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禮部的臣子需要晝夜不停地加班……
誰知道,一頓飯的功夫就分出先後了……
就,現實比理想還要骨感。
祁峟心裡難過、悲傷,但他不說。
他默默拎著祁鉞的卷子,交給杜庸看,“你教的好徒弟,文采飛揚啊。”
“看這嚴謹的總分總結構,看這精妙的典故引用,看這端正圓潤的書法,不錯,真不愧是杜學士的好徒弟。”
杜庸黑臉接過卷子,臉色一下子就紅了,“陛下,臣自視過高,誤導了殿下,望陛下責罰。”
祁峟詫異,“杜愛卿以為這張卷子能排第幾?”
杜庸咬牙切齒地沉思,“三百?四百?五百?”
“不能再低了吧。”
祁峟:……
朕說這卷子能排第一你信嗎?
杜庸還在反思自己,“王爺們都自小念書,學的是聖人教誨,讀的是治國理政的書;殿下開蒙晚,讀書又遲,又遇上微臣這樣一個自視甚高的師父……”
“殿下名次不佳,非殿下的錯。”
祁峟:……
祁峟不說話,將六百張試卷指給杜庸看,“禮部已經排名結束了,你自己數數看,你家殿下排名第幾,數出來後,親自去王府報喜。”
祁峟將親筆手書的‘淮南王祁鉞’的帛書送予杜庸,道:“閒置了這麼些月,可算送出去了。”
“虧我還替她提心吊膽的。”
“原是我多慮了。”
杜庸:……
杜庸神色複雜地接過帛書,不敢相信這樣弱智的文章能拔得頭籌。他顯然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視線定格在一遝空白試卷上。
翻一張,有名字,沒答案。
再翻一張,有名字,沒答案。
再再翻一張,依然如此……
再再翻一張,呦謔,“王”字的王寫了四橫。
再再再翻一張,“王”爺的王寫了兩豎……
杜庸:……
謝謝,血壓已經上來了。
宗室繼承製度改革,隻能說合理!改得好!
杜庸強忍下惡心不悅頭痛想哭的心情,繼續翻烏龜王八那遝畫卷。
醜陋的簡筆畫簡直辣眼睛。
不說淡妝濃抹總相宜的清雅感。
不說線條勾勒的寫實感。
不說超凡脫俗的風骨和雅趣。
單論那些畫……
他十歲的小妹妹小弟弟作出來的畫也不是如此水平啊!
最關鍵的是,三個題目,一個是“淺談你對厚葬與簡葬的認知看法”、一個是“詳述科舉選官的流程與範疇”、最後一個是“武力征服狄國的可行性分析”。
怎麼看也不跟烏龜花鳥畫沾邊啊!
杜庸默默記下了三個題目,他堅強地擦乾了眼淚,沒關係,宗室們答不出來的題目,兩年後由殿試的舉子們做!
那些從最底層爬上來的讀書人,不說各個文采飛揚,至少腦子正常。
這三道題,會成為兩年後的科舉試題,占比十分之一。
杜庸已經不指望宗室們給出合理的、優越的答卷了,但他還是抱著一丟丟希望,去翻最薄的那遝卷子。
杜庸看著左一張“弟子規、聖人訓、首孝悌、次謹信。”
右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