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二虎娘:“你這小子,是個懂事兒的。”
大隊長:“你們擱這兒說這些乾啥?是不是都忘了現在不允許宣傳這些個東西?你們自己想倒黴,也彆牽連村子裡的其他人啊!這樣的事兒,不管有啥,都是沒有!大虎二虎,你們就是眼花了。”
大虎二虎還沒說話。
土狗子忍不住了,他明明見鬼了,這些人為啥就偏要說沒有。要是擱在往常,土狗子屁都不會放一個,但是見鬼真是刺激到他了,嚇個夠嗆,都尿褲子了,這些人說沒有。咋能沒有?
他叫:“我也看見了!”
說完他立刻就反應過來,這事兒不能這樣說,他叫:“我上茅房的時候也看見了!”
土狗子三姐三花兒也站在弟弟這邊兒:“我弟真的看到了,他都嚇尿褲子了……”
一乾人等:“………………………………”
土狗子:“!!!”
大隊長:“你家不是在山下嗎?跟地頭兒有距離吧?”他蹙起了眉梢兒。
徐莎:“???”
她沒從山下走啊!
她家到衛生所,又不會路過山下。
不過,徐莎眼看著人眼淚都含在眼圈兒裡了,尿褲子都能說出來證明自己,恐怕也是真的。
她沒嚇到人,那也許是江楓?
也有可能的。
徐莎默默將這個人記在心裡,不管怎麼樣,這幾個受了驚嚇的,她肯定是多少都要補償一下的。她同時也留心起其他人,打算看看還有沒有人被嚇到。
如果有,一並補償了。
徐莎打起精神,而此時大隊長也說:“這樣的事兒,都是說不好的,大家不要在村裡……”
“大伯!”撕心裂肺的叫聲傳來。
大隊長差點嚇的摔了,一旁的方建國趕緊扶住大隊長,說:“小心點。”
大隊長一回頭,就看到這人不是旁人,正是陳三。
陳三騎著自行車,不知道從哪兒回來,一回來就叫:“大伯,下前進屯兒,出大事兒了!”
眾人:“???”
下前進屯兒出事兒,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不過也有好事兒的,趕緊問:“啥事兒啥事兒?”
陳三氣喘籲籲:“下前進屯兒鬨鬼了!”
眾人:“!!!”
徐莎:“……”江楓的動作夠快的啊!
大隊長立刻拉住陳三:“咋回事兒?你給我說說是咋回事兒?”
陳三:“我這一早去下前進屯兒找我工友錢桂兒,剛進他們村子,就聽說他們村子出事兒了。老白家,就我二嫂的娘家,昨晚鬨鬼了。”
這也是他叫喚的原因,再怎麼,也跟他們家多少有點關係了。
他哆哆嗦嗦的說:“聽說昨晚白老二聽到動靜兒起夜,一出門,就看到一院子的紙人車馬花圈。後來不知道怎麼地,他家房梁上的木頭竟然滾下來直接砸了他。說是腿都砸斷了!”
徐莎:“!!!”
斷了腿!!!
徐莎震驚的很,不過這個時候也沒有人管她震不震驚呢。大家都震驚啊!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許久許久,現場都沉寂的沒有一個人說話。
好半天,有個年紀大的老人突然說:“昨晚兒的女鬼說快到了,是不是指……快到下前進屯兒老白家?”
“那下前進屯兒距離咱還有點距離啊,也不近啊。”
“不對,咱們人走著不近,鬼走著還不近?”
大家恍然大悟,覺得很有道理啊。
“這咋就奔著老白家去了。”
“還能為啥,白老二的媳婦兒不是死了嗎?說是摔下山了,屍骨無存啊,現在都沒找見。”
“這不是挺長時間了嗎?咋突然就冒出來了?”
“誰知道,而且你說怪不怪,好端端的,房梁咋就滾下來了?我這活了這麼大歲數,還見過誰家不刮風不暴雨的大好天氣,還能出這種事兒的……”
一個年紀大的老太太神神秘秘的低語:“說不好就是鬼報複呢,這個白老二整天打媳婦兒,好好的姑娘家啊。嫁到他家沒幾年就去了……人家這是變成鬼都不放過他,活該!”
“活該!!!”
大家悄悄的議論紛紛,擠在人群最後的白蓮花臉色難看的不行,她生怕大家把注意力轉移到她身上,宛如一個鵪鶉,縮著肩膀。
不過有時候就是這樣,她越想閃躲,越是有人揪住她不放。
“陳二媳婦兒,你哥傷了,你不回去看看啊?”
“你家也是的,這可著一個人欺負。早先我就說,有些事兒啊,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可不呢!有些事兒,做人的時候不敢對你怎麼樣,但是做鬼了還管那些?”
聽到這些,白蓮花微微顫抖,她是真的怕了,外人不知道實情,但是作為自家人,她是曉得的。想到的這裡,她突然就雙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呦嗬!這是咋了?這咋就嚇成這樣了?”
