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我和鬆田陣平被分配在小鬆川的南部巡邏,這基本就是一個瞎貓撞死耗子的工作,目前案件的主要方向還是去出租車公司找線索,因為小鬆川的刑警和當地的出租車公司會熟悉一點,所以這部分工作就由他們承包了。
鬆田陣平趴在方向盤上,百無聊賴的盯著十字路口的來來往往的車輛和人,每過十分鐘就發動汽車,換一個路口。
又開了一會兒車,他忍不住抱怨道:“那個犯人不是隻有晚上才會動手嘛……現在就是妥妥的無用功吧。”
久我默默點頭。其實分配工作的警視也知道這個時間的巡邏隻會一無所獲,但是既然都成立了專案組,有巡邏的空白期著實不太好看,就硬是增加了刑警們的工作量。
但即使嘴上抱怨,鬆田陣平的視線卻沒有絲毫的懈怠,依舊認真的掃過每一輛車,隻是嘴裡找著話題問道:“剛剛警視說的對,按理說普通的出租車司機,很難有這個膽子,進行頻率這麼高的搶劫……”
“是的,但是你注意到金額了嗎?”久我也在努力的盯著過往的出租車,看看是否有異動,盯久了眼睛有些酸,就揉了揉眼睛。
嗯,如果他搶到手的錢多,下一次的搶劫間隔就會長一點,如果搶得少,很快就會實施下一次搶劫。”
“對,每次的金額又不多,所以我更傾向於他有高頻率的,自己沒辦法控製的大筆開銷,並且已經花完了所有的儲蓄。”
外麵的陽光有些刺眼,鬆田陣平摸出墨鏡給自己戴上,猜測到:“讓人飄飄然的藥品?”
“可能,也有可能是醫療支出……之類的。”他眨眨眼,說道:“甚至有可能是賭馬,或者需要給情人錢。”
“說的也對。”鬆田陣平嘖了一聲,然後給自己點了根煙,說道:“人的需求又多又複雜……算了,不想這麼多了,如果你的猜測是正確的,他們現在在出租車公司應該已經找到線索和證據了。”
久我點頭同意,又過了兩個小時,他們果然接到了警察署的聯係,刑警們根據作案的時間地點,和出租車公司的車輛出車登記情況進行匹配,很快就找到了犯罪嫌疑人。
鬆田陣平發動引擎,往回開去,久我給佐藤美和子打了個電話,開了外放問了問現狀。
“非常順利,就像久我你說的那樣,對方就是一個普通的司機,刑警們過去的時候,他看到了警車就束手就擒了,人已經帶回來了,但是聽說作案動機還沒交代。”
“我們還要參與後續的問審嗎?”鬆田陣平說道:“既然案件已經破了,就可以回警視廳了吧。”
“不可能現在就回去的吧。”佐藤美和子說道:“稍等一下,有人叫我。”說完捂住了麥克,和那麵說了些什麼,過了一會兒,鬆開了麥克,幸災樂禍的說道:“彆想偷懶了,鬆田,讓你們去一趟小鬆川中心醫院。”
久我和鬆田陣平對視了一眼,久我問道:“是搶劫犯有什麼要求嗎?”
“猜對了,犯人要和醫院裡的某個病人視頻通話,說通話結束就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們。”說完,佐藤美和子有些疑惑的說道:“按理說……還沒有定罪之前,是不應該和外界有聯絡的啊。”
“你管這麼多做什麼,這裡的警察署會有自己就的判斷,”鬆田陣平說道:“你就在警察署裡等著我們就行了。”說完,他示意久我掛掉電話,久我照做。
“你猜的應該是對的,”鬆田陣平的臉色變得有些差:“可能是為了住院費搶劫。”他踩了油門,車子很快就開到了醫院門口,這個時候佐藤美和子已經把警察署的視頻聯係方式發了過來,久我把手機給鬆田陣平,後者打了過去。
視頻接通後,一開始出現的是小鬆川警察署的刑警,他和兩人打了聲招呼,然後將手機放到了桌子上,攝像頭對準了犯人,犯人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叔,正低著頭在哭。
“你不是要視頻嗎?快說吧,在哪個病房。”視頻那端的刑警沉聲說道,語氣卻沒有平時對犯人的凶狠。
大叔抬起頭,他有著一張非常普通的臉,幾乎沒有值得注意的記憶點,也難怪受害人們對他沒有一個統一的描述,大叔泣不成聲的說了一個病房號,久我跟著鬆田陣平來到病房門口,鬆田陣平看了下,房間裡麵有隻有一個女孩子,看起來十五六歲的模樣。
他後退了一步,走到離病房門口遠一點的地方,拎著手機和屏幕裡的犯人說道:“是你女兒嗎?”
對方點點頭。
“那你還不擦擦眼淚嗎?”鬆田陣平沒好氣的說道:“難道要你女兒再為你傷心嗎?”
對方連忙用袖子擦眼睛,鬆田陣平等他準備好了,才走進去。
久我怕進去的人太多,把小姑娘嚇到了,就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奈子是嘛?我是你爸爸的朋友,”卷毛警官說道:“他臨時要出差,離開這裡一段時間,怕你擔心,讓我來跟你打聲招呼。”說著,便將手機放到奈子的手上,自己往後麵退了兩步。
小姑娘愣了愣,然後對著手機甜甜的笑了起來:“爸爸,你出差了嗎?”
鬆田陣平不忍心繼續聽下去,走出了病房,過了大概五分鐘,病房裡女孩子說話的聲音停止了,他剛想進去,裡麵就爆出了震天的哭聲。
鬆田陣平停住了腳步,然後轉身,扭頭就走,久我在後麵跟著他,看到他來到醫院的繳費處,把錢包裡所有的現金都拿了出來,存到了奈子的賬戶上。然後回頭瞪了也想拿錢的久我一眼,說道:“你就不用了,上班還沒多久,不要亂花錢。”
久我堅持把錢遞出去,說道:“我男朋友有錢。”
鬆田陣平微微一愣,便
也沒攔著他,兩人怕奈子沒哭完,又在旁邊等了一段時間。這層樓,基本都是腎臟方麵的惡性腫瘤疾病,在走廊裡走動的病人,基本都是麵色蠟黃,腹腔上插著很多管子的,讓人不忍直視。
這個時候,久我突然聽到了一陣沉重卻又歡快的腳步聲,聽起來像是身體不好,心情卻很好的人的腳步聲,這非常少見,大多數人在身體不好的時候,心情無論如何都好不起來。
他有點好奇,就轉頭望了過去,看到了一個身高不足一米五五的男人,他臉色蠟黃,看起來四十多歲,肚子微圓戴著一副眼鏡,看起來很老實,旁邊的護士在在和他說話:“有一段時間沒見到您了,山下先生,有什麼好事情嗎?您看起來非常精神。”
山下先生低著頭,似乎不好意思跟人對視,舔舔嘴唇,小聲說道:“是遇到了不少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