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然心情複雜的嘀咕兩句,沒再理他。轉頭將葉定的傷口擦了擦,混合著自己的力量,替他快速止血。
尊的力量主毀滅,缺點就是幾乎無法用作療愈,所以他甚至都無法完全治愈她,隻能把她放在神殿溫泉裡慢慢回複。而她剛好相反,生命之力特點在於溫和,與同層次的力量對比,破壞力較弱,但療愈效果非常強大。
現在,她非常感謝她這股力量特性。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葉定模模糊糊睜開了雙眸,還沒等完全看清她的麵孔,船身就猛地一震,從四麵八方,從天空,從海底鑽出了一隻隻覆著黑氣的怪物,像是從遙遠的其他空間傳送而來的。
“背、背後……”葉定嘶啞的出聲。
溫然仿若無所察覺,依然不緊不慢的給他上著藥。葉定的傷勢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嚴重,他隻是在硬撐而已。比起給他療傷,其他的暫且丟一邊去。
她看到自己麵前的甲板上,陽光的痕跡被緩緩覆上的巨大陰影掩蓋。
她聞到了濕膩的海腥氣,夾雜著一股神屍才有的特殊氣味。
就算不往身後看,就算閉著眼睛,她也能數出四麵八方的神屍數量。七十四隻,遠遠近近都有,是神域來的。估計是花燭死前的尖嘯引來的同伴。
它們的出現,意味著神域與這個世界的融合更加緊密了。
數數日子,這個賽季也即將走到儘頭。
“定哥,閉眼。”分神想彆的東西可不是什麼好事,“專心點。”
她一手按住葉定後腦,往他體內輸送力量,另一手在虛空中輕輕一握。
對付一個神屍,或者是十個百個,對她來說也沒有很大區彆。生命之力本就對這種汙穢東西有奇效,輕輕沾上,怨氣就消失了。
就在她手心的冰刃即將出現時,空間又傳來一陣劇烈波動。
渾身散發著烏黑死氣的神屍,有些因為死去已久而被怨氣浸染,變得猙獰恐怖,有的已經進化出了其他形態,一雙雙冰冷惡毒的眼睛死死盯著她的後背,在出現的一瞬間,就毫不猶豫的齊齊撲上。朝著這唯一的活人,朝著這誘人的氣息,蜂擁著去刺穿她。
惡毒的怨念找到了發泄口,將一個鮮活的人生吞活剝就是他們的樂趣所在。
【啊啊啊啊啊】
【密集恐懼症犯了】
【彈幕護體彈幕護體!!】
【辣眼睛,還有這樣的怪物?!】
【萌新注意背後啊啊啊】
【一隻就已經橫掃華國了,這麼多隻是要踏平世界嗎】
【小心偷襲!】
忽然,所有的神屍動作被定格。像是畫麵都被定住。
溫然握緊的那隻手微微一鬆,冰刃消弭。下一秒,一道淩厲的氣息猛地籠罩下來,密密麻麻的神屍在一瞬間被震碎,猛地炸裂開。
“你怎麼了?”
這是觀眾們第一次聽見尊如此毫不掩飾的關切,鏡頭中多了一抹黑影,觀眾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落在了溫然身邊,寬厚大掌撫上她後背的傷口,麵色冰冷鐵青。
船隻後,海藍色的背景下,所有的陰霾,所有恐怖的怪物,都在這一瞬間毀滅,甚至連黑氣都一同消散,什麼都不剩下。
【啊啊啊啊救世主】
【尊爸爸!!!】
【我宣布尊萌鎖了!!鑰匙被我吞了!!】
【瞬殺!!怎麼能這麼帥!!】
【尊生氣了,魔物快跑】
【尊果然站在人類這邊!我們有救了!!】
【怎麼辦我現在看著萌新總是腦補燃神被尊揉的樣子orz還……還挺可愛的?】
【樓上不要說了我已經有畫麵了……】
海麵平靜,尊的眼眸中卻波濤起伏。
溫然已經收起了所有有關白焰的力量,她還沒想好怎麼麵對尊,也沒完全消化剛才的記憶,背對著他,雙眸輕輕睜大。
他的手掌在她背後輕輕摩挲,那麼溫柔,那麼小心。
幾秒鐘的安靜過後,尊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心下微微一冷,僵硬了一下,收回手。
就在這時,她忽然低著腦袋起身,轉頭紮進了他的懷裡,從千萬年前到現在,喜怒哀樂,無從分享的喜悅,無從訴說的苦楚,一腔憋悶已久的情緒在這一刻肆無忌憚的湧出,但到了嘴邊,卻生生壓抑著變成了輕輕的幾個字:“你來了。”
她既期望著他來,又畏懼著真正見麵。
抱了很久,才輕輕鬆開他。尊察覺她的異樣情緒,隻當她是被剛才的場景嚇到,本能的尋求安慰。一隻手安撫的摸著她柔軟的頭發,因為長久的殺意而遲遲不能散去的戾氣在這時稍稍斂去:“來晚了。”
他的手覆在她的後心,微微感受了一下,便知那傷口一定是刺穿了她。嗓音忽然微沉:“死了一條命?”
