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清陛下的麵容時,對他的音容笑貌都充滿了好奇,感覺這是一個天仙般的霽月人物。”
“但他毫無遮攔地站在我眼前,我覺得他也不過爾爾,單純隻是一個長得俊、出身好、有修養的貴族公子。”
趙曉曦看了眼靜謐無聲的四周,又看了眼懶洋洋倚在貴妃椅上喝酒的大徒弟,頭疼地揉了揉眉心,道:“在雍和殿議論皇帝陛下,你膽子真是夠大的。”
紅玉明顯帶了醉意,“怕什麼,他不會跟我們計較的。”
趙曉曦:……
雖然事實上,祁峟陛下,確實不會把這事放在心上。但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紅玉抿了口酒,繼續道:“師父,陛下走之前的口型,是在說什麼呀,我沒聽懂。”
趙曉曦:……
趙曉曦剛準備開口告訴紅玉,紅玉就一頭栽倒在桌子上,睡著了。
趙曉曦無奈搖頭,將醺醺欲醉的徒弟送回內屋,仔細蓋好了被子,才輕手輕腳地掩上門,獨自一人走了出去。
夜色淒清,她披著炫黑色的衣袍,獨自翻身上牆,躍到雍和殿主殿的屋簷上。
暗夜正一個人坐在上麵發呆。呼呼夜風掀起他濃黑粗韌的發絲,衣袍也隨風翻飛、獵獵作響。
趙曉曦將熱茶連杯帶蓋贈予暗夜,道:“師兄真是,一如既往地優雅。”
暗夜單手接過趙曉曦的茶,隨口誇了句“師妹泡茶的手藝,也是越發長進了。”
趙曉曦不接話,隻靜靜看著暗夜將茶喝完。
暗夜戴著的黑色的麵具暗沉無光,像是最不起眼的黑碳。他整個人都極其內斂,沉穩,像是一塊會呼吸、會行走、會說話,但毫無個人情緒的木頭。
“師兄,陛下和太後……,近來可有矛盾?”
趙曉曦終於開口,用氣音將今日深夜入宮的緣由訴與暗夜聽。
“他們沒什麼矛盾,隻是,太後和鎮國公府的權勢一日日坐大,陛下心裡起疑心了。”
趙曉曦:……
這怎麼能叫沒什麼矛盾呢?
趙曉曦正了正神色,“可是陛下一向不會猜忌親手提拔的人。”
“夏妍情況不同。”
暗夜隨手放下茶盞,“夏妍不是完全意義上的臣子,她不單單是陛下提拔的人。”
“憑借她太後的名義,她可以要求陛下、甚至新君做很多事情。”
“她是個聰明的,自然不會插手陛下的事。可她也並非毫無野心,她以太後的身份,乾涉三位嗣子的成長……”
“總之,她讓陛下不舒服了。”
暗夜說了很多,趙曉曦卻嗤之以鼻。
這四四方方、恢弘大氣的皇宮裡,天家親情果真淡漠,小孩子與長輩的親近,背後都摻雜著利益算計,摻雜著勢力、家族的較量、博弈。
趙曉曦大概知道了情況,她揮手接過茶盞,動作輕盈地展開雙臂,施展輕功躍下屋簷,“謝謝師兄提點。”
趙曉曦一個閃身,很快就隱沒在無邊的黑暗在,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後,暗夜也飛身下了屋簷,悄悄回到雍和殿主殿。
祁峟正端正身子,坐在書桌前看書。昏黃的光勾勒出皇帝陛下寬闊的肩膀,少年人白皙如玉的指腹帶著薄薄的一層繭,那是常年習武之人才會長出的繭子。
“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