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了一個堪稱奇妙的猜測,降穀零就控製不住自己一直在瘋狂思考。
如果久我真的和Hiro血緣關係,會怎麼樣?
他會在扣下扳機之前認出Hiro嗎?
如果他認出來的話,還會扣下扳機嗎?
Hiro的屍體他檢查過,呼吸和脈搏都沒有,開槍的人是在幾公裡以外的距離一槍射中心臟,即時斃命。
所以他從來沒想過,Hiro會不會還活著。
但如果是久我的話,降穀零相信他有瞞天過海的能力……畢竟對方是異能特務科出來的人。
降穀零記得他剛認識諸伏景光的時候,對方似乎提過自己家裡一共有個孩子,但後來見過麵的,打過電話的,一直都隻有諸伏高明,所以他逐漸默認了諸伏家隻有兄弟一人的事情了。
他想起不久之前,久我因為一個電話又崩潰又欣喜的場景。
他當時猜測了很久,也沒想明白,到底誰能讓久我的情緒波動這麼大,展現出來這樣一副和平時截然不同的樣子。
如果那個人是他從犯罪組織手中救下來的親哥哥呢?
降穀零的思維逐漸亂了起來,他想來到久我麵前質問他,但他不能。
如果他的猜測是真的,Hiro真的被久我救了下來,那他的質問無疑會給久我帶來巨大衝擊,他想起當時久我哭到抽噎的絕望表情,很不穩定的精神狀態,以及最近從烏龜殼中逐漸探頭出來的自我,實在不想給他增加更多的壓力。
最壞的結果,久我是Hiro的弟弟,他也是西打,而射中Hiro的子彈也是真實的,他沒有認出哥哥來。
如果事實真的像這樣,降穀零一輩子寧可都不會讓久我知道真相。
他思前想後,決定先確定久我和Hiro到底有沒有血緣關係。下午休息的時候,他拿著棉簽,對久我說道:“你過來坐好,張開嘴,我看看你有沒有蛀牙。”
久我不疑有他,乖乖坐好,嘴巴張得大大的。
降穀零光明正大的的他口腔裡蹭蹭,取了細胞樣本,然後一本正經的說道:“挺好的,沒有蛀牙。”
“當然,我每天都很用心的刷牙。”
久我的臉上出現了一點洋洋得意的神色,還是那樣,有一點和年齡不符的天真,看起來就像個小孩似的。
降穀零看在眼裡,心想就算他不是Hiro的弟弟,也不是他的錯。
但他還是在心裡祈禱著奇跡的發生。
嗯,雙重奇跡。
降穀零沒有諸伏景光的樣本,又不想私下聯係諸伏高明暴露了身份,就給黑田兵衛打了電話,他沒有說諸伏景光還可能活著,隻說了久我可能是景光小時候就分開的弟弟。
黑田兵衛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也是個靠譜的上司。
黑田兵衛在聽到他的猜測後,對此並沒有什麼信心,但是他對諸伏景光的死也頗為內疚,歎息一聲,說道:“我會安排。”
“麻煩您儘量不要驚動福地櫻癡,久我和他那兩個哥哥這麼多年沒聯係,一定和福地櫻癡有很大的關係。”
還是沒譜的事呢,就開始防備起來了。黑田兵衛在心裡想到。但還是繞了一圈,委托刑事科的朋友,借故把諸伏高明從長野叫到了東京。
然後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理由都不說一個,就理直氣壯的要求取細胞樣本。
諸伏高明微微一驚,隨即恢複了那副一切儘在掌握中的諸葛模樣,他做了一個您隨意的手勢,說道:“麻煩您了。”
黑田兵衛這麼直接來,也是因為憑他對諸伏高明的了解,想要拿到他的DNA樣本,就算委婉的繞了十個彎,也會被“孔明”一眼看穿目的地。
倒不如說就直接來。
他把棉簽放到試管袋裡封好,想了又想,說道:“我的辦公室裡沒有監聽設備,所以有話你可以直接說。”他歎了口氣,不抱什麼希望的問道:“請問你有兄弟嗎?”
諸伏高明定定的站在原地,臉上的笑容不變,隻在聲音裡又一絲輕微的顫抖:“有的。”
“幾個?”
“兩個弟弟。”
黑田兵衛睜大了眼睛,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你的弟弟們叫什麼?”
“諸伏景光……還有,諸伏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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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降穀零得到消息的時候,想哭又想笑。
他現在站在深淵旁邊,又抱著無限的希望。
“這件事情,麻煩您先不要告訴他。”
“為什麼?”
“如果他真的是西打,知道了自己哥哥死了,一定會很崩潰。”
“你是不是保護過度了,他總要麵對一切。”
降穀零偏過頭想了想,隨即語氣堅定的回答:“沒有,他是Hiro的弟弟,也是個很好的警察,我很喜歡他,我也會好好保護她。”
黑田兵衛聳聳肩,沒有意識到降穀零說的話裡的喜歡,和他一開始想的喜歡可能不太一樣。
這幾天,降穀零已經反複將他和久我之間,所有提到諸伏景光的對話都回想了一遍,越想,他越覺得久我真的把諸伏景光藏了起來,聯想到他回國後的行程,降穀零猜測Hiro可能就在彭格列基地。
降穀零本來想在耐心的等待一段時間,畢竟久我曾說過,最多一年就會告訴他所有的事情。
但是這天,久我拿著一本雜誌,指著上麵的綴著就在黑森林蛋糕,一臉期待的跟他說想吃。YShG.
