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角鬥中,對於久我,真正的考驗是如何克製住自己的戰鬥本能,和肌肉的反應,既能隱藏住自己的實力,又可以向森田澄展現自己是可塑之才。
這仿佛是對微表情微動作管理的一次畢業考試,然而考生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森田澄站在拳擊台下麵,看起來風輕雲淡的,其實心裡也挺緊張的。這兩次接觸下來,他挺喜歡久我的,雖然目前的局麵是他推動的,但是,他也是真的不希望久我受太重的傷。
他的眼睛緊緊的鎖定著台上纏鬥的兩個人,少年的個頭比他的對手要高一些,但是在對方粗壯的四肢麵前,久我的攻擊仿佛就像孩童打鬨一樣,無法給對方造成什麼傷害。
這沒什麼,森田澄早在看到久我的體型的時候就知道了,這並不是一個力量型的選手,至少現在還不是。
少年反應很快,他雖然是初次參與這種戰鬥,但恐懼並沒有讓他手腳發軟,他一次又一次的避開對方的攻擊,雖然身上多了很多擦傷,整個人也非常狼狽,但一是時間,具有豐富經驗的前輩竟然也拿他沒有辦法。
但到底是沒什麼經驗,久我在躲避攻擊的過程中用掉了太多的體力,沒過多久,動作就開始變得遲鈍起來,在又一次的躲避掉螞蟻的攻擊後,一下子跌倒在地,被對手追了上來,螞蟻直接壓在他身上,用雙腿和全身的體重牽製他不讓他逃走,兩隻拳頭像暴雨一樣劈頭蓋臉的砸來……
森田澄看著這一幕,瞪大了眼,忍不住就想去找管理喊停。
如果能抵抗,這拳頭對久我來說就連毛毛雨都不是,但是他不能,他甚至要控製住肌肉的反應,讓自己乖乖受傷,頭、臉、肩膀,每個地方都很痛,身上的每個器官都在和他叫囂著,讓他不能繼續任由對方攻擊……
但是不能反抗,他不能暴露身份。
久我感覺那些拳頭對準自己的臉砸,又逐漸往下移,來到胸腹的位置,久我本來還無所謂著,畢竟對方怎麼說,都隻是一個力氣有點大的普通人,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讓他受重傷。
直到對方一圈打到他的胃的位置,而且是用儘了全力,久我隱隱約約地感覺到自己的胃裡麵有點痛,他腦海裡突然回想起了上次他胃出血的時候,降穀零焦急的模樣,還有他平時為了讓自己健康一點,在生活裡一點一滴的付出。
久我突然就不想受傷了。
他不想讓降穀零不開心,更不能讓男朋友的努力白費。
久我的膝蓋委屈,把壓在他身上的人支起來了一點,螞蟻甚至沒有意識到怎麼回事,久我就像一條泥鰍一樣的從他身下滑了出來,爬起身,左拳先是在他後頸處往下一壓,讓本來就沒站穩的螞蟻直接趴倒在地。
然後久我右臂屈肘,把全身的重量集中於右肘,像螞蟻的後頸砸了過去,螞蟻哼都沒哼一聲,就暈了過去。久我也跌倒在他身上,過了一會兒才爬了起來,但是他的對手再也沒有起來,暈厥在地上。
周圍的喝彩聲戛然而止,場內整整安靜了十秒鐘,然後咒罵聲就響了起來——
“老子的錢!混蛋螞蟻,竟然輸了!賠錢!”
久我站在原地,喘著粗氣,在鋪天蓋地的咒罵聲中,求助似的看向和管理站在一起的森田澄,問道:“是這樣嗎?”
森田澄對他比了個大拇指。
管理雖然也吃了一驚,但是他作為莊家,誰贏誰輸都不影響他賺錢,對於這種有話題性的比賽結果,他也樂於見成。他跳上台,抓著久我的手,舉了起來,大聲吼道:“今天的勝利者,是西打!”
喝倒彩的聲音更強了,少年一副對這些事情不甚在意的模樣,下了台子之後,湊到森田澄身旁小聲問道:“叔叔,剛剛您幫我下注了嗎?”
“當然下了。”森田澄笑眯眯的說道:“按照之前說好的,我壓了三千在你身上,現在你有五萬四千的日元了,等會離開的時候我給你現金。”
久我一臉喜出望外,臉上的陰鬱一掃而光空,這時管理過來了,他上下打量了久我一番,問道:“沒受什麼傷吧。”
少年因為拿到了錢,一臉喜氣洋洋的,齜牙咧嘴的笑了下,說道:“沒事。”
管理從兜裡掏出一個信封,他看了森田澄一眼,後者毫不在意的揮揮手,說道:“直接給他,我還能跟小孩要錢嗎?”
管理翻了個白眼,把信封交到了久我的手上,說道:“拿著吧,這是你今晚的辛苦費。”
久我接過信封,猶豫了一下,還是直接把錢拿了出來數了數。
兩個中年人們對視了一眼,臉上露出了寬和的笑容,森田澄給管理分了根煙,點上,自己也叼了一根,然後說道:“那我就帶著這孩子先走了?”
“快走吧,”管理咬著煙,伸手拍拍久我的肩膀,說道:“有空再來這裡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