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1 / 2)

久我掛掉電話,花了一點時間來平息自己的心情。

他看向到遠處降穀零的背影,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翻身,和降穀零一也從陽台上跳了下去。

抬腿的時候什麼都沒想,落地之後,他才開始思考應該如何麵對降穀零。

他很猶豫,他想不出自己應該如何解釋剛剛的失態,也不知道該如何說明,自己為什麼需要避開他。

但是,久我覺得,自己不想和他說更多的謊言了。

他的步伐有些沉重,磨磨蹭蹭的走到降穀零的旁邊,金發的英俊男人依舊背對著他,久我有些不安,不知道該如何搭話,降穀零卻率先回過頭,神色如常的溫和。

沒有質問,沒有怒氣,

久我更加無地自容:“對不起。”

“沒什麼對不起的,我倒是應該反思,讓你和我一起住是不是影響了你的私人事務。”他似乎真的在苦惱這個:“如果以後有類似的事情,直接和我說,我會把空間讓給你的,多依賴我我些也沒關係。”

“真的對不起。”

“真的沒關係,我知道你也為難,而且同為公安警察,這點事情還是可以理解的。”他看到久我還是很愧疚的表情,降穀零笑了起來:“那這樣吧……讓我們向一個能和彼此坦誠秘密的未來努力吧?我也想成為你無話不說的夥伴。”

“嗯……需要多久呢?年?十年?”

久我也笑了下,他的笑容有一點虛弱,他搖搖頭,說道:“不用那麼久,一年,最多一年之後我就告訴你所有的事情。”

降穀零揚起眉梢:“那我也要努力了啊,爭取一年之後,也可以向你坦誠我的秘密。”

久我對降穀零的秘密沒什麼興趣,他隻想確定降穀零不會傷害哥哥,也不會將哥哥的事情上報給任何人。如果能確定這兩點,久我願意把自己從裡到外,用手術刀解剖個乾淨,坦坦蕩蕩,□□的放在降穀零麵前。

降穀零抽完煙,帶著久我回到房子裡,他看著冰箱裡還沒動的午飯,歎了口氣。

“我沒注意時間……”久我訥訥地說道。

“沒事,我再做一道新的,等會兒一起吃飯,你是不是還沒吃藥,先去把藥吃了吧。”

久我連忙去找了藥。

吃完晚飯後,久我負責刷碗,降穀零負責擦桌子,收拾好之後,他泡了一壺茶,放在桌子上,示意久我過來喝茶。

“久我,我們聊聊吧,”降穀零看著久我,突然說道。久我以為對方反悔了,想來問問他關於之前的那些事情,瞬間警覺,像一隻受了驚豎起耳朵的兔子似的瞪大了眼睛,後背挺得筆直,看著他。

“不用緊張,不是聊下午的事情,”降穀零覺得有些好笑,他摸了摸杯壁的溫度,確定合適之後才推給久我:“現在可是你的假期誒,你現在有沒有什麼想做的事情?”

“誒?”

“之前在醫院停車場的時候,我也問過你這個問題,當時你什麼也說不出來……我想知道現在你有沒有想做的事情。”降穀零拿出手機,調出來一個文檔,遞給久我:“你還有兩個月的假期,不想出去玩玩嗎?”

文檔裡是世界各大景點的旅遊攻略,和當時在停車場裡,久我看到的那個美食攻略一樣,詳細又貼心。

“護照的事情我幫你解決,你隻要看看有沒有想去的地方就行了。”降穀零說道。

久我向下翻了翻,思路不由自主跑遠了一些,他倒是對這些地方並不陌生,雖然不曾以旅遊者的身份好好出去玩過,但是出門旅遊往往意味著目標離開了自己的勢力範圍,是做任務非常好的地點,所以對於這些世界知名的地方,久我就算沒去過,也學習過相關內容。

但他還是認真的看完了,然後把手機還給了降穀零。

“怎麼?沒有喜歡的地方嗎?”降穀零注意到久我有些猶豫的表情,問道:“你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說出來。”

“都很喜歡,”青年的表情有些迷茫,猶豫著是否應該繼續說下去。

“但是……?”

