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兒吧?”
那男人握住了白蓮花的手腕:“沒事。”
兩個人對視著, 竟然還安靜了一秒。
白蓮花這一步,這是太過明晃晃了,雖然她以為自己做的挺含蓄。
但是現在是什麼時候, 是保守的七一年啊。
徐莎都沒見過村裡人說什麼帶點顏色的玩笑, 大家本質上,還是很保守的。所以白蓮花覺得自己做的很含蓄, 但是徐莎他們三個偷看的都一眼就看明白了。
黃妙嫦:“這也太直接了吧?她她她, 她想乾啥啊?那難得也是, 咋不放手啊!這還抓住了?”
說到這裡, 她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頭兒似乎聽到這邊的聲音, 立刻看了過來, 徐莎拉著他們飛快的躲開,沒有繼續看下去,拉著他們說:“快走。”
三個人很快的離開,因為熟悉地形兒,嗖嗖的就消失。
徐立小激動:“我們不看下去了啊?”
徐莎:“我們看下去,被發現了怎麼辦?”
徐莎小聲:“你以為這是小事兒啊,咱們看見了也就看見了, 可彆說。你們也聽到了, 這位大哥都是能把兒子讓出去的人,可見是個狼人。彆靠近, 免得沾染一身屎。”
“狼人?”
“比狠人還多一點。”
徐立:“……”
不過他到底是在外接觸人多,也懂了點, 說:“你說的有道理。再說這種事兒如果傳出去鬨大了,也不好看, 我們真不好靠邊兒摻和。真沒想到,陳二嫂子是這樣的人。”
徐莎冷笑:“陳二也不是啥好貨。”
“既然覺得不好, 可以離婚啊,但是給他戴綠帽子就不對啊。”作為一個男同誌,徐立真是覺得無語極了。
徐莎點頭:“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我們都不是她,也不知道她咋想的。不過這個女的也夠豁的出去。”
徐莎這下子真是有點膽寒了。
她原來其實沒太把白蓮花這個人放在心裡,但是沒想到,這個女人比她看起來更加的能豁的出去,這就有點嚇人了。她可不覺得白蓮花隻是看中這個男人是城裡人有點條件。
恐怕,也是為了報複胡杏花。
畢竟,在白蓮花心裡,胡杏花也是她的仇人之一。
要知道,胡杏花可是威脅過她。後期那個埋骨的地方,也有胡杏花的牽扯,雖然胡杏花未必是要把這個地兒說出來,但是誰讓她深更半夜出門呢。
如果不是她,土狗子他們也不會找到。
雖然他們都覺得白家老二是罪該萬死那麼個狗東西,但是很明顯,白蓮花不會這麼想的。
如果真的在白蓮花心裡排起來,搞不好白蓮花對胡杏花的仇恨值都能排在她和江楓前頭呢。
不過這就足夠徐莎警惕了,她不害人,但是彆人也彆想害她。
“你們說,胡杏花的未婚夫會上套嗎?”
徐莎:“如果你想知道他上沒上套,觀察白蓮花就知道了,看她有沒有多什麼東西,有沒有跟以前不一樣。畢竟她也不可能白付出啊!總是要收獲一點東西的吧?”
黃妙嫦:“他娘的,今天這一出出兒,真是震撼我全家。”
本來黃妙嫦還因為小陳的事情心情堵得慌,十分一般般,不過這一出出兒的下來。她突然就覺得小陳不是個事兒了。她可是見證過更多的人。
小陳腳踩兩隻船,追求她轉頭兒又不認,這還不算是個事兒了,誰讓她自己當初也沒有乾淨利落的答應呢。所以真是沒有什麼好傷心的。說不定,還是一個好事兒呢。
眼下這個超級大八卦,才讓她緊張的手都抖。
黃妙嫦:“我們真就眼看著啥也不做?”
徐莎睨她:“咋的?你要乾啥你要告訴誰?你想沒想過,狗急跳牆?再說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徐莎有時候是很好心的,例如她在二表舅困難的時候聯合江楓變著花樣兒的給人送東西。因為她知道二表舅就是一個貧窮的老實人。也會隔三差五的給小林州送東西,因為這是一個可憐的小孩兒。但是卻不會管老陳家白蓮花胡杏花那些事兒,這些人本質上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對待好人,儘量幫忙不算什麼。
但是對待那些缺德鬼,何必呢?
