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田陣平注意到久我的表情不太對,也順著他的視線朝那裡看去——
個子矮、戴眼鏡、看起來很老實、害羞、得了重病。
和兩個人上午描述的爆炸犯的畫像一模一樣。
鬆田陣平的臉色變得奇怪起來,他瞅了一眼久我,用嘴型問道:不會吧。
久我心想我也不知道啊……他也不敢相信有這麼巧。鬆田陣平有些著急,下意識的就朝對方走了一步,這個叫做山下的男人很警覺,立刻就抬起頭,看向這麵,他的視線觸及到鬆田陣平麵龐的瞬間,仿佛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五官扭曲起來。
這明顯有些不對勁。
久我在後麵輕輕推了鬆田陣平一下,後者毫不猶豫的拔腿就衝過去,山下先生轉身就跑,但是他本來就得了重病,剛跑兩步,就被鬆田陣平抓住了。
卷毛警官還記得他是個病人,手上沒有使很大的力氣,隻是將人擒在手中,張口直接質問道:“米花大廈爆炸案,是你做的吧。”
山下先生瘋狂掙紮了兩下,突然停下來不動了,他抬起頭,看著鬆田陣平臉上露出一個冷笑:“你在說什麼呢,鬆田警官。”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鬆田陣平冷著一張臉說道:“否則你也不會認識我是誰,我可不記得我介紹過自己。”
“那又怎麼樣,”山下先生彎起眼睛,得意洋洋的問道:“你錄音了嗎?”
說完,他抓頭對著走廊裡的護士大聲叫了起來:“救命啊,這個人突然來抓我!”
護士哪裡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們也有點害怕,但還是有人上來攔住鬆田陣平,想讓他放開山下先生。
久我也過來了,他掏出自己的警察手冊,給周圍的人們看了一眼,豎起食指放在純上,比了個靜音的手勢。這裡還有很多在休息的病人,他不想驚擾彆人。
護士下意識的就後退了一步,皺著眉,看看警察手冊,發現沒有問題後,抿抿嘴,又後退了一步,在不遠處看著這麵。
“把他帶回去審。”鬆田陣平沒好氣的說道:“你抓著他,我去把手機拿回來。”
久我點點頭,山下先生哈哈大笑:“你們要為了爆炸案審我?有證據嗎?雖然我當時的確去過米花大廈現場,但是我想那麼多的爆炸,現場應該連一個指紋都不會留下吧。”
爆炸和是否留下指紋,關係不大,但是久我和鬆田陣平都知道,對方這麼說,就代表了他在整個過程中,非常小心翼翼,並且堅信自己沒有留下痕跡。
兩人對視一眼,鬆田陣平先去拿手機了。
久我單手抓住山下的兩隻手腕,對方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還說道:“放棄吧,你們審不出什麼的,畢竟我是無辜的嘛。”他看看久我對於刑警來說,過於溫和的麵龐,惡意的笑了起來:“你是剛入職的家夥吧,這個稅金小偷,現在把我放了比較好,否則等會我就要舉報你們濫用職權了,到時候你的警察還能不能做下去還不一定呢。”
久我低頭看了他一眼,很淡定的開口:“多謝關心。”
聽到這個聲音,山下先生突然身上微微一顫,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他瞪大了眼睛看著就我:“是你……”
“看來您把我的聲音記得很牢,”久我說道:“也是,畢竟你四十多年的人生,也隻有記性好這一個優點了。”
山下先生開始變得憤怒起來:“你在說什麼……你知道什麼!”
久我彎彎眼睛,衝他露出一個溫和無害的笑容:“沒什麼,隻是您的人生過得很沒有意思,不是嗎?”他輕輕放開手,不再桎梏山下先生,說道:“就這麼碌碌無為的到了人生的最後,本想來一次最燦爛的謝幕,也被我打斷了,不是嗎?”
山下咬著牙看著他,過了一會兒,突然吃吃的笑了起來:“你在說什麼呢,我不知道。”
久我還是淡淡的笑著,他掏出自己的手機,給他看了一眼界麵,說道:“您的防備心真強,我可沒錄音。”
山下先生看了一眼手機,抿著嘴,不肯說話,久我順手把手機放回兜裡,又說道:“要達到您的目的,還有另外一個方法。”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本科在東大,專業就是犯罪心理研究,研究生在哥倫比亞,也是相同的專業,等會兒回警視廳之後,你如果老實交代,我就跟我的導師們商量,把你的案件用作明年的課題,這才是真正的青史留名。”
山下先生不屑:“就你?”
久我:“我可是績點滿分畢業的優秀畢業生。”
山下先生看起來有點意動,又撇了撇嘴,說道:“我才不相信你,你是個騙子。”
久我輕輕笑了下,問道:“我怎麼是個騙子了?”
“上次你就騙我,還說鬆田陣平死了,明明就沒——”沒說完的話被吞了回去,山下先生意識到了不對勁,他捂著嘴,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想套話?”
“bing——go。”久我從兜裡把手機拿出來,給他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著正在錄音的頁麵,衝他俏皮的眨眨眼,說道:
“而你中招了,山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