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父女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徐莎甚至都沒搞清楚,她舅舅到底回來乾啥,不過人走了,徐莎倒是沒一直躺著,稍微休息了一下下。突然間就想到,妞崽渴了回來喝水。那麼,她姥乾活兒難道不渴嗎?
徐莎立刻起身去了廚房,廚房裡的紅糖水沒有人動,徐莎一口悶了。
甜,很甜。
她喜歡甜食,但是卻不喜歡齁甜的直接吃糖或者喝糖水,可是這個時候卻又覺得,心裡甜滋滋的。徐莎翻箱倒櫃,找到一個籃子,衝了一碗紅糖水放進去。
這就拴上門,提著籃子出門。
徐莎不知道村裡的地在哪兒,路上遇見一個大娘,她乖巧的問了路。
這不,順著大娘的指點,徐莎很快就找到了徐婆子的位置,徐婆子現在正在地裡乾活兒,六月還不是酷熱的時候,但是越往中午走,越是熱了。
她對著徐婆子招手,叫:“姥,我來給你送糖水啦。”
徐婆子正在跟人邊侃大山邊乾活兒,乍一聽到徐莎的聲音,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過很快的,她就回頭:“虎妞兒,不是讓你在家裡躺著嗎?你咋來了?”
徐莎笑眯眯,一雙小梨渦兒若隱若現,脆生生:“我看天熱,給你送點水。”
徐婆子:“嗚嗚,你這丫頭……你說你這丫頭。”
她紅了眼眶,她拉著徐莎的手,跟身邊的大娘說:“我家虎妞兒,打小兒就知道心疼人。”
她似乎是陷入了回憶:“她三歲的時候,小小的人兒就說要給我曬水洗腳……”
“她四歲的時候說,將來要……”
“五歲的時候……”
徐婆子喝著紅糖水,感受著甜滋滋的味道,對著老夥伴們吹著徐莎的彩虹屁。徐莎撐著下巴,坐在地壟溝邊兒,她看著地裡的人們。大家都在乾活兒,真正的親眼看到,才會感覺到這個時代的艱苦。
就不說彆人,就說古大梅,明明才二十一歲,但是你說二十六七,大家覺得正好。而她姥徐婆子,其實就五十出頭,但是就跟六十來歲似的。
也不僅僅是他們,旁人也是一樣的。
看起來都比實際年紀大。
生活的艱辛,繁重的勞動還有吃不飽穿不暖的狀態,哪裡有好的了呢?如果沒有外掛,這日子,才是真難啊!
徐莎垂著眸子,也沒走,就坐在那兒發呆。
陳家人過來的時候,就是這麼一副場景,徐莎乖巧的坐在那裡,看起來弱弱的,不怎麼有精神頭。陳大果斷地拉住了氣勢洶洶就要找茬兒的陳婆子,製止了她:“娘!”
他抬眼看向了陳二,說:“我們先彆過去。”
他將自家的幾個人都拉到了茅房後頭,這頭兒沒有人,他冷颼颼的盯著陳二,嚴肅的說:“你再給我說一遍,你是讓誰打了?”
陳二一張苦瓜臉,痛苦的不要不要的,委屈著說:“是徐莎。”他在家歇了好久才覺得不能這麼算了。
陳婆子氣的瞪大了眼:“這個小賤人,我饒不了她,我這就……”
陳大又按住了陳婆子,說:“娘,你冷靜點!”
他嗬斥陳二:“你在這裡彆動。”
隨即說:“爹娘,你們跟我來。”
三個人一同來到地頭兒,遠遠的就看到徐莎坐在那頭兒,她身邊則是另一隻更小的崽,這是徐婆子的孫女兒妞崽。不知道咋的,妞崽坐在了徐莎的旁邊,雖然一大一小,但是這黑與白,差距的更加明顯,徐莎白到讓人覺得羸弱……陳大:“你們瞅一瞅,再仔細瞅一瞅,你們覺得,就徐莎,她能打得過老二嗎?”
這一說,陳老頭陳婆子安靜了下來。
“而且你們想,徐莎在這兒坐多久了?”
陳老頭沒印象,他自然不會關注小姑娘,這哪裡像話?
倒是陳老太想了想,說:“好像有時候了?”
陳大點頭:“我也覺得,她好像挺早就坐在那兒了,那,老二可是才過來。”
他蹙著眉,眉擰的緊緊的,說:“我今早去領工具的時候,大伯還說,徐莎看起來身體不是很好的樣子,讓我們彆招惹她。免得徐莎有個什麼事兒,咱又被賴上!我倒不是想說這個,隻是你們覺得,這看起來身體不好的徐莎,像是能把老二打成這樣嗎?”
陳老頭和陳老太麵麵相覷,相信了大兒的話,陳老太不解:“那老二這是乾啥要撒謊……”
陳大想了想,自以為精明的分析,說:“彆看他打媳婦兒,關上門總歸是一家人。鬨不好,是因為咱們不相信老二媳婦兒被徐莎打了。所以他這故意賴徐莎,幫媳婦兒圓謊呢。就想證明徐莎會打人的。當然,順帶還能讓你們心疼,好吃好喝撈著不用乾活兒,說不定還能拿到幾個零用錢!”
一分析,陳老大覺得自己已經完全看透這個弟弟了,他語氣很衝:“爹娘,你們可不能上當啊!”
陳老頭陳老太的臉色難看起來。
陳大:“那不如,你試試他是不是要錢?”
陳老太快步來到陳二身邊,問:“你這是不是得看看傷?”
陳二眼睛一亮,立刻哎呀哎呀:“要的,一定是要的,娘,你給我十塊錢吧!”
話音剛落,陳老太直接就上手:“你作死!我讓你作大死!你竟然連老娘都騙,還想要錢?你這就是為了來騙我的錢!你這傷,到底是誰打的?你說,是不是你跟你媳婦兒做扣兒?”
陳二:“???????”
陳老太:“我讓你跟你媳婦兒串通!你不如你大哥穩重不如你三弟會賺錢,不如你四弟會讀書,甚至不如你妹子會哄人!你這個倒黴催的……我讓你騙我!”
陳二:“啊啊啊,你個偏心眼兒……”
陳老太一個踉蹌,氣狠了:“你這是怪我?我打死你!”
陳二:“嗷!”
徐莎戳著妞崽的小手兒,說:“你咋來找我了?”
妞崽還沒啥反應,就聽到遠處傳來慘叫,陳二飛快的逃竄,身後跟著的是陳老太……
徐莎嘖嘖:“這一天,挨揍沒夠兒啊。”
妞崽學著徐莎的表情,鸚鵡學舌:“夠兒。”
歪歪頭:“挨打,沒夠兒。”
陳二哭嚎著滿地竄,一把鼻涕一把淚。
勤勞的農民們:真不像話!
陳二:真不像話!
乾啥也打他,就他娘的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