徐莎:“走走走,回去啦。”
徐立:“這娶媳婦兒,真是大事兒啊。”
黃妙嫦:“那嫁漢子也是大事兒啊!”
徐莎噗嗤一聲,說:“你們兩個倒是還挺對稱的。”
三個人說笑著一起往大隊走,正好遇到隊裡的趙大娘,她攔住了徐莎,問:“小徐啊,那個胡杏花的對象上門了?”
徐莎:“嗯,來了啊。現在還在呢,剛才好多人都在看熱鬨,您咋不去啊?”
趙大娘尷尬的笑了一下,不過還是說:“我就不湊這個熱鬨了,地裡還有活兒呢,大家都去看熱鬨,誰來乾活兒呢,春天裡的土地,可是擱不得的。”
徐莎挑挑眉,微笑說:“那您現在這是?”
不是擱不得嗎?這不還是沒在地裡乾活兒?
趙大娘本來還等著徐莎他們這幾個小年輕誇她覺悟高,但是眼看著這幾個竟然完全沒接話兒,她表情有些淡了幾分,說道:“哦,我回家上個茅房。”
徐莎:“哦,那您快回去啊。”
雖然地頭兒是有茅房的,但是距離地頭兒比較近的人家還是儘量回家上廁所,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這個粑粑,也是個好東西啊!
這留在這家,然後澆灌自留地不好嗎?乾啥要奉獻給大隊?
有些比較遠的人家,肯定不能這麼做,總是耽誤這麼多時間,大隊長那是要發表的。但是老趙家距離地頭兒很近,所以她還能沾上真個便宜,並且一直為之沾沾自喜。
她快走幾步,回了家,一進院子,就呸了一聲,等出來了就看到老大媳婦兒也回來了,她吊了吊眼睛,說:“你咋回來了,不是去看熱鬨了嗎?咋樣?胡杏花找的男人如何?”
趙老大媳婦兒嘖嘖:“還彆說,是挺體麵的,一看就是城裡人,那頭發梳的,那衣服板正的……”說到這裡,察覺婆婆臉色不對,又說:“不過我聽說一個月工資就十六,跟二弟不能比。模樣兒雖然不錯,但是有點油滑了,說話也不實誠,不咋看得起咱們鄉下人。我估摸著胡杏花嫁過去也是要吃苦的。”
趙大娘的臉色好了一點,說:“哼,哪個沒點短板的城裡人找她這麼個貨色。”
雖然趙大娘一點也沒想讓胡杏花做自己的兒媳婦兒,但是聽說人家又找了彆人,總是有點不高興的。為了躲避胡杏花這個喪門星,她都讓老二彆回來了。
沒想到他們耽誤了一年見麵,這人倒是找了個不錯的對象,這趙大娘哪裡高興的起來?
她恨不能胡杏花嫁給打媳婦兒的鰥夫,一輩子吃糠咽菜過苦日子呢。
“等今年老二回來,我給他找個更好的。”
老大媳婦兒立刻:“對的,就老二的條件,找個什麼樣的找不到?對了娘,說不定部隊……”
趙大娘:“不能在部隊找!”
她瞪眼睛:“他在部隊找了,這媳婦兒還能回來儘孝?再說,不儘不實不知根不知底兒的女人,信不得。”
從始至終,趙大娘都沒想讓兒子在外頭找,她盼著的,就是兒子在家裡找,最好是個性子不出挑的,她也拿捏的住。不然到時候結了婚鬨著要隨軍怎麼辦?
她可是要把著兒子的工資,不能讓兒媳吹了這個枕邊風。
最好是,結了婚,媳婦兒就留在家裡儘孝,錢財她把著,如果這媳婦兒條件好嫁妝多就更好了。她是一點也不介意給兒媳婦兒掌握嫁妝的。
小年輕,哪裡懂得怎麼花錢。
趙大娘這一會兒已經腦子轉了好幾個彎兒,趙老大媳婦兒也嫁過來七八年了,最是曉得婆婆就是個麵慈心黑的。雖然村裡老太太都對徐婆子恨鐵不成鋼。
但是他們這些當兒媳的,可真是沒有不羨慕古大梅的。
你說古大梅長得不好看,但是架不住人家命好啊!
