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知道,柳淮安並非生來就如此紈絝浪蕩,而是天生滿身反骨。
曾自詡年少輕狂,必須效仿過往的文人騷客,半夢半醒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予取予求。
他有滿腹才華是真,否則當初淩虓也不至於為了鞏固皇位,把我拱手相讓就為了拉攏他。
但他狂放浪蕩起來,同樣教其他朝臣所不齒。
而在他身上所有的功過與爭議,都拜這位李氏所賜。
有人說她教子有方,柳淮安年紀輕輕就成為朝中權臣。
也有人罵她,好好的書香世家,因為柳淮安的種種原因,變成有辱門楣。
不管怎麼說,有爭議無可厚非,誰又能保證這輩子都清清白白,坦坦蕩蕩?
顯然李氏比我們看得更為透徹。
柳淮安終日花天酒地,乾脆找了個借口雲遊四方,眼不見為淨,沒想到這次回來沒想到還撞到風口浪尖了。
正在梧桐院對鏡貼花黃的戴詩詩,正無比滿意地撚著蘭花指,塗抹唇脂。
玉嬈剛替她整理好發髻,此刻手中拿著寶釵在她發髻上左右端詳,尋找合適的角度簪上去。
此刻戴詩詩滿臉春風得意,想著自己終於要扶正了,心情最好的時候還哼起了小曲兒。
即便如此,玉嬈也不敢去打擾她,認真為她戴上發飾。
旁邊置放著的嫁衣是如此耀眼奪目,生生刺得玉嬈不敢直視。
就在此時,福伯來了。
他進門的時候恰好聽見戴詩詩哼小曲兒的聲音,神色也變得更加恭敬嚴肅了。
玉嬈率先見到他,連忙上前打招呼:“福伯來啦,我們姨娘還沒收拾完呢,難道是相爺已經等不及了嗎?”
福伯徑自越過她,來到戴詩詩跟前,彎了彎腰,說道:“府中臨時有事,相爺請姑娘去前廳一趟。”
戴詩詩還沉浸在幻想裡麵無法自拔,不高興地橫了福伯一眼,尋思等自己真的成為姨娘,要他為今日的稱呼好看。
她依舊無動於衷,用指尖輕輕抹暈唇上的胭脂,邊抹邊問:“福伯也知道,今兒個是我的大喜日子,總不能捯飭得太過寒酸讓人看笑話吧?你問沒問相爺可說過是什麼事?”
福伯見她不肯走,隻好搬出李氏救場,畢竟時間耽誤得太久那邊也不好回話,就對戴詩詩說道:“是老夫人回來了,正在前廳等著姑娘呢。”
戴詩詩聞言,氣得指尖一抖,胭脂全抹臉上了。
玉嬈嚇得趕緊拿帕子給她擦乾淨,她用力把玉嬈推到旁邊去,冷冰冰地問福伯:“我在相府住了這麼久,怎麼從未聽說過還有個老夫人?”
福伯解釋道:“自從三年前老夫人意外結交了位老高僧後,這幾年就隨著高僧外出雲遊去了,終日神龍見首不見尾。這次難得回來還撞上了姑娘大喜的日子,老夫人表示想先見見您,再考慮這門親事。”
戴詩詩心想完了,要泡湯了!
玉嬈在旁邊細心留察她的神色,然後主動勸解:“不管怎麼說,姨娘還是出去見見吧,否則時間久了,老夫人怪罪下來,姨娘擔待不起呀。”
戴詩詩定了定心神,就著玉嬈的話說道:“福伯請前麵帶路吧。”
一路上,她都在暗中思索怎麼在李氏麵前挽回自己的形象,還有她的身份,如果她打馬虎眼是否能過關?
相府好歹也是實打實的豪門,一般人都難以進去,更何況還是她這種出身。
她要怎麼在李氏的跟前敷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