“可不,在這麼也不至於找你一個小姑子……”
雖然白蓮花在村裡的人緣兒也就一般般,但是因為她總是挨揍,人又看起來怯懦,大家倒是對她印象也不說很差。
她指甲幾乎要刺到掌心,低聲呢喃:“意外,都是意外……”
“啥意外啊?”陳三嘲弄的看著他家二嫂,滿滿都是嫌棄:“下前進屯兒那邊都說了,好幾個人都見鬼聽到動靜兒了。”
“啥動靜兒啊?”
“對啊,啥事兒啊?”
按理說,陳家和白家,那是姻親關係,就算他在不喜歡白蓮花這個嫂子,也不至於落井下石。
但是誰讓昨天他才知道白蓮花串通旁人想坑他的錢呢。
而且,他還差點被家裡人懷疑跟白蓮花有一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釋清楚。再看這個不待見的二嫂,就更是膈應的想吐口水了。所以這個時候,他才沒給人兜著。
再說,他不說,昨晚鬨得那麼大也會傳來的。
“他們聽見一個聲音說……不要把我埋在山上……”
陳三學著那些農村老娘們的聲音,陰冷又可怕。
“我的娘咧!”
“媽呀!”
“為啥是……不要把我埋在山上?”
“她不是摔下懸崖了嗎?”
“她被埋在了山上?”
這一下子,大家就立刻驚悚起來。就算是見識少,也不代表大家都是傻子一樣天真。相反的,經曆過那個艱苦的年代,反而是更有生存的智慧。
這話剛出口,立刻就閉嘴了,三十四五度的天氣,生生打了一個寒顫。
“我……我得去地裡了……”
“我也去……”
大家反應過來,趕緊都找了借口離開,一些娘們更是驚恐的看著白蓮花,恨不能距離她十萬八千裡遠。就連白蓮花的大嫂都不敢湊上去了。
彆看她平日裡對著白蓮花嘚瑟,但是這個時候,比鵪鶉好不了多少。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就算那個人不是白蓮花,但是一想到這兩個人是兄妹,大家難保就忐忑。
他們上前進屯兒聽到這個都能嚇成這樣,那麼下前進屯兒更是如同炸開了的油鍋。
徐莎透過亂竄的人群看向了癱在地上軟了腳的白蓮花,冷冷的翻白眼。
白蓮花這個時候一身冷汗,衣服都濕漉漉了,如果說昨天胡杏花令她慌了,那麼今天就是深深的恐懼。
鬼!
鬨鬼了!
白蓮花坐在地上,突然間,就蹦起來,幾乎是三步並作兩步,飛快的跑到地裡,一下子就揪住胡大娘:“你閨女呢?胡杏花呢?”
她惡狠狠的問了出來!
是胡杏花,一定跟胡杏花有關係。
要不然,怎麼早不鬨出來,晚不鬨出來。昨天胡杏花一提,晚上就出了事兒?
“胡杏花呢?”
胡大娘被白蓮花揪住,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直接說:“她上山采蘑菇了。”
白蓮花惡狠狠:“這個賤人!”
她一把推開胡大娘,飛快的就向山上跑去。
大家看慣了白蓮花綿軟的模樣兒,看她突然發瘋,一個個的都愣住了。好半天,胡大娘突然反應過來,嗷了一聲,追著白蓮花跑過去:“你這毒婦,你想對我閨女做什麼!”
兩人一前一後的跑走,方建國趕緊領著徐立也追了過去。
不說旁的,就衝白蓮花這個要殺人的樣子,他們也不敢放任不管啊!
而一旁的徐莎……驚呆了。
她其實還真是沒想過什麼狗咬狗的禍水東引,她就是做自己的事情。然而,誰能想到,白蓮花這麼會想呢。這竟然懷疑上胡杏花了!果然戲精戲多的時候,自己腦子裡就能飛快的表演出百集長劇。
徐莎呆滯著,記分員黃妙嫦都要嚇崩了。
畢竟,徐莎是見過白蓮花發飆的,知道這個女人就是個不咬人的狗,可是彆人不知道啊。黃妙嫦默默的湊到徐莎身邊,低聲:“她、她的表情要吃人。”
這個時候,連黃妙嫦都會好好說話了。
徐莎也難得的安慰她:“就算是吃人,也不吃你。你不用擔心的。”
黃妙嫦點頭:“有點道理。不過,她咋那麼嚇人啊,該不會是中邪了吧?”
他們想不到更多的東西,隻能這麼想。
徐莎小聲兒:“誰知道呢,不過看她的樣子,我看她兄嫂的事兒……”
剩下的話,徐莎沒說。
有些話,不該是她說出口。
不過雖然她沒說啥,不妨礙彆人的腦補啊。
黃妙嫦哆哆嗦嗦:“她不會是也知道吧?”
要不然,也不至於嚇成這樣,又不至於發癲成這樣吧?
徐莎挑眉沒言語。
黃妙嫦一把抓住徐莎的手臂,這個時候,徐莎已經不是她全村最討厭的崽,而是很信得過的小姐妹了。她抓住徐莎,說:“咱們都是大隊的人,得一起走!”