久我偏了下頭,認真地思考,慢吞吞的說道:“但是我覺得,現在出去玩,並不是會讓我開心的事情。”

降穀零微微一愣,然後立刻說道:“這也很正常,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出去旅遊的。很多人更喜歡在家裡宅著。”降穀零鼓勵道:“那你想做什麼呢?讀書?打架?看電影?”

……怎麼還有打架在裡麵?

久我搖搖頭,這些娛樂活動當然能給他快樂,但是那快樂很快就會被更多的懊惱和迷茫掩蓋,過於短暫,也填補不了他內心的空虛。

“那極限運動呢?比如跳傘啊,滑雪之類的。”降穀零比劃了一下,說道:“很解壓很快樂的。”

“……可是,這些我們不可能感興趣的吧,畢竟經常會有十倍百倍刺激的東西。”

“也是,那久我想做什麼呢?”降穀零非常有耐心的問道,他發現久我茶杯裡的花茶溫度已經不合適了,站起來給他換了一杯,然後把整個杯子都塞進了他的手裡。

杯子的溫度很暖,久我握在手裡,暖意一直到了心口,給了他一點勇氣。

“我想坐在警車上。”久我突然開口。

降穀零有些詫異,心想這個願望也太好滿足了吧。這時候久我繼續說道:

“我……我想開著警車,保護大家的安全。我要在街區巡邏,如果看到有搶劫的犯人就去製服他,看到有行動不便的孕婦也載她一程,如果有行動詭異的家夥,我要攔住他,問清楚他是不是有不好的打算。”

“不管是誰,隻要打110,我都用最快的速度衝到現場,解決他們的問題,保護他們的安全。”

“我想保護城市裡的的大家。”

久我的眼神天真,語氣柔軟,表情向往。

在一片安靜中,降穀零聽到自己心臟,在瘋狂的跳動。

“……我一定會為你實現的。”他深深的吸了口氣,說道。

******

無論降穀零多麼想滿足久我的欲望,兩個都需要隱瞞身份的公安警察,現在是沒有辦法開警車去巡邏的。

但是第二天,降穀零專門給黑田兵衛打了電話說了這件事,黑田兵衛也很感動:“很久沒見到這麼熱血的年輕人了。”

降穀零倒不覺得這是熱血,他感覺久我對“保護他人”執著的過分,雖然很正義,僅僅是看到就會覺得讓人神清氣爽,但是久我的執著,就像他把保護他人當作自己生存的唯一意義似的。

不過他跟黑田兵衛說這個事情,倒不是為了誇獎久我。

“來警察廳,應該和他自己的意願相反的,”降穀零苦笑:“公安警察的職責主要是政治罪犯,國家安全,以及國際犯罪組織,而不是在街上保護國民,我覺得他對日本國家並沒什麼歸屬感……對橫濱倒是很喜歡。”

“那也不可能把人還回去,”黑田兵衛沒好氣地說道:“零,我知道他挺可憐的,但是他是你的部下,不是弟弟,不要這麼心軟。”

降穀零沒說話。

“算了……你回去和他商量商量,如果他不覺得累的話,可以把他暫時調到刑事科,”黑田兵衛說道:“他想坐著警車來回巡邏是不可能的,已經是公安的認了,總不能回到地方警察署去巡邏。將就一下,就坐著警車為了國民出擊吧。”

降穀零笑著說了句好。

“當然啊,隻是暫時借調,而且公安有事情的話,必須立刻馬上回來。”黑田兵衛補充道:“這是給自己加工作。”

“他會樂意的。”金發警官語氣輕快而溫和。

久我自然很高興,至於工作會變得更多的這件事情,他壓根沒有在意過。

他從來沒覺得時間是自己的,他習慣了時間被各種各樣的人和組織分配掉。

工作再多也沒關係,一天時間也隻有24個小時,大不了實踐阪口安吾前輩的名言——不下班,就不用上班了。

能去做保護他人的事情,久我才覺得自己內心煎熬的火焰能稍微熄滅一些。

我是否,可以被這個世界接納一些了呢?

