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看起來並不強壯,甚至有點佝僂,他把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結結實實的綁在椅子上,少年的脖頸上套著一個環式炸彈,他左手拿著遙控器,右手拿著電話,手一直在抖。
久我和風見站在公裡外的高處,拿著望遠鏡看著裡麵的場景,他看到犯人一直在看著手裡的電話,問道:“是對方主動通知我們的嗎?”
“今天早上,大臣接到了兒子的
電話,他本來以為是惡作劇,沒想到直到下午的時候,人還沒回家,就撥了回去,對方提出了在下午五點的時候,讓大臣在網絡上直播陳述自己犯下的罪行,尤其是他替兒子遮掩的那些罪行。”
“那我們怎麼知道這個位置的?”久我問道。
風見裕也臉上露出了一點不忍心的神色,說道:“我們查了大臣兒子昨天晚上失蹤時候的監控,找到了男人的身份……這個男人的女兒,今年月份的時候,被大臣的兒子□□致死,警視廳那裡,也有很多人盯著這個案子,其實證據都很充足了,但是大臣用自己的權力把事情都壓了下去……
“證據充足?”久我問道:“這都不行嗎?”
“……說來慚愧,是的。而這個房子,就是當時他女兒死去的地方。”
“這樣嗎?”久我繼續從望遠鏡裡觀察著遠處的中年男人,他很輕很輕的感歎了一句:“明明這麼弱,卻在努力為孩子報仇,原來這也是父親嗎?”
他把望遠鏡丟到風見裕也手中,把手裡的狙擊槍穩穩地端起來,眼睛湊到目鏡上,瞄準了遠處的房子,風見微微一驚,說道:“現在就射擊?上麵還沒有命令。”
“我隻是看看,”久我漫不經心的說道,他的眼睛湊到瞄準器麵前,說道;“而且,我記得,公安警察在執行特殊任務,危機的時候是可以自己做判斷的,不是嗎?”
“雖然是有這麼一條……”風見裕也沒什麼底氣的說道:“但是現在,應該還不算是危險情況吧。”
久我沒說話。
風見裕也很怕他直接下手,遠程狙掉了犯人,想起了之前收集到的關於久我的信息,連忙說道:“福地先生,您很擅長犯罪心理是不是?我們可以給犯人打電話,您一定可以說服他放棄犯罪的。”
久我聽到這話,倒是有了點反應,他擰過頭,看向風見裕也,對他伸出手,攤開手掌,掌心向上,示意他把手機給自己。
風見裕也心裡有點慌,他覺得這件事情的處理不應該這麼迅速,但是他沒辦法讓久我停下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是第一次見到久我,但他莫名的有些害怕。
雖然說警視廳的人大部分對久我的評價都是沒有架子,特彆好接觸,人很好,很努力的這些正麵評價。但是見到本人的時候,風見裕也腦子裡反複會想的卻是,很久之前那個在街上亂砍人,被久我製服的犯人說的那句:“他肯定殺過很多人。”
風見裕也沒有辦法,用警視廳的通訊設備撥通了犯人留下的電話號碼,開了外放,放在久我旁邊。
久我見此,知道風見裕也心裡有所顧忌,就收回了手,他的眼睛又湊到了瞄準鏡中,看著遠處那男人的一舉一動。
男人手中的手機響起的瞬間,他像是被火燙了一下似的,整個人都跳了起來,他連忙摁開了電話,放到耳邊,說道:“怎麼樣——決定了嗎?!”
“這裡是福地久我,警號187602,”久我語氣平淡的說道:“請問,您是中村先生嗎?”
對方沒想到電話裡的聲音這麼年輕,愣了一下,說道:“對,我是……你是警察?”
“是的,跟您在一起的是大臣加藤景的兒子加藤際對嗎?”
“……是的。”那人顯然平時就是個很老實的人,雖然他現在手裡拿著炸彈的按鈕,也沒想著掌握主動權,反而乖乖回答起久我的話來。
“我的同事和我說,他對您的女兒犯下了很深的罪孽。”
“是……!”中村先生又跳了起來,他暴怒的說道:“我女兒才15歲,剛剛上高中,這個畜生……!而且不僅是我女兒,他還欺負了很多女高中生,我把證據都收集起來了,也提交給警視廳了,但是沒有用!你們這些人,狼狽為奸!你不要和我講話了,我不會放棄的……”
這個時候,電話裡傳來了大臣的兒子的聲音:“我告訴你,快放了我,否則我爸爸是不會放過你的!你們這些無能的警察也是!快來救救我”
久我偏偏頭,問風見裕也:“他說的是真的嗎?”
風見裕也臉色難看的點點頭。
久我把頭扭了回來,通過目鏡,能看到遠處的兩個人,手裡拿著凶器的犯人悲痛欲絕,被牢牢綁在椅子上的被害者卻洋洋得意。裡的一個悲痛欲絕的犯人,和一個絲毫不害怕,甚至洋洋得意的“被害者”。
久我全神貫注的盯著遠處,眼睛一眨都不眨。
接著,食指扣下了板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