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蔚寧撓頭,掏出枕頭底下的手機,黑屏,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手機沒電了我沒注意……發生什麼事了?這麼晚了……你還沒睡?”
程溯嚎叫:“我的祖宗啊!我服了你了!我睡?我敢睡嗎?我睡得著嗎?另一個祖宗還在鬨脾氣呢!”
“啊?什麼……你在說誰……”
“還能有誰?半夜起來找不到你,又在發瘋了!”程溯翻了個白眼,抓起床上的棉襖塞到蔚寧手中,拽著他就往外拖:“衣服穿上,跟我走。”
“等等……我東西還沒拿!”蔚寧大叫,撈起桌上的手機和錢包塞進衣兜。
“還有什麼?趕緊的,快點快點。”
“我的衣服……包……還有鞋子……”
“都是些什麼破玩意兒……彆拿了,你趕緊跟我走。”程溯提著蔚寧的領子,將他扔給門外的保鏢,最後瞪了一眼這鴿子籠大的房間,任務完成,大手一揮,撤。
蔚寧裹著棉襖,蜷成一團縮在車後座。睡衣沒來得及換,單的,很薄,腳上的拖鞋還是一次性的。程溯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讓司機把空調再開大點。
是自己大意了。程溯心想。都怪這孩子表現得太過純良,要不是關桀,他還真不知道去哪裡找蔚寧。
看得出程溯氣得不輕,蔚寧撇撇嘴:“對不起啊溯哥,我看你們沒有多餘的房間,反正我這邊房錢也交了,不睡白不睡,就想著回來住一晚,明天退了房再去找你們。”
“行行行,隨便了,找到你人就行。”程溯按著昏脹的腦袋,突然驚醒:“等等,你叫我什麼?”
蔚寧眨眨眼睛:“溯哥……”
“呸!”程溯挺起腰,無比嚴肅地警告蔚寧:“彆叫我哥,聽見沒有?叫我程溯。”
“呃……”蔚寧不太明白。長年的工作經驗讓他習慣了這種哥啊姐的稱呼,嘴甜總不吃虧。直接叫全名,是不是太不禮貌了?
“這麼說吧,從今天開始,我們之間的接觸絕對不少,但是——”程溯拔高聲音,抬起手,用力在兩人之間劃了一下:“避嫌,懂?”
“所以,千萬、千萬、千萬彆在老板麵前那麼叫我,記住了嗎?”程溯深吸一口氣,再一次強調。
“哦……”這下蔚寧懂了,隻是奇怪司秦這人,有這麼不講道理嗎?
程溯領著蔚寧進了酒店,直衝頂樓。走廊裡靜悄悄的,讓蔚寧奇怪程溯是否誇大其詞。也是啊。一個成年人,還是個大男人,大半夜的鬨脾氣,怎麼聽怎麼好笑。
“去吧,好好表現。”套間門外,程溯朝蔚寧挑了挑眉毛,打開房門,將蔚寧塞進門裡,還不忘好心提醒:“當心硌腳。”
儘管不太明白程溯什麼意思,蔚寧還是留了個心眼。等穿過客廳,來到臥室,好家夥,一地的碎玻璃渣,暗紅的酒漬淌得到處都是,好在開著夜燈,不然這麼貿貿然地過來,等下就該連夜就醫去了。
床上的人側身躺著,被子拉得很高,隻露出半個腦袋,安安靜靜的樣子看不出什麼異常。
原來是鬨過了,已經歇下來了。
蔚寧摸著牆,小心翼翼地挑著乾淨的地方下腳。跨過地上橫著的衣帽架,來到床尾,掀開被子的一角,鑽了進去。
床上的人突然動了一下,翻了個身,改為仰臥。蔚寧頂著被子,偷偷笑了一下。就知道他從下午睡到現在,沒那麼容易再睡著,還裝得跟真的似的,被他一眼看穿。
床是真的大,被子也大,鋪了滿滿一床。蔚寧爬了幾步,終於夠到司秦的小腿。
還有誰敢這麼大膽,大半夜的來爬他的床,司秦心知肚明。隻是氣還沒消,誰都懶得搭理,看蔚寧頂著被子一拱一拱地胡鬨,實在惹得人心癢癢,卻又拉不下這個臉,更舍不得把人踹下床,隻能不甘心地動了下腿。
“哎喲!”冷不防被磕到腦袋,蔚寧叫了一聲,有點生氣地按住司秦亂動的腿,撐起身,繼續往上爬。
司秦受不了了,一把掀開被子,架著蔚寧的胳膊把他從被窩裡挖了出來。
“你乾什麼?”司秦瞪著蔚寧,口氣不善。
被逮了個正著,蔚寧倒是不急,氣定神閒地爬起來坐好,拉拉皺掉的睡衣,又去捋腦袋上亂七八糟的頭發,在司秦忍不住發火的前一秒,粲然一笑:“天亮了,我可以來打擾你了嗎?”