徐莎:“…………………………”
她睨著黃妙嫦:“你平時不是挺凶的嗎?”
黃妙嫦臉色變了變,跺了跺腳,哼了一聲:“我這也是為了你好,我們兩個女同誌一起,總比一個人穩妥啊!”
又頓了一下,小聲嘀咕:“我再凶,也怕敢殺人的瘋子啊。”
徐莎有心提醒她白蓮花不是,但是再一想,白蓮花上次也確實害她,而且還打算繼續害她。
徐莎就默認了黃妙嫦的話:“有點道理。”
黃妙嫦:“是吧是吧?”
黃妙嫦此時慫的一批!
囂張跋扈?
不存在的,要命!
這個時候徐莎倒是知道為啥黃妙嫦平日裡凶巴巴的不討喜還能在村裡乾的遊刃有餘。嗯,關鍵時刻,也是很識時務了。
“你說,她為啥找胡杏花啊?”
徐莎:“誰知道呢?可能她覺得事情與胡杏花有關?”
徐莎默默的垂首,看著自己的腳麵兒,心說果然啥事兒都有啊!
他們兩個人的交談,沒太多人在意,但是同樣的想法,都在許多人的腦海裡轉悠了。畢竟,這不是什麼很難懂的情況。大隊長的臉色,漆黑成一片。
他可真是讓這些人氣死了。
他叫:“老三,你叫上你大哥二哥,去山上把老二媳婦兒給拉下來。她哥哥都這樣兒了,她就惹點事兒吧。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平日裡看她蔫不登的,沒想到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隨即又繼續說:“小陳,你心細,騎我的自行車,去下前進大隊看一看具體是咋回事兒。”
小陳:“好嘞!”
“這喪門星啊!”大隊長痛心疾首。
大隊長都這樣說,其他人自然更不在話下。
村裡的三叔婆跟身邊幾個兒媳婦兒孫媳婦兒說:“你們瞅著,大隊長說得對,這就叫人不可貌相,你看她是個受欺負的小媳婦兒,但實際上呢?還真是個心狠手辣心黑的。這種人萬萬不能惹。”
她順勢教導小輩兒,而幾個小輩兒也都紛紛點頭。
剛進門半年的孫媳婦兒低聲八卦:“先頭兒她還說自個兒在家挨打,我看實際咋回事兒可不好說。”
大家紛紛點頭,不好說,真是不好說。
陳二一個沒用隻會打媳婦兒的二流子,在這一刻竟然洗白了一點點。不過小辣雞就是小辣雞,即便是被洗白一點點,不是好鳥兒也乾不出啥好事兒。
此時此刻,雖然大家都在乾活兒,但是背地裡,可是都互相使著眼色。
這個時候,大家都是團結的一家人,是一個美好的大家庭。
所有彼此的小矛盾都不存在,完全不存在!
他們再鬨,也就是為了一棵蔥一頭蒜,現在這下前進屯兒的老白家是乾啥?這些人都要鬨出人命鬨出鬼了?還不可怕?
沒有什麼,比這些更令人覺得震驚。
沒看,黃妙嫦和徐莎都能手挽手肩並肩嗎?
可見大家受了多大的刺激。
這一上午,大家雖然在地裡乾活兒,但是心已經飛了,飛向了“鄰居”下前進屯兒。
不得不說,就衝今天這一出兒,下前進屯兒肯定是要出名的。
黃妙嫦一登記完工分,立刻就抱著小本子,拉著徐莎說:“走走走,咱們回大隊吧。”
徐莎:“你真不用這麼怕。”
黃妙嫦:“不,我要命!”
兩人噠噠噠的回到了大隊,難得的和諧,黃妙嫦小聲:“你說,胡杏花是咋回事兒啊?我看白蓮花的表情,想吃人。”
想不明白。
徐莎:“我也不知道啊!”
她怎麼可能會說,哦,是我陰差陽錯,讓白蓮花懷疑到胡杏花身上了?
能這麼說嘛?
那不能的。
徐莎認真臉:“彆猜了,反正,早晚都能知道。”
黃妙嫦點頭:“對對對!”
徐莎輕輕的籲了一口氣,默默的望天,覺得這總算是給糊弄過去了啊!真是沒想到,黃妙嫦這人脾氣大,性格還十分的碎碎念。他這一路,可就沒停下裡的嘀嘀咕咕。
徐莎自認為都算是挺八卦的一個人了,竟然還比不過黃妙嫦啊。
黃妙嫦還在碎碎念:“不過這鬼下手,就是比人狠,上來就給腿砸斷,真是夠凶了。”
徐莎:“……………………”
斷腿這個事兒,徐莎可不覺得是意外。
默默的,她想到了自己得小夥伴——江楓。
雖然江楓看起來完全不像是能乾出這個事兒的人,但是與其讓徐莎相信真的鬨鬼顯靈了或者是意外。徐莎反而更相信,是江楓。
就不知道,他怎麼做到得了。
徐莎也沒有害怕或者其他的心思,隻默默的想,如果是江楓,那麼,希望他毫無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