****

最想做的事情暫時沒有辦法實現,兩人商量了幾天,最後決定一起去看個恐怖電影。

久我之前沒看過恐怖電影,福地櫻癡倒是會讓他看電影,不過會幫他篩選——讓他看評分高的電影作為必修課,也讓他看討論度極熱的電影,為了在必要的時候能和彆人侃侃而談。

但是對於恐怖片,福地櫻癡隻有一句話:“沒必要的東西,不要浪費時間。”

久我其實很好奇,恐怖片真的很嚇人嗎?還有那些明明很害怕,又忍不住去看的人,到底是個什麼心情。

降穀零也很好奇,但是他好奇的不是恐怖片,他早就知道久我對特殊能力非常了解,但是一直沒機會問問詳情,這會兒就問道:“這個世界上沒有鬼魂嗎?”

久我撓撓頭,說道:“有的,但是我沒真的沒看到過普通的鬼……”

“誒?為什麼?”降穀零發揮了他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

“主要因為我不會特彆去找他們,我是橫濱的異能者,和其他力量體係的產物要儘量保持著互不乾涉的狀態。還有一個原因是大部分的絕大部分的靈魂都成佛去了,如果留在世間太久,靈魂就會變成奇怪的東西。”

“地縛靈嗎?”降穀零搜掛著腦子裡的貧瘠的怪誌知識。

“有可能,但是不一定,有很多種啦,看他受到哪種力量體係的乾擾更多一點了。這也是我們一般不會乾涉其他力量的原因,一旦融合出什麼奇怪的東西就難辦了。”

“會變成很恐怖的,會襲擊人的東西嗎?”

“當然會。”久我說道:“非常偶爾,也會造成類似於恐怖襲擊一樣的大事情。”久我見他好奇,又說道:“實際上,一般人的靈魂本身是沒有太多力量的,所以興風作浪的東西,大多數不是這些。”

“比如東京這裡,最多發生的是咒靈的襲擊,咒靈是人類的負麵情緒的產物。當然,有咒靈就有咒術師,他們自己打架去,和我們沒什麼關係。還有上次你提過的彭格列,意大利的mafia現在在用一種火焰的力量,也很厲害,他們黑手黨之間來回的鬥爭,一不小心也是可以毀滅世界的。”

“八原,有很多很厲害的大妖怪,還有可以率領他們的主人,他們在彼世的影響力非凡。”

“空座町,是死神經常出入的地方,那裡經常會冒出來很強大的虛……”久我撓撓頭:“不過彼岸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他們拒絕和活著的人類溝通。”

“學院島裡充滿了超能力者,我知道的一個女孩子,能徒手打掉衛星,英國有很厲害的時鐘塔魔法師,歐美地區還有叫做替身使者的東西,東京的郊區,還隱藏著名為鬼殺隊的劍士組織……”

久我歪歪頭:“他們都有自己的敵人,打起架來都挺嚇人的,不過不同力量體係之間,很少有互通。”

久我說的輕鬆,降穀零卻聽得有些難受,他手腳發涼,他發現守護這個國家可能比想象的更難。

“你對這些事情,確實很了解啊……”他乾巴巴的笑了下,眉頭不由自主的鎖緊。

“是啊,畢竟我是異能特務科的,而且我在異能特務科裡也負責對外事務,所以接觸了很多力量體係的人。”他看到安室透眉頭皺起,一副很擔心的模樣,於是安慰說:“他們一般都是內部解決問題,不會輪到警察去出手的,不用擔心。”

“當然,”久我又補充道:“如果他們內部解決不了的,我們也解決不了。”

“……”

說話間,已經到了電影院門口,買了電影票和爆米花,降穀零歎了口氣:“你都接觸了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應該不會害怕恐怖電影了,觀影快樂就會少很多。”

