥哥的恐慌,讓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他抬起頭,那雙依舊被淚水沁濕的眼睛求助的看向降穀零,他沒有說話,但是所有的乞求都在他眼睛裡了。
降穀零啞然,鬆開擁抱著他的手,向後退了一步。
降穀零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備用機的屏幕是亮著的,他知道久我正在偷偷練習某個人,甚至明白了為什麼他會站在陽台,為了避開他。
他不知道,對方是誰,是什麼事情會讓久我這麼傷心。
但是他知道,現在的久我仍然不完全屬於公安,更不會完全屬於他。
他克製的笑了下,伸手拍了一下久我的腦袋,說道:“我出去一下。”他沒有從房間門門口離開,而是從陽台上,直接翻身躍下。
二樓的高度對於降穀零來說不算什麼,他甚至不需要在地上打個滾,隻是微微屈膝,就駕輕就熟的卸掉了力,然後毫不猶豫的朝外麵走去,走到一個絕對不會聽到久我電話的地方,才停下來。
久我呆住了,他雖然希望降穀零能暫時離開,給他一個接電話的空間門。但是看到降穀零毫不猶豫的躍下二樓時,他又有了一種叫他回來的衝動。
不行,還不是現在。
久我的注意力回到了手機上,他顫抖著手,接通了電話:“喂?哥哥?”
“啊,”一個粗糲的聲音從聽筒裡穿出來:“福地先生,不好意思,是我,我是草壁哲矢,恭先生的副手。”
“草壁先生,為什麼是您?”久我的呼吸又開始急促起來,他的胸腔劇烈欺負著,說出來的聲音像是在哭泣一樣:“是我哥哥出了什麼事情嗎?”
“沒有沒有,”草壁哲矢連忙說道:“諸伏先生很好,非常好,您不用擔心。”
“他在和恭先生訓練呢,因為之前手機在訓練中被破壞過一次,所以現在他們訓練的時候,手機就會放在外麵。”草壁哲矢也和久我認識很久了,他知道久我情緒的失控,努力柔和了聲音,安慰他說道:“我剛剛突然看到他手機的來電,怕您著急,就想著先給您回個電話。”
事實上,草壁是被那一百多個來電顯示嚇到了,所以也顧不上聯係彆人,先給久我回了個電話。
“真的嗎?”久我不敢置信,他哽咽著確認道:“他真的很好嗎?”
“真的!非常好!”草壁哲矢大聲說道,生怕自己聲音裡麵有絲毫的不堅定,讓久我聽了又不安:“諸伏先生在這裡過得非常好,基地裡的大家都很喜歡他,他在兩個基地可以隨意的進出……諸伏先生也很有戰鬥的天分,在恭先生的特訓下,進步飛快,前天的時候已經能用出火焰了。”
“啊?覺悟的火焰嗎?”久我臉上帶著淚水,快樂笑了起來:“哥哥真厲害,是什麼屬性的火焰呀。”
“是雨屬性的,和山本先生的一樣呢,等和恭先生最近這段時間門的訓練結束後,山本先生說他要親自景光先生教授戰鬥的方法,說不定會被山本先生收為徒弟呢。”草壁哲矢又說道:“諸伏先生現在沉迷特訓,每天要訓練十多個小時,進步的速度也一日千裡。reborn先生都邀請他加入彭格列了。但是諸伏先生拒絕了,他說等他變得強大起來,就要將欺負您的人全部打飛,沒時間門為彭格列做事情。”
久我鼻頭一酸,又有點想哭了,他抽抽鼻子,聲音很輕的問道:“哥哥開心嗎?”
“很開心的,”草壁哲矢說道:“笑容很多,吃的飯也很多,比起您上次來,應該又胖了一點。”
久我逐漸放下心來,他了解彭格列,也了解風紀財團,這些人不會拿這種事情騙他,還說的這麼繪聲繪色。現在,他終於有能力正常的思考了,他抿抿嘴說道:“草壁先生,能麻煩您把我之前撥過來的記錄刪掉嗎?”
“啊?”草壁哲矢一時間門沒有反應過來。
“麻煩您了,我不想讓哥哥擔心。”久我多多少少知道,諸伏景光挺擔心他的心理狀態的,如果等會看到自己的通話記錄,一定會非常擔心。
“都刪掉?一個不留?”
“嗯。”
“那樣諸伏先生就不會給您回電話了。”
“沒關係,”久我使勁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拍拍自己褲子上不存在的灰塵,他深吸一口,打起精神說道:“沒關係的,他現在過得挺好的,我就不打擾他了。”
久我現在萬分慶幸自己在一個月前作出的,把諸伏景光送到彭格列的決定。彭格列的大家都是很好很好的人,為哥哥提供了安全又能社交的環境,還給他帶來了很多新的選擇,現在哥哥有了正在努力的事情,也有準備完成的目標……
真好。
“知道他很開心,我就滿足了,非常,非常的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