他們村裡的大嫂子小媳婦兒,都恨不能有個徐婆子這樣的婆婆。又恨不能自己是自家婆婆這樣的人呢。
你說她婆婆怎麼就不是徐婆子呢。
而且人家古大梅不僅婆婆人好,就連大姑姐夫妻都是好的,一點也不像自家,就會下老婆舌。現在大姑姐沒了,這外甥女兒也幫襯家裡啊。
誰看不出來他們家人都胖了一點?
而且,小妞崽這都添了多少套新衣服了。
媽的,就沒見哪家的小丫頭日子過得比這小妞子還好。
“娘,其實當初咱們就該先下手為強的,你看徐莎條件是真的不錯,如果她嫁到咱們家……”
“胡說什麼!她都訂婚了,我兒那麼優秀,怎麼可能找一個訂過婚的女人。”徐婆子立刻打斷了老大媳婦兒話,但是心裡不是不心疼的。
她當時不咋樂意,那不是有自己的考量?
徐莎本來就在部隊家屬院兒住過,很懂那些道道兒,要是嫁過來非要隨軍呢。到時候徐莎可就沒有那份固定的收入了。而且人還走了,她拿不住了。再說,這丫頭花錢看著也是個大手大腳的,所以趙大娘才不乾。
但是雖然趙大娘給道理說的清清楚楚,可心裡還是心疼啊!
誰讓徐莎看著是真有錢啊,彆說是她,村裡那個老太太不是蠢蠢欲動又遲疑,結果就看江楓搶了先?
“這個話你不要再提了,彆壞了我兒的名聲,我還想給他找個更好的呢。徐莎配不上。”趙大娘斬釘截鐵。
趙大嫂撇嘴,心裡很是不以為然。
“我知道了。”
她沒忍住,又說了句:“那個江楓,真是個雞賊的。”
趙大娘冷笑:“你當他是什麼好東西,一看就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也就徐莎那樣沒見識隻注重麵相的小姑娘才會把他當個好人。你看著吧,她有的苦頭吃呢。”
“娘您說得對。”
兩個人又說了一些江楓的壞話,可憐江楓真是平白無故的被人一通議論,還進行了十分無恥的人格貶低。
不過彆說江楓不知道,就算江楓知道了,也不會太過當做一回事兒,誰讓,這樣的事兒江楓見得多了呢!
就不說那些奇奇怪怪的毛病,就說他少年時期就不斷的跳級,就收獲了很多的嫉妒與惡意的。
江楓此時正在衛生所炒茶,彆看他衛生所並沒有太多病人,但是江楓也是沒有閒著的時候,他除了看書學習,也有采藥曬藥等等事情。
偶爾休息想要放鬆一下,也是研究菜譜,或者是做一些生活上小事兒。
像是現在,他就在炒茶。
江楓炒茶的同時,還加入了一點點糖,雖然現在糖很貴,他們倒是不太缺。而糖又是很能愉悅心情的好東西,所以江楓炒茶的時候稍微放一點,甜個嘴兒。
江楓其實也曉得,吃糖多了並不是很好。
不過,就他們吃這一點,說到西天去都不會真的過量。
“江楓。”
江楓一側頭,就看向了窗口冒頭兒的徐山,說:“小舅舅,您怎麼過來了?”
徐山:“我偷懶呢,這溜達到這邊兒聞到香味兒了。”
他看著鍋,問:“你鍋裡做啥呢?”
江楓:“炒茶。”
停頓一下,他說:“等我炒乾曬乾,稍後給你們送點。”
徐山忙不迭的點頭:“好好好。”
他以前啊,真是狹隘了,怎麼就沒發現江楓這麼能這麼會生活呢。那個時候他們還都對江楓避之不及,現在看來真是個大傻蛋,江楓這又厲害又富裕啊!