“真遺憾,我也這麼認為的……”

兩人都不抱什麼希望,進了電影院。

電影開始,第一分鐘,久我還在興致盎然地吃著爆米花。

第分鐘,久我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第五分鐘,爆米花被丟開了,撒了一地。

第十分鐘,久我所有的理智都用來控製自己不要尖叫,他驚恐的抓向旁邊,正好抓住了降穀零的大腿肉。

降穀零疼的呲牙咧嘴,他本來想默默忍受,但是久我的手快要把那塊肉揪下來了。

有這麼恐怖嗎?

降穀零看了眼電影屏幕上老套的恐怖電影套路,有些不解。但是久我拽的實在太用力了,他不想為這麼個老套電影被拽掉一塊肉,就伸手去扒開那隻抓著他腿的手。

他的手指順著久我的指縫往裡滑,握住,再用力一拉。

手很輕鬆的就被他拉開了,但那隻冰涼的手也被他抓在了手心裡,十指相交,雙方的手指下意識就扣在對方的手背上,體溫的差距讓手心觸感更加明顯。

兩個到現在為止都沒談過戀愛,沒正經牽過手的人一起愣住了。

四隻耳朵同時紅了。

眼睛筆直筆直的向前看,不敢看向旁邊,呼吸不由自主的放輕,生怕驚擾了空氣中的什麼。

秒之後,降穀零假裝鎮定的捏了捏他的手,然後鬆開,小聲問道:“手怎麼這麼涼?是嚇的嗎?”

“……嗯。”

“這麼恐怖嗎?”降穀零低聲笑了起來:“我以為真實的那些會更恐怖。”

“真實的,沒有恐怖的音樂特效。也不會潛伏在身旁,就為了突然跳出來嚇人的。”

“所以是恐怖的氛圍更嚇人?”

“就是這麼回事……”

久我這麼說著,但他發現自己的注意力很難再放回電影上,他眼睛看著電腦屏幕,耳朵裡聽著那些音效和慘叫,但是他總是忍不住攥緊了掌心,回憶起剛剛的雙手相握的那一霎。

好像,有點不對。

****

搬到新家的第二個星期,降穀零的偵探事務所已經開張了,剛開業,沒什麼名氣,自然也沒有客戶找上門。

一樓事務所的麵積不大,被屏風隔成了兩個部分,一麵有兩張辦公桌,另一麵擺放著會客用的茶幾,公共區域則是茶水吧。

降穀零對偵探社的事情比久我想的更上心,他甚至還印刷了很多張漂亮的傳單,在空閒時候在附近的街區派發。

久我發誓,降穀零是他見過的最適合臥底的人,就算是這樣一個沒有目的性的日常角色,也會完全的沉浸式演出啊。

他走上前,拿走所有的傳單,自己出去發放。目前,兩人在事務所裡的身份是老板和打工大學生。傳單很厚,但是久我隻用了一個中午,就將厚厚一遝全部發了出去,效率極高。

他倒是沒有很主動的往路人手裡塞傳單,但是僅僅是站在那裡,久我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久我在人群中是萬裡挑一的好看,身材挺拔,脊梁筆直,皮膚乾淨柔軟,在陽光下白的好像透明了一樣,鼻子挺直,淡色的嘴唇形狀姣好,眼睛是極少見的亮麗的藍色,像是在燈光照射下熠熠發光的寶石。這樣好看的人,站在街邊,抿著唇,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外遞傳單。

誰能拒絕這張傳單呢?

久我在街邊發了半個小時的傳單後,周圍逛街的女孩子們就開始討論起這個人了,還有一些女孩子特意從彆的地方過來,嘰嘰喳喳的想問久我要傳單。突然被女生圍住後,久我有些茫然,他兩手空空,漂亮的臉上有些不知所措。

“傳單已經沒有了,我去事務所裡在拿幾張出來好嗎?”他小聲說道,一副看起來就很好欺負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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