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條小溪,再怎麼製造雨水,這條溪也成不了河流。
一夜之內,何有耗費了四枚練氣丹,若是被吳夫子知道了,也要仰麵歎息她浪費可恥。
而若是這煉器敗筆的主人知道何有一次便成功寫出了聚靈符,大抵也會長久默然。
何有看向那聚靈符,接連製作出了兩種符篆,她對於符篆有了一定的理解。
她以為人人都能畫符篆,這符術一途並非像正統修煉一樣受到資質的限製,然而卻需要時機。
何有因為殺氣濃鬱,輕而易舉便劃出了封鎖符。
這封鎖符裡的殺氣便是她自身的意誌所化。
而聚靈符則是在她服下了練氣丹,身上的靈氣波動增加了數十倍之後才勉強寫出來。
也就是說聚靈符需要畫符之人有“聚靈”的意誌或者天賦,沒有天賦,也可以創造假象——就比如她利用練氣丹去理解符篆,便是創造了一種假象。
若是有更厲害的丹藥,或者她能創造出更厲害的假象,那麼這聚靈符應當能發揮更大的威力。
經過一個時辰的修煉,何有臉色不再似之前那樣蒼白,可還是不太好。
精神上的損耗,並沒有那麼容易恢複。
何有盯著聚靈符許久。
她將《煉器敗筆》翻到最前麵,看到了寫在前言的那幾行字。
她將那幾行字重新讀了一遍。
“禁製如同迷宮,將蘊含天地規則的符文篆刻在載體上,便可引動天地規則,小則呼風喚雨,大則山崩天裂,江河逆流,亦有催眠破神之術,較引動自然之力更為恐怖,能殺人於無形之間,而符文,便是最劣等的禁製。”
“載體……載體……”
她沉吟。
“這載體,可以是紙張,可以是武器。”
“那為何不能是人呢。”
何有的聲音回蕩在並不寬敞的宿舍內。
一隻手按在紙張上,她抿起了唇。
“所謂的意誌、精神力、神識。”
她停頓了半晌,道:“不過是念。”
“這世間的修煉,是先修力,即靈力,再入念,即所謂的神識等。”
“可我若以念入修煉之始,再改變力之基礎即我之資質,為何不行。”
*
這一日,何有來到學堂的時間比以往更晚一些。
她剛坐下,前後左右便有學子主動朝她打招呼。
“何有,早上好。”
“早上好。”
何有露出淺淺的微笑,有條不紊地從課桌裡拿出教本來。
最近何有變化很大,好像和之前完全不是同一個人似的。
但是這種變化讓何有的同窗們感到很好,因為與何有交談變得格外舒服。
有人注意到何有今日麵色不太對,便問道:“何有,你是不是沒休息好,還是生病了?感覺你臉色很差。”
這話一出,大家也都看何有的臉。
確實很蒼白。
於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道:“是不是感染風寒了。”
“最近天氣變換大,確實很容易受風寒啊。”
“誒,我那裡有幾副治傷寒的藥,你要的話拿過去,我反正用不著。”
何有一個練氣一層,其實體質和普通人沒區彆,感染風寒也很正常。
何有朝周圍人笑笑,隻表示自己沒事。
說著她又用袖子捂著唇咳嗽了兩聲。
昨晚咳血,她的嗓子不好。
咳了兩聲,麵上便湧上了紅意。
有人由不由盯著何有出了神。
“要不你把那藥拿去吧,我看你……”
何有朝那人望了一眼,笑了下,垂下眸子:“多謝,我沒事。”
那人隻覺得心跳似乎有些快。
何有並未察覺。
她低頭,便繼續接著先前的思緒思索起來。
很快夫子進來了。
進入課堂之後,何有發現了自己今日的異常。
平日聽取夫子上課的內容,何有遊刃有餘,夫子講的知識點,何有也是在夫子講後便自然能記憶下來。
可是今日她的頭腦轉動的速度卻似乎格外遲鈍。
並且在夫子講完一個知識點之後,何有居然將前麵的東西,下意識遺忘了。
意識到這點的何有臉色又蒼白了兩分。
下午學堂下課的時候,何有拿著自己的東西,快步往宿舍走。
卻正好在半路碰到了來找她的謝如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