溫然點點頭。
尊全身氣勢忽然冷了下來,眸中突然染上的殺意甚至讓她想到他們決戰那天,生怕他因此而力量□□,她連忙拽了拽他的衣角,小聲道:“沒事的,我這不好好站在你麵前嗎……”
“為什麼不找我。”
“……”
“我問你為什麼不找我?”他用力攥緊了她的手腕,厲聲質問。
直到這時,她才發覺他的指尖是冰涼的,甚至還帶著微微的顫抖。
他……在害怕什麼?
溫然緩緩抬頭,聲音小了一些:“冥神很強,他是遠古神,又養了那麼多魔物……你沒回來,就說明你的事情還沒解決,如果我貿然撕符召喚你,你會分心。”
“……”攥住她手腕的那隻手更緊了幾分,關節處微微泛白。
“我不想成為你的拖累。”她用力抿了抿唇,咬牙道。
……
因為所有魔物都被剿滅,貪玩黑月的直播也就此中斷。
不久前,在花燭的指尖刺破心臟處封印的同時,遠在神域的眾神,特彆是以白為姓氏的一支血脈,紛紛若有所感的抬頭。
其中,感應最為強烈的,是身處地球的白琳。
“吾王……”
“吾王醒了。”
“王要回歸了嗎?”
冰雪宮殿已經徹底遺棄,他們有的人徹底拋棄了這個姓氏,去了神域的各個地方另謀生路,有的還存有一絲複興之願,隨著族人遷移到了這裡隱居著。
這樣,隻要尊的下屬找不到這裡,他們就能苟延殘喘。等著等著,等到尊逐漸遺忘當年之事,他們才敢踏出這片山脈,但這個黑暗的山洞已經成為了他們唯一的家,時刻提醒著他們每一代神,勿忘當年。
如今的神域,已經沒多少人還記得白焰的名字。但是,在那一刻,白焰的力量突然在地球上閃現,讓有些神歡喜,有些神卻坐不住了。
“白焰……那個可怕的女人回來了……”
“她居然沒死?要不要再去山林裡躲躲?”
“不知道她還記仇不記仇……不管了,先躲著。”
“她一回來神域豈不是亂了套?我們這些當城主的得想想辦法,千萬年前被欺負了,總不能再被欺負回去。”
當然,也有神坐等報仇,信心滿滿。
“白焰她可算是出現了……等著瞧吧。”女人的冷笑。
“白焰是誰?”
“千萬年前特彆囂張的一個神,不知道做了什麼事,惹得五個城主聯手滅殺她。囂張到連尊都看不下去了。她可是當年唯一一個能和尊抗衡的神。尊甚至還對她有點曖昧。”女人得意的聲音,“不過她自己不好好珍惜,怪得了誰?估計最後惹怒了尊,被打到屍骨都不剩,我還以為她死了,沒想到一縷元魂偷溜下界,苟活至今。”
“居然是一位遠古神?您……是想對付她?”那可是遠古神啊……就算隻剩一縷元魂,也不好惹的吧。
“不需要忌憚她,在這神域,不懂得討好神,孤立無援,又有什麼好怕的。再說,我沒打算親自動手。”妖嬈的女人輕輕撫著嘴唇鮮豔的紅寇,勾了勾嘴角,“聽說,當年尊雖然和她有點曖昧,但兩人相殺起來卻毫不手軟。現在,尊估計連她是誰都忘記了,但她一定還記得往事。要是讓她親眼看見尊對她動手……豈不是很有趣?”
“大人,您和她有私仇?”
“這梁子大了去。”女人冷笑。
“可您不是……”原來大人竟然也是那個時代的神?
“不,是我娘。”她當然不是那個時期的神,“我娘當時是專門打理尊神殿偏殿的,不就是殺了她一隻寵物狐狸,她竟然把我娘生生浸死在湖裡,是神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嗬……這仇,當年的我報不了,現在,天時地利人和,是時候也讓她嘗嘗痛苦的滋味兒。你過來。”
“啊?”
“送一封信給尊去。”女人雙眸眯起,心下計較著,“彆提他們之間那些往事,就告訴他,預言中那個與他對立的神就在地球,是個名叫白焰的女人。隻要殺了她,他神域的霸主地位便再也無可動搖。”
“是。”
……
海麵上,兩用船拖著殘破的身軀,靠著風帆順風而行。
溫然躲在船艙裡,和尊在一個房間。
房門莫名其妙被關死了。
如果不是尊做的,那就是船上唯一傷勢較輕而能自由行動的貪婪。
但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腰有點酸。
自打她抱著他的腰,紅著臉小聲吐露她不召喚他的原因後,她就被他按在了這裡,緊接著就是一場狂風暴雨般的【bi——】。
尊從未這麼迫切的想要她過。而她,自打接受了長長一串記憶後,心情就有點複雜。
等她回到她的神宮,真正歸位那天,很可能就是她真正以白焰的身份對上她的時候。至於到時候他是什麼表情,會不會動手……她的思考總是被他狂野的侵略打斷,就索性不想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林木、榴蓮e、子兮、暮九、下午茶點、mm的一顆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