難得他會主動提出想法,萬能的金發警官壓根沒想過拒絕,立刻做了一個六寸大小的蛋糕,隻給自己切了一點點,剩下的都留給了久我,還給他泡了一壺熱茶。
然後久我還真的一口蛋糕一口茶的,硬是把整個蛋糕都吃完了。
降穀零收拾完廚房,回來後發現他肚子都吃的凸了出來,癱倒在沙發上,連忙擔心的問道。
“怎麼一下子都吃完了,胃口不疼嗎?”
久我臉蛋紅紅的,露出傻兮兮的笑容,表情又甜又軟,帶了一點微醺的醉意。
……不至於吧?
降穀零愣住了,他伸手摸摸對方的臉蛋,發現還真的有點熱。他忍不住笑出聲來,說道:“你酒量也太差了吧,吃蛋糕都能醉的嗎?”
久我不講話,明亮的眼睛快樂地看著他。
那眼睛比最昂貴的寶石還璀璨,降穀零忍不住伸手,伸向久我的眼睛,想摸一摸。
他的指尖停在了距離瞳孔極近的地方。
眼睛是人體最柔軟脆弱的地方,但是久我不避也不逃,隻是一個勁的傻笑,眼神純粹而喜悅,看著降穀零,毫不掩飾自己的歡喜和依賴。
降穀零被這樣的眼神看的心軟的一塌糊塗,他收回了手,抿抿嘴,問道:“現在是不是說什麼你都不會記得了?”
久我嘿嘿嘿的笑了起來,他伸手拉起降穀零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搖了搖頭,說道:“都會記得。”
“真的嗎?”
“嗯,都會記得。”
“那好,”降穀零手上略一使勁,把久我的手拉到自己這裡來,他低下頭,輕輕的在對方手背上親了一下,說道:“那你請你記著,我喜歡你。”
久我傻住了,愣愣地呆在那裡。
然後他用另一隻手指指自己,吃驚的反問道:“我?”
“對,”降穀零衝他笑了笑,說道:“就是你。”
久我一副“你眼瞎了麼,怎麼會喜歡我這種人”的表情,看的降穀零哭笑不得,他拉著久我的手不肯放開,有點緊張但問道:“你呢?”
“我?”久我傻乎乎的反應:“我怎麼了?”
“你喜歡我嗎?”
“我?”久我慢慢皺起眉毛,他的臉上浮現出了迷茫的神色,不知所措的說道:“可是我是變態啊,沒資格喜歡彆人的。”
“**!”降穀零難得罵了一句臟話,他伸手掐住久我的下巴,讓他看向自己,有點蠻橫地說道:“你不是變態,你也不準說這種話……”
然後他又軟了態度,小聲問道:“久我,你喜歡我嗎?”
久我眨了眨眼,漸漸的笑了起來,他點點頭,笑的特彆滿足:“喜歡呀。”
“那你要和我交往嗎?”
“我不知道。”
“為什麼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久我哼唧哼唧的說道。
“……你在想什麼?”降穀零忍不住伸手揪揪他的臉頰,不滿道:“怎麼養了這麼久也沒長肉。”
“我在想……”久我的語氣輕飄飄的,人也輕飄飄的,似乎隨時都要飛上天一樣:
“我怎麼這麼開心呀。”
降穀零聽到這話,也忍不住開心起來。他伸手把人拉到自己懷裡,久我一點也不反抗,乖乖的坐在他的腿上,沒等降穀零在說什麼,就自己伸頭過去,在小麥色膚色的脖頸上蹭了蹭,喃喃道:“好奇怪,我怎麼這麼開心呀……”
降穀零的心已經軟的不得了了。
他抱緊久我,柔聲問道:“那你現在想做什麼?”
他本以為久我會說“想和你在一起”的這種話,但沒想到久我又是嘿嘿一下哦,然後非常得意的說道:“不告訴你。”
“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是個還不能告訴你的秘密呀。”久我說著,突然從降穀零的腿上爬了下來,一本正經的跟他說:“我要去見我的秘密了,你在這裡等我。”
降穀零突然意識到了久我的秘密是什麼,他盯著對方的眼睛說道:“我也想去。”
“你不能去。”他眼睛濕漉漉的,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堅持道:“你在這裡等我。”
“我剛剛才和你告白,你也說了你喜歡我。”降穀零露出有點哀怨的表情道:“你得對我好,是不是?”
“我當然會對你好的!”久我斬釘截鐵的說道。
“那我也想去。”
久我思考了一下,還是搖搖頭,然後用祈求的聲音說道:“下次你再去吧,好不好?”
可憐又可愛。
降穀零哪裡舍得繼續欺負,他本來想直接放人離開,但是性格裡屬於波本的那一麵冒出了頭,他臉上掛上了笑容,說道:“那你親我一下,就讓你去。”
久我壓根沒親過人,哪裡會,也沒想太多,撅著嘴在降穀零的臉上印了一下,完後還摸摸自己的嘴唇,彎著眼睛說:
“嘿嘿,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