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大廈爆炸案的事情,三天後徹底結束。
負責審訊的刑警拿著錄音,很快就讓山下先生招供了,在給口供簽字之前,山下先生提出再見久我一麵。
久我知道之後欣然前往,但他到了審訊室之後,也不進來,就站在門口看他。上次見麵的時候,山下雖然帶著病容,但依舊神采奕奕,還想和警察鬥智鬥勇的模樣,但是現在的他,完全變了個模樣,眼角粘著眼屎,沒什麼生氣,奄奄一息,似乎命不久矣。
他看到了久我,突然來了精神,整個人像活過來一樣,猛的站了起來,又被旁邊的警察勒令坐下。他舔舔焦裂的嘴唇,迫切的看著久我,問道:“你上次說的還算話嗎?”
“什麼話?”久我語氣淡漠地問道。
“讓東大的老師把我的事情當作課題,你答應過我的。”他大口大口的穿著粗氣,央求一般的說道:“你不能騙一個快死的人。”
“你先把名字簽了,”久我往後退了一步,不讓他靠近自己,指了指桌子上的口供文件:“你說讓我過來,你就簽字,先把名字簽了,否則我馬上就走。”
“你不敢!”山下厲聲叫道:“你敢走,我永遠不會認罪。”
和山下的激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久我還是很淡定的,他輕笑一聲,似乎在嘲笑他的奇妙幻想,目光發涼,看了他一眼,又重複道:“簽字。”
山下渾身上下都在抖,旁邊的刑警看著都有些不忍,久我卻眉毛都沒抬一下,沒有絲毫動搖。在這種不斷的壓迫下,山下的心裡防備終於崩潰,他猛地抓起筆,在口供上簽了字,然後抓起文件走到久我麵前,這次警察沒有攔著他,他把手伸的長長的,文件幾乎要遞到了久我鼻子下麵。
久我輕輕拿下那遝文件,交給旁邊負責的刑警:“麻煩您了。”那人接過文件,轉身先離開了。
然後他才看向山下,歪歪頭,一改剛剛冷漠的模樣,聲音和表情都有了點笑意:“您在想什麼呢?這個當然是騙您的了,這麼簡單的案件,怎麼可能被拿到大學裡去做課題呢?”
“……你這個惡魔!”
山下瞠目欲裂,他恨極了這個多次欺騙了他的警察,伸手要抓久我,久我稍微側了下身就避開了他的手,山下失去平衡,腿也軟了,便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開始號啕大哭起來。一旁的警察把他拉了起來,讓他重新做回到了椅子上。
而久我往後麵退了一步,轉身就走。
“原來我們的新人,是這麼狠心的人嗎?”鬆田陣平在不遠處一直等著他,幾乎看完了全程,現在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這樣的人沒有什麼同情的必要吧。我們都差點死在他的炸彈裡。”
“彆騙人了,你才不會死。”鬆田陣平翻了個白眼,他順手將胳膊搭在久我肩膀上,摟著他說道:“不管怎麼說,總算能放下心來了。今晚不加班了吧,我們去喝一杯?”
久我搖搖頭:“我就不去了,透前幾天出差了兩天,今天才回來。”
鬆田陣平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來這家夥是自己摯友的男朋友,就默默的把手收了回來,有些彆扭的說道:“啊……這樣嗎?那確實要回家。你們……還真恩愛啊,”
久我提起降穀零,心中便忍不住歡喜起來,他開心又有些羞澀,臉頰緋紅,眼神有些飄忽,小聲和鬆田正平說道:“嗯……我想和他多待一段時間門。”
鬆田陣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用狗糧撐死我得了。”
一個小時之後,久我回到家裡,降穀零正在廚房,他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外麵套了家裡的圍裙,圍裙紮得有點緊,讓倒三角的身型顯現的分明。他用肩膀夾著手機,同時進行著切菜和打電話兩件事,看到男友進來,對他眨眨眼,示意自己要先打完這個電話。
久我自然沒有意見。
降穀零繼續對著手機說道:“您要的證據我幫您手機回來了,對,是的,您猜的沒錯,杉本先生確實有其他的女朋友了,是,是的,您節哀。”
“我把照片和視頻發到您的郵箱裡,可以嗎?啊……您是要當麵簽收嗎?那也沒有問題,等您方便的時候,來事務所就可以了。”
“我明天上午不在,下午方便的,謝謝杉本女士。吃飯就不用了,不,不客氣,真的不用了。晚上也不用,哈哈,是的,我有戀人的。好的,那明天下午見。”
降穀零掛了電話,對久我笑道:“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久我目光與注意力,都不自覺的停留在男朋友的身體上,降穀零穿的黑色背心偏寬大,露出了漂亮的鎖骨和胳膊,手臂的肱二頭肌明顯又漂亮,散發著男性力量的魅力。
“喜歡哪裡都可以摸,都是你的。”黑皮的金發帥哥特意湊了上去,看到久我麵紅耳赤起來,才繼續說道“今天晚上吃涼麵,還要一會兒,要是餓了的話,冰箱裡有我下午做的布丁,你可以先——”
“嗡——”降穀零的手機又震了起來,打斷了他的話。他對久我露出一個抱歉的神色,看了眼來電顯示,接了電話,說道:“下午好,黑田長官。”
“法國的博物館要在東京辦畫展嗎?好的,場館的護衛工作,我會讓風間門負責和警視廳對接,是,沒問題,能忙的過來,當然沒問題。”
和黑田兵衛的電話很快,半分鐘就結束了,正好把黃瓜絲切好了,他就把手機放到一旁,也放下了刀,擦乾淨手,過去抱了一下久我,說道:“辛苦了,今天工作多嗎?”
久我搖搖頭,心想哪裡有比對方工作更多的人:“不多的。”
降穀零還要說點什麼,這時久我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是他臥底黑衣組織的專用手機,溫馨的氣氛被打破,兩個人的神色都變得不太好看,降穀零抿抿嘴,顯得有些煩躁。
久我接了電話:“下午好,琴酒。”
琴酒找久我,基本隻會是任務的事情,這次也不例外。
“這次的任務,你跟萊伊合作,”男人低沉冷漠的聲音在聽筒裡響起:“我們有一份需要的資料,在目標那裡,你們去把這份資料帶回來——具體的事情讓萊伊告訴你,有問題嗎?”
萊伊?
久我微微有點語噎,頓了頓,才問道:“為什麼是萊伊,我們不都是狙擊手嗎?換波本不行嗎?”
電話那端的琴酒沉默了一瞬,再開口的時候,語氣已經差了很多,他陰測測的說道:“波本有彆的任務。而且,組織的命令是絕對的,西打,是我之前對你太好了嗎?你連這點都忘了?”
“沒有,知道了,我會完成的,但是琴酒,我沒有萊伊的聯係方式。”
“囉嗦,他會聯係你的。”琴酒沒好氣的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這是打斷久我和降穀零談話的第三個電話,現在電話掛斷了,但是兩個人都沒說話,安靜的等著是否有第四次鈴聲出現。
“看來是沒有新的電話了呢。”過了好一會之後,降穀零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