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正在沙發上睡得四仰八叉,睡相差到了極點。
葉瑾然開始觀察這間房子。
茶幾上的相框已經告知了他房子主人的身份,就在他打算悄悄推門出去的時候,沙發上的女人忽然醒了。
四目相對。
喬箏迷茫地看著四周,眼睛眨了眨:“你怎麼會在我家?”
葉瑾然聳肩:“我也不知道。”
他不僅想知道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更想知道自己裸著睡在陽台上的原因。
喬箏沒有深究這個問題的答案,她揉了揉發酸的肩膀,指著門:“你可以走了。”
葉瑾然:“……你這算翻臉不認人嗎?”
“算,所以你可以走了。”喬箏眉頭微挑,“我看到你在推門,再見。”
葉瑾然還有一個疑問沒有問出來。
他和喬箏這個女人接觸了足足兩夜,卻什麼也沒有發生,難道他是柳下惠?
葉瑾然應該慶幸他沒問,如果他問,喬箏隻會輕蔑地掃他一眼:“嗬,因為你不行。”
……
睡醒之後,喬箏掃一眼手機,微博上沸沸揚揚依然是她和沈易的種種過往,狗仔們挖到曆史還不夠,還想深挖她和沈易分手的原因,到這個時候,喬箏和肥頭大耳ABC的傳聞倒是沒人提了。
喬箏表示,她很想看自己和豬八戒弟弟們的後續。
登微博之後,喬箏被私信裡滿滿當當的消息給驚呆了,按理說她是圈內一線女星,更是微博熱搜的常客,幾萬條私信也不算什麼,但這一次,喬箏隻有一種感受——她真的紅了。
私信的內容以三種風格為主。
羨慕類的。
“啊啊啊啊前有沈易後有許鷹季紹硯,你後宮裡的任何一位當我老公我都都死而無憾了!!!”
嫉妒型的。
“會勾搭男人有什麼了不起,還不是被拋棄了?”
神經病型的。
“喬箏你這個bitch你&@#(此處省略臟話若乾)。”
喬箏被折騰得煩不勝煩,連累喬梁這段時間也在幫她處理後續事宜,整個人忙到爆炸。
“加工資,必須加工資!”喬箏拍拍經紀人的肩膀,“我想看豬八戒他弟的後續,快讓營銷號繼續更新。”
經紀人:“……”
網上雖然吵得一塌糊塗,兩頭的當事人卻安靜得出奇,沈易的沉默是眾人都習慣的,喬箏沒有發話這件事卻吊足了一眾網友的胃口,大家都在好奇,以喬箏的性格會說出什麼。
有記者按捺不住,跑來采訪喬箏。
“從來沒有過的事兒有什麼好說的?”喬箏笑得大氣爽朗,“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和沈導談過戀愛,有這段經曆我不得吹噓的人儘皆知?”
“人家沈導什麼身份,我又是什麼身份,真和沈導談過戀愛,銀簫獎影後不就該是我了嗎?”
采訪的最後,喬箏還甜笑著眨了眨眼:“沈導以後有合適的劇本一定要想到我呀!我隨時恭候您的來電!”
用喬梁的話說,喬箏在鏡頭前這段表演可以打九十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傳神至極,眨眼賣萌的樣子活像一個真實的智障。
喬箏毫不猶豫一腳把他踢了出去。
當天下午,記者們堵到了外出的沈易,把喬箏的回應原封不動地轉述給他。
幾天不在鏡頭前露麵,沈易似是清瘦了,原本偏瘦的麵頰仿佛凹進去一塊似的,臉色也有些蠟黃,裹在一件寬大的襯衫裡,整個人竟有種瑟瑟之感。
聽到記者的轉述,他先是怔愣了一會兒,隨即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是嗎?那很好。”
記者還要追問,他卻一次性把要說的話全吐了出來。
“事實就是喬箏說的那樣,我和她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如果有合適的劇本,我會考慮她的。”
說罷,他閃過人群坐進車裡,很快消失在眾人視線當中。
車子越開越快,漸漸遠離了市區,到了附近的郊縣。
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郊縣路邊的農田裡長滿了水稻,一眼看過去滿是綠色。
像極了他們大學時候去野炊的地方。
沈易心中灌滿了鬱氣,他想尖叫想發瘋想咆哮,到現在卻隻剩無儘的空茫,仿佛呼吸的空氣被抽得乾乾淨淨,也讓他徹底失去了力氣。
他問發小齊銳:“人犯過一次錯,就不能再被原諒嗎?”
齊銳摸摸下巴:“那得看你犯的什麼錯,又想被什麼人原諒。”
這個答案模棱兩可,沈易卻聽懂了。
發了一會兒呆,電話忽然響了,沈易一看是他媽的來電,猶豫再三還是接了。
“小易,下周六你爸六十歲生日……”
“媽,我有個片子要剪,就不回去了。”
“你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打算回家了?”他媽頓了頓,“我看到那個女孩子了,你們那時候感情明明那麼好,怎麼都說沒談過……”
沈易歎了口氣:“媽,彆說了。”
每一個字都像在戳他的心他的肺,戳得他生疼,也讓他無比清醒地認識到,他的喬喬,不要他了。
……
喬箏無比頭疼。
她和沈易都澄清過這段戀愛並不存在之後,網友們雖然還有些將信將疑,卻也不再過分探究她的這段戀愛史了。
她的麻煩來自前夫們。
才到地下停車場,喬箏一眼就看到倚在車門邊的男人。席衍一身運動休閒裝,看到喬箏的那一刻,他的桃花眼裡閃爍著光彩:“沈易?”
喬箏不想理他,正要繞過他去開車門,卻被他直接堵在車前,長腿堵住喬箏所有的前進方向,手臂抵住她的肩膀:“告訴我,你是因為他才和我結婚的嗎?”
喬箏沒有出聲。
但從她的沉默裡,席衍已經知道了答案。
他發出一聲自嘲般的冷哼:“他是你唯一愛過的人嗎?”
喬箏依然沉默。
“對你來說,我算什麼呢?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至少你給了我第一任丈夫的身份。”席衍一貫微笑著的桃花眼裡此刻寫滿了冷肅,“喬箏,我不是誰的替代品。”
喬箏微笑:“你不是他的替代品,我已經不愛他了。”
“但是你沒有再愛過彆人。”席衍輕哼一聲,“你隻是受過傷害,再用最嚴格的道德標準要求你所有的丈夫,一旦他們犯一點過錯,你就把他們驅逐出婚姻,你是在報複誰嗎?你是在報複你自己。”
喬箏看了他一眼:“不,你可以理解成,我想要婚姻的安全感,但你們一個都給不了我。”
席衍之後是許鷹,然後是季紹硯……前夫們一個接一個對喬箏進行控訴,仿佛喬箏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或者他們在和她的婚姻中受過多少委屈似的。
喬箏的工作室一時之間門庭若客,微博私信裡也塞滿了前夫們的控訴。
但事實上,喬箏並不認為自己有對不起他們的地方。
她唯一的錯誤也許就是掩蓋了和沈易在大學時候的那段感情。
她否認席衍替代品的說法,也否認每一位前夫對她玩弄感情的抗議。正因為她從沈易那裡受過傷,她才不會用同樣的態度對待前夫們。
每一段婚姻喬箏都是投入的,隻是她抽身更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