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他到底是什麼心思?
當顧錦沅終於從那茶樓出來的時候,她發現她的丫鬟回來了,她的馬車也回來了,連車夫都好好的。
至此,她不想多問,也不想多知道,反正他是太子,他最大。
馬車回來了,她就坐。
上了馬車後,旁邊的丫鬟染絲抱著那一包點心,低著頭,看樣子到處找馬車累得夠嗆。
她閉目養神,回想著剛才太子的每一個表情,以及說過的每一句話。
和這位太子爺相處,實在是累,這人行事也實在是莫名其妙。
但是再詭異的行徑,也總是有緣由的,他既然找上自己,那一定是有所圖謀。
圖謀什麼呢?自己這麼一個身無長物的人,又有什麼是太子爺能看得上的?
顧錦沅這麼想著,突然想到,自己唯一的特彆之處,寧國公府的嫡女,或者說應該是嫡長女。
自己曾經猜測過,胡芷雲和顧蘭馥母女接自己回來,就是想要自己去接二皇子的親事,雖然後麵以顧蘭馥的行事來看,仿佛不是這樣,但至少自己這個寧國公府嫡女的身份,如果非要爭,二皇子那裡的婚事還是可以爭一爭的。
算來算去,這仿佛是唯一可能和這位太子爺沾邊的事了。
所以,他是想看中了這個,想加以利用嗎?
顧錦沅抬起手,扶著額頭,她腦中瞬間想起來讀過的那些史書,關於兄弟鬩牆,關於手足相殘的,皇家的兄弟關係和彆家不同,生下來就是要爭奪皇位的,那是你死我活的關係,所以這位太子爺,防備著那位比自己年長的二皇子,才想拉攏自己?
顧錦沅覺得自己極可能是想太多了,畢竟自己隻是寧國公府裡連站穩腳跟都難的女兒,但是實在是這位太子爺今日行事太讓人捉摸不透,以至於她不得不努力去多想了。
一時又不免感慨,這燕京城裡,可真是人心險惡,步步危機。
這麼胡思亂想著,馬車已經回到了寧國公府。
回去時,先帶了一些點心過去老太太那裡,拜見老太太,又將點心奉給老太太,老太太自然是欣慰,雖說她並不缺這口吃的,但感念顧錦沅這份心。
恰好二太太三太太都在,陪著老太太摸牌呢,看到這個,都跟著誇顧錦沅,說顧錦沅有孝心,說顧錦沅性子穩,特彆是二太太,特意提起來:“我那娘家的嫂子看到錦沅,一個勁地問我,說錦沅訂親了嗎,什麼時候訂親,我心想,你可算了吧,我那侄子,哪配得上錦沅!”
二太太這話自然是七分真三分假,真在她娘家嫂子確實是覺得顧錦沅長得好,模樣是讓人看了挪不開眼的好看,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性子也是一看就穩當,娶這樣一個兒媳婦進家門是再也不愁的。
至於那三分假就是,她當然不覺得自己侄子配不上顧錦沅,她覺得大可以談談這婚事。
老太太聽了,卻是笑嗬嗬的:“婚事這個,我早說了,錦沅不用急。”
二太太見老太太這麼說,也就跟著一笑,不再提她侄子的那茬事了。
反正這事,裡麵門道多得是,顧錦沅能不能全身而退,還得看二皇子那裡,她能不能躲過呢。
顧錦沅聽著這個,墨色的睫毛溫順地垂下,微微抿著唇,隻當不知。
好不容易這話題過去了,陪著老太太和兩位太太摸了一會牌,看著老太太那裡有些乏了,她終於可以回去了。
回去的時候,園子裡竟然下起了朦朧細雨,說雨都有些抬舉了,仿佛細弱的棉絲一般,風那麼一吹,成了一層濕潤的輕紗薄霧,如煙似霧,如棉似絮,將那雕梁畫柱都籠罩在煙雲之中。
沒帶傘,染絲急著要護了顧錦沅回去,顧錦沅卻是不著急。
她看著柔弱,其實身子骨倒是極好,並不是那風一吹就倒的,這點朦朧毛毛雨並不算什麼。
就這麼一路慢悠悠地走,回去了清影閣,原本想著暢快地喝些熱水,再嘗嘗自己買的那些豐益樓點心,不曾想,一進門,就發現清影閣裡有一位客人。
一時之間,原本的諸般打算全都煙消雲散,她規規矩矩地給他見禮。
顧瑜政,負手立在窗欞前,望著窗外:“今天出去了?”
顧錦沅恭聲道:“是。”
顧瑜政:“去豐益樓了?”
顧錦沅:“是。”
顧瑜政:“你喜歡?”
顧錦沅:“味道是極好,不過倒未必多喜歡。”
顧瑜政:“既是味道好,又怎麼不喜歡?”
顧錦沅抬頭看過去,顧瑜政站在窗欞前望著外麵,透過那碧籠紗窗和回雲紋的窗欞,正是那株院子裡的紫藤。
顧錦沅微微蹙眉,她是有些不耐的。
她可以花費許多時間過去陪著老太太摸牌,也可以為了求一些消息而在二太太身上下功夫,不過唯獨顧瑜政,她就是不耐煩。
她凝著外麵那仿佛蒙上一層薄煙的紫藤,淡聲道:“不喜歡就不喜歡,為什麼要問為什麼?”
顧瑜政聽到這話後,默了片刻,終於回首,看向顧錦沅。
外麵下起了朦朧細雨,她這一路過來應該是沒帶傘,墨發便染上了濕意,就連那烏黑修長的睫毛都帶著一絲濕潤,柔軟乖巧地垂著,襯著明淨猶如積雪一般的肌膚,看著竟然彆有幾分稚氣。
顧瑜政:“從你祖母那裡過來的?”
顧錦沅:“嗯。”
顧瑜政:“怎麼不帶傘?”
顧錦沅:“出來的時候沒帶,走在路上,覺得這雨也不大。”
顧瑜政微微皺眉,但沒說什麼。
從見到這個女兒的第一眼,隻是那麼掃過,他就明白,她的性子和陸青岫一樣,但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