真是令人羨慕。
雖然江楓跟他說好了,不過他也不走,就靠在窗台,說:“你是不是跟徐莎吵架了啊?”
江楓:“???”
他疑惑:“我怎麼可能跟徐莎吵架?”
徐山:“她今天,魂不守舍的。”
江楓想了一下,覺得徐莎大概是想早點進入江海市,查看情況吧啊。
他說:“她琢磨事兒呢把。”
江楓沒有過多解釋,隻說:“今天不是胡杏花的城裡對象上門?你們沒看熱鬨去?”
徐山:“咋沒去呢?”
他得意洋洋:“我還是第一批去的呢。”
這老徐家的男人,就沒有不八卦的。
嘿嘿嘿。
徐山撇嘴:“看著不像好人。”
江楓沒發表什麼意見,他此時已經把茶葉翻炒結束了,癱在鍋裡散熱,隨即問:“你吃虎皮花生嗎?”
徐莎眼睛一亮,震驚了。
“花生?”
江楓:“我嘗試做了虎皮花生,第一次有點失敗了,有點點焦了。所以我就沒打算給徐莎了,如果你不介意……”
徐山激動:“我不介意!”
有的吃,介意個屁啊!
嗚嗚嗚,這可是花生!
徐山認真又嚴肅:“江楓啊,以後如果你還有這樣的失敗品,請一定通知我。我很樂意為你效勞。”
江楓露出微笑,看的徐山一個大老爺們都要感慨一聲這人真是長得好,他垂垂眼,隨即抬頭說:“可以的。”
徐山立刻興高采烈,嚶,他家徐莎上哪兒找的這麼好的一個男人啊。這村裡的姑娘們真是瞎了眼,竟然看不上江楓,江楓簡直就是他們上前進屯兒的最佳小夥兒啊。
江楓從櫃子裡將紙包拿出來,說:“都在這裡了,給你。”
徐山高興的接過去,碎碎念:“其實,你彆怪我沒見識哈。你說虎皮花生,那是啥花生啊!”
江楓:“你嘗一下。”
徐山將紙包打開,整個人呆在當場。
“這就是……虎皮花生?”
江楓:“我有點炸過頭了,按理說不是這個顏色。”
徐山:“我哪裡是說它什麼顏色,這個上麵的,是麵吧?”
江楓點頭。
徐山按住了心口。
他緩和一下,嘗了一個,眼睛瞬間綻放光芒:“是甜的。”
江楓:“我放糖了當然甜。”
徐山一言難儘的看著江楓,這樣又有糖又有麵又是花生又有油的好東西,隻因為一點點炸過勁兒,江楓就說這是失敗品。
徐山:“好吃!”
他十分堅定:“真的很好吃。”
他不懂什麼炸過勁兒不炸過勁兒的,就是覺得好吃啊!
“那……你還重新做?”
江楓點頭:“當然,我下午會重新再做。這是早上做的。”
他一個大夫,把自己搞成了一個廚子。
不過,江楓很樂在其中的。
徐山這時一百二十個認真:“以後再失敗,一定要找我。”
江楓微笑:“我剛才不都答應你了嗎?你放心吧。”
徐山揣著虎皮花生,賊眉鼠眼的跑到地頭兒,大家都去看熱鬨,古大梅倒是勤勤懇懇。村裡老娘們是寧願耽誤半天工也要看熱鬨,古大梅是堅決不行的。
她舍不得這個錢。
“大梅。”徐山過來,樂顛顛的:“媳婦兒。”
古大梅:“你咋來了?如果一會兒查人,你又不在了。你都乾一上午了,可不能因為耽誤一會兒而被扣了半天工分啊。”
徐山:“放心放心,不至於。”
他偷懶也偷懶的很有技巧的,保證啥也不耽誤。
他說:“你來。”
古大梅湊到徐山身邊,徐山塞給她一把虎皮花生,壓低聲音:“給你吃。”
古大梅一驚:“這……”
徐山小聲兒:“江楓給徐莎虎皮花生,這是做壞了的……不過我覺得一點也不耽誤吃,你嘗嘗,又香又甜……”
古大梅牙疼:“啥?還放糖?”
她覺得自己心疼的都要抽筋兒:“這人也太不會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